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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被遗忘的人

  • 作者:两代单传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3-24 03:58:09
  • 完书字数:6778

夜里,妙济心中惶惶不安。

房外的风雷声甚急,只怕搭起的棚子抵挡不住。于是身批僧袍,出门查看。

天空黑云浓重,呼啸的狂风吹的妙济睁不开双眼。他心中不安更甚,来到内院门前掏出钥匙开锁,慌乱中几次对不准锁眼。

忽然天光大亮,看清位置,妙济一捅而进,院中传出一声嘶吼:

“穿越!!!”

“吱呀”声起,内院的木门被妙济推开。院中事物印入目中,骇人的场景惊的他目瞪口呆。

内院,墓口。

有一素袍人衣诀飘飘,顶天立地,手指苍穹。如摩羯降世,似罗刹法相现身。

空中黑云缠绕,欲将素袍人吞噬。忽然雷霆击穿黑云,似八部天龙直坠凡间。

轰鸣声暴起,震耳欲聋,墓口光芒万丈,耀的妙济双手遮眼,心中梵音四起,只觉将要魂归西天。

“所以……没劈中?”

“应该没劈中,若劈中了,哪还能有命在。旁边墓口处的棚子着了,砸到了他的身上。”

颜含看着躺在榻上,毛发焦乱,面图黑灰的王业一阵头疼。

一大早妙济就着人来寻他,说是业郎君昨夜被雷劈了,吓得他赶紧过来。听妙济讲述,竟是昨夜雷电交加之时,这小子站在墓前修炼“引雷术”……

这小子到底哪不正常?

王业醒来时,已经是雷劈的第二日傍晚。离着与刘蒿薇七日之约,还剩两日。

反正都功印已经在手,她来了,就随她拿去,有字无字,已经无关紧要了。活也是死,死也是死。

他只在初醒之时恍然坐起,环顾四周后,又躺了下去。此时他已万念俱灰,最有希望穿回去的方法他也试过了,依然身在古代,每当想起家中寻不到他的父母,就心如刀绞。

看着这一坨行尸走肉,颜含以为他被惊掉了魂。好歹这里是佛寺,于是妙济带着几个僧人,在王业的房中做了场镇魂的法事。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

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罗耶。

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

待妙济咒语结束,睁眼看去,却见王业身上一层金光消散。

妙济惊奇的仔细查看,正巧被白云遮挡住的阳光重新透窗,照到王业的身上,散发出淡淡光辉。

“原来是日光映的啊。”

就这么直挺挺的躺了一夜。第二日,颜含领着三人进了律寺。

“伯安!你快看,谁来了?”

来者原来是云山,云锦儿与云申兄妹三人,今日入城售卖皮货,寻到了颜含的住处,颜含便把三人带到了这里。随行的云氏其他族人去采买物资。

“哎,王业,听说你昨夜让雷劈了?”

“呵呵……”

“雷雨天你去外面做什么,失心疯啦。”

“呵呵。”

“难道是你亏心事做多了,老天招你出去,你不得不去?”

“呵呵!”

看着王业要杀人的眼神,云山急忙让云锦儿住嘴。

“云锦儿你一女子,怎么进得了寺院?”

云锦儿一愣,手指门口的妙济说道:

“这里都有女和尚,我一女子怎么进不得?”

阿弥陀佛,贫僧谢谢您!

颜含作东,在王城的荣华酒楼摆宴。

看着一桌的肉食,王业也没什么胃口,一旁的云申靠到他的食案边,问道:

“兄长,那日救我的女侠呢?”

“怎么,有事?”

“呵呵,没事,就是觉得她武艺高强,很钦佩,我要是能和她一样,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就好了。”

王业暼了云申一眼。哼,明日女侠就来除我,要不你来观摩学习?

期间,有位僧人来寻,颜含出去一会。回来后见众人饱腹,便带着王业与云山他们辞别。

看着云锦儿依依不舍,云山只能又答应她过几日再来。云寨的存货,可经不起兄妹这般变卖……

颜含带着王业并没有回律寺。王业上前两步问何事,颜含只知道他们在酒楼时,中尉司马去律寺寻过他二人。

“我?寻我做甚,我又不是官场之人。”

“去了便知。”

二人来到城东的中尉府左堂,见着中尉司马,中尉司马领着二人前往牢狱,一边走一边说道:

“日前在云寨带回了一百多贼寇,其中有一人嚷着与郎中大人和这位业郎君相识。当时大人还未回王城,贾班头便将他与贼寇关在一起。近几日再没生事端,也就忘了此事。今日晌午牢役送饭时,发现那人已经被打的几乎气绝,方想起此事。”

贼寇?与颜含和我相识,没记得贼寇里有熟人啊。

见颜含与王业面面相觑,中尉司马又补充了一句:

“是个瘸子。”

哎呀,我就说怎么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此人也算是云寨之战的功臣,竟把他给忘了。于是几人连忙进了牢狱,在衙役值守的房间见到了躺在席上奄奄一息的彭横勇。

“阿勇啊,我对不住你!”

王业扑了过去,看着已经被打成猪头,口角流着血迹的彭横勇,悲痛万分,场面十分感人。

彭横勇微睁开一只眼,瞧了半天,终于看清来人,右手颤颤巍巍的举了起来,指着王业,嘴角漏风送出两个字:

“瓷……袄……”

便昏了过去。

彭横勇被抬回寺里,就住王业的隔壁。

叫了医师查看过了。全身折磨的不轻,没有内伤,但几乎耗尽了精力。只能躺在踏上养着,什么时候醒来也说不准。

七月二十三日,天气晴好。颜含与妙济在内院,墓室已闭,两人拜案行礼,就可将王墓重新封土。

隔壁的彭横勇还没醒来。王业去给喂食了些汤水,便回到自己房中。

七日之约已到。

虽然不知刘蒿薇这几日去了哪里,但王业深信,今日,她必来。

依她的性子,定是夜黑之后,夜黑风高好杀人嘛。

王业把玩着手中的都功印,无所事事。本来白净的玉面中心有些黑印,用朱砂写就的字迹也有些残缺。

反正闲来无事,他用清水冲洗干净,找来颜料,重新写了一遍。也算尽心尽力给刘蒿薇一个交代了。

吃过夕食,他就在房中盘坐等候。自穿越而来,从未有过这般平静。

亥时刚过,内院值守的衙役锁门回屋,寺院中再无人影。

腿已盘酸的王业,双腿垂在榻下,仰身躺在踏上,等的有点久,竟有些困了。

身体一阵寒起,睁开双眼便知,人来了。

刘蒿薇果然已经静静的站在房中,未蒙面纱。前额发丝有些杂乱,冷俏的脸庞稍显疲惫。

王业起身与之对视,两人竟都没言语。

该来的终究会来,该回的却永远回不去。

王业将都功印抛了过去。出手的一瞬间,心理还是有一丝忐忑。再怎么视死如归,大义禀然,临死之时都会紧张,这是对死亡的尊重,也是对活着的尊重。

刘蒿薇接印,翻手一看,眉头便皱了起来。

“怎会如此?”

“我找到印时,印面无字,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上面的字是我写的,知道不顶用,坏了你的事情,我很抱歉,你动手吧。”

死便死了,一了百了,但愿投胎再回那个年代。

王业闭上双眼,下巴微抬,将洁净的喉结露在外面。

等了一会,却没等到一剑封喉的畅快,低头疑惑的看着一动不动的刘蒿薇。

她今日不对劲啊。

自打进屋就一言不发,接印之后也没有预想之中的愤怒,就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

“你很想死?”

“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

“你又不是穿越来的,想回便回啊。”

“有家就能回吗?你总说穿越,到底指的是什么?”

“哦,对了,你的乳名就叫穿越。”

“是钏悦。”

王业疑惑的看着刘蒿薇,这是在玩文字游戏吗?

“我虽不知你说的穿越是何字,但必不是我的乳名。钏是臂钏,我刚出生时,手臂上戴有玉钏,据母后……家母说,给我戴上时,我快活的整宿未睡。于是便起名钏悦。”

哦,这个钏啊,还一直以为是口音问题,关中人都读重声呢。

“你说的穿越呢?”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来自未来,不知怎么就忽然到了现在,这就叫穿越。”

“前世今生?”

“唉,或许是吧,反正都是回不去了,都一样。”

刘蒿薇不对劲啊,今天特别爱聊,难道说她遭遇了什么变故?

“你……今天为何没杀我?”

刘蒿薇走向榻边,隔着王业一步远,学着方才他一样,秀腿垂地,横躺在踏上。

“我累了。”

说罢拿起都功印看了良久。

“刘渊病重,活不过几日,楚王不可靠,计划取消,勿回。呵!往日筹划,一路奔波,还是抵不过天命。”

“刘渊?就是那个汉国刘渊?你是汉人?”

刘蒿薇转头,清冷的目光看着王业说道:

“跟你一样,此汉非彼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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