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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村里人眼拙，身怀金山不自知，这倒方便了我们。”天天摇头晃脑，引着沐兑玑在老林里到处转悠。

“这深山老林凝风聚气，生生养了几个风水宝地出来。哝，就那边那俩最扎眼的，就是无常附子啦。”沐兑玑往那一瞧，只见那一泓清冽池水中央生着两株亭亭玉立的植物，像一朵超大号马蹄莲半开在小沙洲上，根部还舒展着一片翠绿的宽大叶子，在风中微微摇曳。不过花朵却是一黑一白，泾渭分明却又融洽如一。

“这无常附子品相不太好，但是配上炮制足够把那些饿红了眼的死魂灵争斗起来。”天天语气认真，措辞严谨：“黑无常附子壮阳散寒，白无常附子祛风逐寒，是最适合鬼修初步散死气，聚还灵的最佳药材，再加上几味药材制成片玉虞心散，足够让这些在地府里滞留的孤魂野鬼嗨起来了。”

沐兑玑足尖一点，身如鸿雁轻巧飞去，按天天的指导折下玉似的宽大叶片，用叶子把着无常附子的茎慢慢拔起来，又用叶子包起块茎，打包收好；对着另一株无常附子再来一遍。

天天还在一边企图让沐兑玑多吸收点知识：“俗话说宝物自晦，以凡人的能力极少可以看破谜障。而能从那女孩肚子里爬出来的死魂灵大多是实力低微的孤魂野鬼，稍微有些道行的人就能把他们收拾了，所以它们也瞧不见这些宝贝。你以后可得注意别看走眼了哦。”

“知道啦我的图书馆大人！”沐兑玑找了块石头削成药钵，又磨了根药杵，按照步骤把预先炮制过的药材们一个个扔进去，把灵力附在杵上慢慢的杵打。在杵打的过程中沐兑玑必须调配好药材间的融合，提出其中杂质，这种精细度对于沐兑玑来说可谓是得心应手。但是这份药散所起的作用使沐兑玑沉下心来仔仔细细的，毫不出错的研磨。

“这只能算是制药，不算炼丹制药。这种药散能起效用单纯只是药材的药效起作用。不过你的资质加上我的辅助，无论符阵丹器那一条路都能走出通天大道哦！”

药散的制作并不困难，沐兑玑磨好了所有药材，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小玉瓶里，才语带惊诧：“原来我这么厉害得嘛？”

“那是当然，我司对于拯救世界人才的挑选标准可是超严苛的！而且还有本世界天选之子的加成，这些都是你的金手指哦。”

“那我之前听宣先生讲的阵法入门怎么那么糊涂？先生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不开悟了。”

沐兑玑小时候因为神魂与身体有些矛盾导致脑子不太灵光，被第一任古板的教书先生打了好多次手心，他贪玩不听课的名声也是这为先生无意间传出去的。易夫人知道后辞退了这位先生，沐老爹才请了宣先生回来对他一对一授课。

虽然换了个先生对于沐兑玑的学业并无长进，但是沐兑玑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许多。

而小时候的经历也是他心疼女孩的原因之一。

“那时候我还没上线，你也没还身魂合一嘛，”天天可不知道沐兑玑心里的想法，说：“而且那时候你也还没脱胎，投胎前后所能感知到的世界完全是两个样子。现在你回想一下，你对于阵法理解是不是深入了一点？”

沐兑玑想了想，还真是。当初跟着卫尺素检查阵法时他就隐约跟宣先生讲过的阵文对上了号；后来有顺畅背下那几十段变体阵文，要知道不了解阵文含义的话压根无法记住阵文。而他居然都背下来了诶！

“还有我搭建的框架对于你的灵府开发也有大益，这直指空间本质的框架支撑了小苗苗的存续，而且你的所学所感所知所历都会不断充实，丰满这个框架，框架反过来又会促使你的成长，你现在毫无疑问，是个天才！”

“所以放心大胆的去做想做的事吧！天才是无往不利的！”

“嗯嗯嗯！”沐兑玑也被天天说起了斗志，想起单薄伶仃的女孩，他握紧了拳头：“我会无往不利的！”

“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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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拙劣的手段并不能隐藏起大难不死的女儿，但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见这个背篓里的小孩子。

女孩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她非常开心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囡囡。

婆子给她的米一成不变，平时就吃不饱的女孩还要分出一些粥喂女儿，这让女孩更加面黄肌瘦；但是在看到安静乖巧凉爽的女儿时她总会会心一笑，这让她分出更多为数不多的粥水喂给女儿。

沐兑玑想喂些宝地里的的草药给女孩养身体，但是这草药无论如何都进不了女孩的嘴里。就算沐兑玑硬塞进去也会如同泡影一般穿过女孩。他不死心的想曲线救国，结果女婴也吃不到。只能耷拉着并不存在的尾巴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看着幼病母女。

死魂灵们修为尚浅，白天只能依附在村里人的身体里接生人生气滋养，并没有能力操纵村民，但是却会放大村民心中的阴暗一面。那天的婆子和男人多少被影响到了一点。

沐兑玑表示没有前面的那个一后面跟着再多的零也无济于事。

只有夜晚，死魂灵们才能出来放放风。肉身躯壳对于现在的它们来说无异于牢笼，而且还会削弱它们的感知。所以这片玉虞心散只有在晚上死魂灵们出来时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所以现在等待时机的沐兑玑只能按下满腔急切，兀自镇定的看护着母女二人。

“这就是鬼遮眼啊，”天天有些唏嘘，“死魂灵欠了母女二人的因果，女婴又被火激出阴气，向鬼婴迈了一步；这因果牵制着着满村死魂灵遮住了村民的眼，才让女婴活了下去，唉。”

“混因乱果，颠前倒后的谁又说得清呢。”沐兑玑叹气，“而且这还是梦里呐，”

“梦里不知身是客，谁能给她一响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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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影朦胧。

村里鸡犬无声，鸟兽无言；就风也寂静，水亦沉默。森然阴气却从家家户户里升起，汇集于天发出人耳所不能闻的尖利嬉笑声。

沐兑玑站在渣家厨房门外，女孩依偎着女婴在稻草堆上安然睡去。月光照在女孩脸上透出了几分温柔。

沐兑玑抱起女婴，丝毫不惧从女婴身上传来的刺骨冷意。女婴醒来，好似认出了这个给她擦身子的大哥哥，不哭也不闹；只是瞪着与大脑袋相比有些不协调的眼珠子看着沐兑玑。他给女孩套了个盾，望向月光流涌的明月夜，和漫天飞舞哭笑不停的死魂灵们。

他从怀里掏出小玉瓶，‘啵’的一下打开瓶盖。女婴好似闻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伸出小手试图抓住瓶子。沐兑玑让女婴拿到了瓶子，药粉却穿过女婴嘴里随风散去。

“摸得到瓶子吃不到药？”沐兑玑放弃了，拿过玉瓶在逐渐变大的夜风中一扬，无数晶莹细末乘风而起，与天并肩。

“以后，我也叫你囡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