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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看似结束了，其实才刚刚开始。

当红蓝二阳相继落入西山，李阳来到这个异世界的第一个夜晚终于降临了。

在这个仍处于农耕文明的国度，黑夜来临也就意味着整片大地都将被黑暗吞噬，毕竟蜡烛这样的照明物还是很昂贵的，远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随意挥霍的东西。

和往常一样，宵禁下，整个乾阳皇城也陷入了黑暗，除了两个地方以外。一个是皇宫，另一个是斗兽场！

乾阳皇宫敬神殿。

武烈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搂着某位妃子享受帝王之乐，而是穿戴整齐的安坐在龙椅上，静静地等待着白凌风的觐见。旁边还站列着武烈朝廷所有在京的二品以上文武大员！

白凌风还没走近大殿，便听到里面传来兵部尚书独孤好战的喊声。

“要俺说，那小子着实可恶，公然破坏我国最重要的斗兽比赛，言语肆无忌惮，更是对陛下毫无敬畏之心，请陛下治其大不敬之罪，允臣两百禁军，臣今晚就袭杀了此獠！”

立马又听到另一个声音喝问道：“你说杀就杀？你没见他一拳把石墙都打烂了么？你没看大司命都只是和他打了个平手么？你个老匹夫，就知道杀杀杀，除了杀你还知道什么？南征在即，这是关乎我国生死的大事，难道百年前的神罚还不够么！陛下，臣等认为，眼下一切都该以南征为重，切不可节外生枝，对那个李阳，陛下今日的安抚可谓圣明，之后先遣人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切等南征结束再说！请陛下三思！”

独孤好战骂骂咧咧喊到：“易明德你个软蛋！攘外必先安内你听说没，南征大军尽出，那野小子若大闹皇城后果不堪设想？你们看他的衣着和口音就该明白，那小子绝不是我乾阳百姓，说不得就是哪国的探子，你们这是养虎为患！”

又一个老者讥笑道：“想不到咱们堂堂兵部尚书竟也学会了几个成语！哈哈哈，只是独孤老儿，管好你的丘八，打好你的仗就行了，对付那等蛮夷，不一定非要动兵刀，我吏部也不是没办法！”

“哼，你们有个屁的办法！不就是招安那一套么！去年北海野人族叛变的事儿姓王的你忘了？要我再向陛下一一列举么？”

“你你你……你个老匹夫，若不是你暗示靖虏公频繁出关打野，那些野人吃饱了撑得要复叛？”吏部尚书王尧怒目圆瞪，心里恨不得一口咬死这个满脑袋肌肉的武夫。

孤独好战丝毫不惧王尧的怒气，再次拱手向武烈帝请求道：“陛下，臣还是认为，南征在即，皇城有这么个人物是一件极其不稳定的事，臣再次请求趁夜袭杀此獠！”

“臣附议！”独孤好战说罢，群臣里数个武官异口同声喊到。

“独孤尚书莫要节外生枝！”白凌风匆匆走进大殿后说到：“恐怕二百禁军还不够给那小子塞牙缝的！”

“那便再加两千，我就不信他还能刀枪不入不成，斗兽场正适合瓮中捉鳖，我只要一轮火箭齐射，不扎死他也烧死他。”独孤好战继续喊到。这行事风格果然如他的名字一样，十分好战！

白凌风冷哼一声：“独孤尚书你果真想在皇城带两千禁军？”

“有何不……”独孤好战最后一个“可”字正要出口，却被欧阳胜突然打断：“独孤尚书慎言！”

说完也不理会独孤好战恼羞成怒的模样，立马向白凌风拱手问道：“有劳大司命奔波！”

白凌风哈哈一笑：“右相这说的什么话！为陛下分忧乃是我等臣子的本分。何来辛苦一说！”

说完立马快步行至武烈帝御前右手捏法决行礼道：“陛下，臣回来了。”

面对群臣争吵，好似神游天外的武烈帝闻言连忙起身快步走下宝座台双手托着作势行礼的白凌风关切的问：“孤见那李阳力量十分强大，大司命与其作战许久，可曾受伤？”

白凌风再行礼后回到：“呵呵，说来奇怪，近些年老臣的白发虽然越来越多了，但对剑道的理解较前些年却是越发精深。再说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不妨事，不妨事！”

“不妨事就好！”武烈帝似是放心了一般继续问道：“大司命，对那事儿有几分把握？”

“咦！”听这意思，皇帝和大司命是知道些什么啊！众臣惊讶莫名，再转头一看，右相欧阳胜和左相梅无为竟也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就知道这里头有事儿，有大事儿！于是之前附和孤独好战出兵的好战派和想要安抚李阳的求稳派都安静了！

白凌风长叹一声回到：“臣没有把握！从纯粹力量上比较，李阳确实已远超老臣。可此子在武技战法方面却一塌糊涂，好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今日一站，若老臣带流云剑与之搏命，臣有七分把握将其斩与剑下。”

烈阳帝眼神微咪，沉吟一阵说：“那大司命的意思是，他……”

白凌风摇摇头回到：“也不尽然，毕竟我没带剑，他也未曾以命相拼，不好判断啊！”

“星相命格如何？”欧阳胜突然插话说道

白凌风回到：“刚才侍神殿星官已在观星台测算过，结果是没有结果。”

“什么叫结果是没有结果？”欧阳胜奇怪的问。

“凡人之生老病死皆躲不过神书星图的测算，星晦人灭，星显人生。按道理李阳那么强大的人现世，夜空中必定会有一颗异常明亮的星辰被点亮，然而测星官再三对照星图发现星空竟如昨日一般无二，并没有多出一颗星辰。这就好像这个人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一样，来的毫无痕迹。着实奇怪啊！”白凌风捏着胡子说到。

“毫无痕迹？没有？没有！”右相欧阳皱着眉头在大殿里不停踱步，似是在思考什么。

他来回走着，其他人的眼睛就跟着他来回转。

好一会儿，还是独孤好战这个火爆脾气最先忍不住了：“右相，您转的老夫都晕啦，想到什么了您倒是说啊！”

然而就在此时，对今日之事一直没有公开表达过意见的左相梅无为开口了：“众所周知，星图乃神灵管理人间的神器，那浩瀚的星辰便是所有人族的名录，一个人一颗星，亘古不变。如果说有什么存在是不在星图里的，那便唯有神灵。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可以断定……”

“嘶！”听到这里所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左相的那个猜测在座的各位大臣不是没有人想到过，只是都不敢说出来了罢了。只因那个猜测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神灵！那个李阳乃是神灵！”一向惜字如金的左相今日竟语不惊人死不休，在所有人或炙热或惊惧或怀疑的目光中说出了那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这不可能！”王尧突然出声否定，后有立马作揖到：“下官唐突，左相见谅！”

“不妨！”刚语出惊人的左相再次平淡如水，丝毫不在意王尧的失态。

王尧再朝梅无为深深作揖后继续说到：“神灵自天地初始诞生，掌握二阳，统御天地！神灵制定天地法则，撒下福泽造福众生，同时降下神罚惩治叛逆！神灵至高无上，长生永恒！神灵无喜怒哀乐，无憎恶嗔痴，无生无死！这都是世人皆知的至理啊！大司命，白家执掌侍神殿数百年，下官说的可符合侍神殿的教义？”

白凌风闻言立刻手捏法决，面向天空轻呼：“神灵至上！王尚书所言大善！”

王尧得了白凌风的肯定，继续道：“神灵如此神圣，又怎么会是一个目中无人，满嘴跑火车的怪异小子呢？这叫世人如何接受？”

不等白凌风回答，欧阳胜冷不丁出口到：“王尚书！谁告诉你神灵只有一个的？”

“神灵至高无上，自是只有一个！”王尧笃定道。

欧阳胜呵呵一笑：“你可见过神灵显现？”

“额……”王尧神情一愣：“神灵神秘莫测，各国似是无人亲眼见过神灵。可神罚和神谕的记载确是千真万确的啊！不然，不然我乾阳王朝何至于此！”说着说着竟又悲痛起来！

“唉！往事不堪回首啊！”梅无为接话道：“这李阳性格跳脱，确实不似记载中的神灵，却极有可能为神族中人。不似常人的力量，迥异的衣着，怪异的反应，足以说明此子并非天璇大陆之人。神书星图记录人之生死，却无代表神灵的星辰，再加上夜空中同时也没有代表李阳的星辰，这！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啊！”

“可神族一说也太匪夷所思了，前人并无记载啊！”王尧被说的有些动摇。

“还是那句话，前人也没有记载神灵只有一位。”欧阳胜再次把问题转了回来。

大殿内的群臣顿时开始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论起来。有人坚持己见，认为神灵唯一，没有所谓神族一说，李阳就是一个乱入斗兽场的怪人；有人开始动摇，觉得两位宰相猜测有理，应该继续安抚李阳；更有人已经动了第二天前往斗兽场的心思，他们想再次确认什么！

一向波澜不惊的乾阳朝堂里，矛盾就此诞生！

神灵统治人间，这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识，更何况乾阳王朝曾经还是被神灵多次惩罚的不臣之国。数百年的南征，已经让太多人精神麻木，尽管还在为乾阳王朝当官为民，却已把神灵奉为精神寄托，这些人工作结束便会前往侍神殿朝拜，每日不倦。他们已经不指望靠南征消灭大炎重回故土，而是每日祷告祈求神灵宽恕乾阳的罪孽，希冀五百年南征流淌的献血能感动神灵，从而在神灵的宽恕下返回故土。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已经被神灵奴役，成为神灵的信徒！

人类有怯懦的一面，也有自强的一面，有人甘心成为奴隶，自然也有人向往自由。

虽然两百年都已然逝去了，乾阳王朝里却仍有人坚持先祖的信念，内心深处不认同神灵，甚至厌恶神灵。他们积极南征，发誓要用自己手里的武器夺回故土，把神灵踩在脚下。

这两类人虽然信念分歧，却在神旨的高压下，做着南征这同一件事业，勉强达到了统一。只是，在李阳出现的这一天，在梅无为提出“神灵并非唯一”这一大胆猜测下，和谐的氛围开始变得诡

异起来，分裂的种子开始慢慢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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