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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王素原本的时代，想见匹狼得去动物园，还看的是被圈养着，没一点野性的狼。

这是与狼共存的年代，或者说在这荒野，狼才是主人。

十三郎倒是给王素建议过，游荡七八日未见什么险情，十三郎也懒得劝解了，王简之嘴里没好话。

虽然十三郎严格按照军伍的要求扎营，该建的防线，包括该有的巡夜，一项都没少，还是让狼群将他们围住了。

“只有狼群？”

王素莫名其妙的问话，铁柱有点愣。

十三郎也掀开帐篷进来：“我的大少爷，你还想有什么？上百匹的野狼啊！”

“可惜了！”

低声的嘀咕，十三郎还是听见了：可惜你大爷！被狼群围了，居然大言不惭可惜了，可惜啥了？

“十三，你别装糊涂，你知道我这样晃荡目的是啥，没招来盗匪关顾，难道不可惜？”

整个阴山山脉，除了军堡就是盗匪，王素不认为能从官方获得南北行商的数量，才将自己丢出来做鱼饵，是想钓一些贪财的盗匪，从而获取不一样的信息。

“十三，别说你锦衣卫不知道如今北虏遣使者在京师，别说你不知道北虏遣使的目的！”

“阴山一带的走私，不仅仅是我大盛损失惨重，就是北虏的贵族也倍受盘剥！”

“陛下命我巡察山南，难道真的是让我搅和山南道吗？若单纯巡察山南道官场，有何必派你们锦衣卫保护？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既然是陛下想了解边贸实情，难道你以为咱们能从州府郡县获得消息？除了盗匪，我实在想不出怎样才能在短时间内获知实情……不说废话了，你的人能不能击溃狼群？”

废话，若是不知道内情，十三郎怎么可能配合王素一直在荒野晃荡？

只是现在……

“巡察使，虽然末将以军伍标准设置防御营寨，不敢保证能击溃狼群！”

“另外，末将以为，之所以咱们没有受到盗匪攻击，应该是从咱们进入荒野，就被狼群跟上了！百十匹的狼群，就是盗匪也不会招惹。”

“巡察使大人，狼群不止记仇，还懂得兵事！”

外面的嘈杂声更大了，狼群还没有开始攻击，一直在袭扰，在步步压迫，在尝试着恐吓……确实挺有战术思维的。

“十三，你觉得咱们被狼群包围，会不会有一大群看热闹的躲在一边？就等着狼群能损耗咱们的实力？”

很有可能！王素越想越觉得事实就该是这样。

就是盗匪，也不相信百十匹狼能将百十人的锦衣卫干掉。等狼群消耗一部分锦衣卫的战力，想必会有出手的盗匪。

若狼群真的将这支目中无人的队伍干掉了，盗匪倒是省事了。

这不是商队，盗匪真正看重的是这一百多人的装备。

一百多人的制式装备，对于任何一支盗匪都是莫大的诱惑，关键是这一百多人还远离了军堡。

王素的话让十三郎也陷入沉思：“巡察使，要不让孩儿们放开一道防御……”

放开一道防御，就预示着要把夯实于地下的木桩拔起来。这个风险太大，一旦豁口出现，狼群冲进营中，其损失很难估量。

这确实是个显露战力损失的办法，但王素要的不是这个。

“不必！铁柱，把我马车上的炮仗给兄弟们发下去一些，竹节的别动！”

北地不缺马，阴山一带更是以马匪居多，本来准备的炮仗，是为了惊马，那样才有可能抓获更多的活口……可惜了，白白浪费一堆炮仗。

帐篷外不再是嘈杂声，而是轰隆隆接连不断的炮仗声，没一阵就消停了。

一个光，一个烟，再加一个响，狼群根本没犹豫，一轮过后，就散的干干净净。

十三郎一脸欣喜的进来，看着王素：“你早有准备？”

“你以为呢！小爷能把命交给你？一把破刀还是小爷送你的……”

十三决定不再跟王简之好好说话，他嘴里没好话！

“我这是破刀，你有……”

说了半句，十三不说了，就那把工兵铲，王家新作坊百炼钢锻打出来的横刀，也比不上，对撞的结果只会是横刀被豁。

好不容易才哄来的一把横刀，十三不想被王简之祸害了，伸手指指王素，狠狠的瞪一眼：“王简之，等马匪来了，让你看看十三爷的破刀如何！”

如果王素是马匪，会选择在狼群被攻击之后，展开对这支队伍的攻击。

然而，一直到天亮，马匪都没有行动。

熬一宿没睡踏实的王素，把十三郎喊过来：“不是昨晚把马匪也吓跑了吧？”

瞥一个白眼，十三郎闭紧嘴不说话。

“白等了一晚上！行，一会儿你多操心，我睡会儿。”

说完，直接爬上马车睡去了。

这本该如此的事，让王简之这么一说，十三郎愤愤不平，气的都想锤马车的车厢。

“十三将军，车厢壁是我家少爷亲自锻造的，就是弩箭也只能留个印。”

“你个铁蛋跟你家少爷一样欠揍！”

你倒是揍个看看？铁柱很不屑的看着十三郎，当然，只是看背影，单对单的互殴，铁柱打不过十三郎。

嘴里发狠，做事还是得依照王素的决定，继续在荒草中一条一条的小道找。

荒草很高，地很平，钢板减震在这样的地面上，即便是第一次走出来的路，也很稳当。

王素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然后迷迷糊糊的被铁柱喊醒：“少爷，来了，少爷，他们来了。”

“嗯，谁来了？”

“马匪！”

一个激灵，王素醒了：“天黑了……”

转而一看，圆溜溜的大太阳就挂天上，下意识的摸一把口水：“来了多少？”

“十三将军说得有二百！”

我嘞个去！王素顺手抓起工兵铲：“打起来了？”

“没有，马匪包围了我们。”

想了想，王素又摸出一根竹节：“走，看看去。”

是又二百，稀稀拉拉的形成一个包围圈，还都是步卒，站在马车车辕上，极目远眺，都是荒草，看不到战马的存在。

“十三，据说阴山马匪没有过百的团伙，否则会被边军无情的剿灭，这数目怎么这么多？”

“巡察使，这是七伙人！正如你所料，应该是他们一直跟在狼群后面……”

都是在边境混的，不止是懂点兵事，会抓住战机，并没有昨晚冲营，而是在王素他们行至半路才出击。

甚至根据昨晚狼群进攻的观察，担心炮仗会直接惊马，直接弃马步行了。

关键是，现在这个位置，有点峡谷的地势，前后都被对方布置了对待骑兵的长枪阵。

王素就是骑兵出身，一眼就看得出百十骑兵能不能穿透长枪阵……即便能穿透，也必定损失惨重。

“巡察使，是末将选择路径的失误，纯粹的旷野他们不可能将咱们包围的。”

“待会儿，末将率孩儿们冲击对方的长枪阵，为巡察使蹚开一条路……”

看过了，百人锦衣卫的精锐，绝对可以杀出一条路来！十三郎很有把握。

“别！别呀！你把人都杀了，我上哪找去？去，派个人问问，他们把咱们围起来也不打，几个意思？来攀亲戚来了？”

马匪也不傻，围是围起来了，可绝对不会用步卒，还是乌合之众的步卒去进攻全副武装的锦衣卫精锐。

“另外问他们一下，到底打不打，若是暂时不打……那个，十三，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十三郎再一次被王素如此轻松的话震惊了，看着王素伸伸手，张张嘴……居然无言以对。

“别指了！指啥？快去问问，没人搭茬咱就先埋锅造饭……谁有时间陪着他们耗，求人办事也不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