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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一段落了。

所有的烂事都告一段落了。

也让王素走时间走出善德堂，去陪同大家一起观看双轮双铧犁的第一次亮相。

有过小范围的试验，这一次公开亮相，王家邀请了归良县以及周边县的乡绅，喊着共襄盛举来显摆。

北地沙地偏多，土壤粘性低，两头牛拉着双轮双铧犁，显得并不吃力，当年在村子里老人们说过的弊端，并没有出现。

后面跟着一群乡绅，不停的捏着犁过的地：“深耕！这才是真正的深耕！”

“这样犁过的地，必定增产！”

“好东西！王公，这是造福桑梓的大好事呀！”

“我等谨代表治下百姓，向王公致敬！”

“看这样子，老夫以为，要比曲辕犁快一倍不止！”

“这确实是我河中府幸事，甚至山南道，以及整个大盛朝之幸事！”

蹲在地头，王素看着哔哔个没完的一群老头……心里也挺美的。

打心眼里，王素也是个老农，上辈子一直到后来有点小钱，都没舍得丢掉村里的承包田。

不管是马车，还是蒸酒，亦或是其他乱七八糟，甚至包括可能会传唱千古的诗篇，在王素看来，都没有看到这样的场景开心。

“你造的？”

十三郎一个杀才，居然也参加这等幸事？哦，忘了，他是来做任务的。

“你咋知道？”

“看你的得瑟劲猜的！”

会不会聊天？送过去一个白眼，王素不屑于跟他絮叨。

“不过，简之，看到这犁，哥哥愿意忍受你得瑟。”

“别看你的策问让陛下看重，你的诗文让酸丁敬佩，你的满分百科让人惊叹。那些所有的，在哥哥看来，都不如能多耕一亩田重要！”

哎呦喂，想不到一个杀才居然有这等境界！让王素正眼看了。

“别奇怪！哥哥也是农家子。咱北地有多少荒野无人耕种之地你可知道？”

“到处是一人高的荒草，能长草就能耕种！可偏偏都荒着，为什么？种不过来呀！”

“有了这玩意儿，就能种更多的地，让更多的人吃饱饭！”

虽然不太同意什么地都能耕耘的观念，王素还是很郑重的向十三郎抱了抱拳。

“这铧犁的奏报连同山南道白莲教被清剿的奏报，一并八百里加急送去朝廷了。”

“哥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离开了，你也没事了。或许再见时，老弟你已经是朝廷重臣了……”

很想说一声借你吉言，觉得有些得瑟：“要走了？”

“等陛下旨意！”

八百里加急啊！

山南道白莲教窝点几乎被清剿干净，居然是从一次商家盘账而掀开的。

又是那个王素王简之。

盛帝翻看着密卫的奏报，几乎把整个过程全部看了两遍，这才抬头看密卫统领：“祝卿，山南道是何人所在？”

“启禀陛下，是十三郎。”

“此人如何？”

“忠正机敏！”

盛帝又翻看关于双轮双铧犁的奏报，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叹息。

“祝卿，因山南道清剿白莲教余孽，因而影响了边境交易，频频发生北虏扰边……”

“陛下，白莲教千百年来以谋逆而闻名，北虏袭扰乃是边军失责，岂能怪我密卫做事！”

“朕并未指责密卫行事！这一次清剿山南道白莲教，十三郎有功无过……只是十三郎奏报所提这王家王简之……”

“回陛下，十三郎任职以来，一直恭敬忠直。”

次日早朝，早朝的流程刚刚结束，便有御史出班：“陛下，臣有奏！”

“密卫行事本不该臣子多言，但山南道这段时间密卫所做已经令整个山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更有因白莲教走私铁器，密卫便大肆查捕边贸商贾，导致朝廷应允北虏的货品短缺，边境再次出现北虏时时扰边之相。”

“陛下，如今正值农忙时节，若北虏扰边不断，势必耽搁边民农事，影响今年耕种，从而影响秋收……”

“进一步影响整个边民的生死存亡…是不是如此？朕知道了！”

“陛下……”

“朕说了朕知道了！这就让密卫停下清剿白莲教可行？”

盛帝这话一出，整个大殿的臣子全部跪下：“臣等有罪，陛下万万不可动怒……”

“行了！平身吧！还好朕有解忧之贤臣……秦凯，转呈让诸位爱卿看看。”

“整日忧心却不想办法，就知道怨这个怪那个……”

有图有真相。十三郎关于双轮双铧犁的奏报，几乎是照抄了王素给家里工匠的制图文案。

用王素的话，就是别人看了，没有合用的钢材，做出来也没法用。

前排的看过，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王丰良：又是他！

“可行？”

盛帝是看着司农司大司农问话。

“陛下，简直胡言乱语！曲辕犁传承多年，先辈无数代耕做方有今日之形制，岂是一无知小儿肆意妄为而更改？”

大司农尚在考虑如何评判，身后的司农司少卿抢先了，大司农非常感激，却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敢问裴少卿，当年你府试百科答对几成？”

王丰良出列了，虽然不敢确定双轮双铧犁的效果，听到有人骂自家侄儿无知，那就不能忍了。

“微臣六成答对！”

“你可知你口中的无知小儿府试百科满分！全答全对！”

说完直接退进人列：在驳斥双轮双铧犁之前，请各位先对比一下自己府试百科。

大殿的臣工都闭口不言，这司农司少卿也觉得不太对了……从地方进京不久，原来的传闻冷了，他并没有听说。

“既然有所怀疑，那就遣人去山南道看看……裴卿，你去山南道勘察吧。”

“另外，即日起，密卫改名锦衣卫，衙门称为镇抚司。”

“台阁着手商讨王素王简之赏赐之事……”

“陛下，双轮双铧犁的效果尚无定论，不宜对王素赏赐！还请陛下慎重！”

这个侄儿太出挑了，王丰良不得不出声把对他的赏赐再次拦下来。

一切以考举为主！考举之前朝廷赏赐过重过频，一旦举业受阻，王素的前途堪忧，甚至会成为整个大盛的笑谈。

“王卿不相信自家子侄？”

“陛下，微臣以为待乡试结束，那时裴少卿也勘察双轮双铧犁的效果返京，再对王素做出定论为稳妥之举。”

盛帝没回应，王丰良就一直躬着身，似乎盛帝不答应就不罢休。

“世人皆为子侄求官，侍郎却几次替子侄推封！也罢，此事搁置再议。”

“命儒林郎王素王简之为山南道巡察使，即日起，巡察山南道诸方军政、边贸、农事、盗匪、税入等事务。”

“着锦衣卫遣千护十三郎率百卫全程护持，不得有误！”

略有少许的哗然，就是王丰良也当场僵在大殿，无言以对……不，是被这任命震惊了。

原本他真的是想替侄儿推掉封赏的，不是为讨要实职。

可陛下这般…～

“陛下，此乃巡抚职责……”

“非也！不一样，巡抚如今常设，有处置之权，而王素王简之的巡察使朕并未许其处置权。”

“此巡察使属于临时职衔，只有勘察所提内容，无处置权，巡察一切事务均奏报于朕……王爱卿，子侄报效朝廷你可还有措辞推辞？”

“臣不敢！”

怎么会是这样？王丰良想不明白，就是一个双轮双铧犁，怎么会让陛下直接给简之实职，还是有密奏之权的实职。

虽然不是巡抚，权限跟巡抚有何区别？

这一刻，王丰良最想借朝廷的八百里加急，问问九叔，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