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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忘年

  • 作者:荒岛孤鸟
  • 类型:经典文学
  • 更新时间:07-01 04:10:25
  • 完书字数:7956

第16节 忘年

我用余光瞄了石黛黛一眼,这丫头对我是越来越随意了,正是我所乐见的。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把她带到父亲的面前,告诉他这就是我爱的那个人。苏恪在后面道:“江慕远,你开车专心点呀。”

“知道啦,你真罗嗦。”我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正好碰到苏恪的眼神。想必我的小动作都他看在眼里了。

一路开到宁湖边的得月楼,气氛都还算活跃,我被石黛黛和苏恪两人合起来扫盲。对这些古乐器多了些了解。苏恪和石黛黛有共同的兴趣,聊得倒是很投机,只是石黛黛知道苏恪擅长的是古筝时,表现出了惊讶,还问苏恪怎么会想着用筝和箫合奏笑傲江湖,还说筝箫合奏的版本倒是没有听过。苏恪脸上莫名一红没有解释便扯到其他话题上去了。

下了车,我帮石黛黛背琴,苏恪笑说:“江慕远,你倒是做起了琴童来了。”

我整整肩上的带子,笑着对石黛黛说:“我这琴童怎么样,还帅的吧?”然后又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小姐进请。”

石黛黛轻笑一声,走在我的前面。www.lawace.cn 盘古小说网

进了得月楼,我们向服务员要了临湖的小卡座,轻盈的流苏线帘和古典镂空的黑色木栏把卡座隔成一个单独的空间,坐在里面能将茶楼大厅里的一切收在眼底,位置相当不错。这里依旧像我们那天晚上所见的那样,一室的古典装潢,只是上回看到的那个弹筝的美女现在不在,得月楼少了这筝声也就少了些许韵味。我留意石黛黛的表情,她看到这些装潢不觉惊讶,倒对墙上的字画表示出了兴趣。

我们依旧要了特级龙井,淡淡的茶香飘起,石黛黛轻呡一口道:“这茶不错。”

我不太懂茶,总觉得这茶跟那些诗词书画一样属于古典派的,认为这些东西是属于那些整天活在那种不切实际的意境中的人才会喜欢的。而我分明是活在现实的尔虞我诈中的,所以我懂的是酒,各种酒,尤其是洋酒。显然石黛黛在这方面跟我不是同一国的,她有自己的世界,但我并不得觉得这样我们之间会无法沟通,无法理解对方,相反,我觉得自己的责任更大,我要为她创造这种意境的条件,让她做她自己喜欢的事。

苏恪笑道:“确是好茶,你们先喝着,我去请老板过来。”说完起身去找那宁湖散人。趁这个空档,我把老板的名号告诉了石黛黛。石黛黛摆弄着茶杯浅笑道:“这老板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宁湖散人显然对苏恪还有是着印象的,既然是苏恪去请,自然也不会拂他面子,便随着苏恪到了我们这边来。他还跟我们上回见着的那样,白色发须,麻色衣裤,黑色布鞋,步伐轻健。我们忙起身相迎。石黛黛叫了声:“老先生好。”宁湖散人对这个称谓倒不反感,笑着颌首。

我们四人坐定后,我为宁湖散人倒上半盏杯。苏恪对着宁湖散人道:“老先生,今天怎么没见那天奏琴的小姐?”

宁湖散人喝一口茶道:“这演奏也不是时时都有的,我们得月楼的规矩就是周三至周日的每天晚上七点开始演奏到八点半,客人可以随意点曲册上的曲子。现在还是白天,演奏自然不会有了。”

苏恪一听说道:“那我们想听那小姐的曲子,岂不是来得太早了。”

那宁湖散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这话太过谦虚了,得月楼的曲子可比不过小兄弟你呢。上次那一首《问情》,可教人听得如痴如醉。”

我这才知道苏恪上次弹的那首曲名原来叫《问情》,想不到从无男女绯闻的苏恪,竟也懂得以琴慰情。

“老先生,过奖了。”苏恪面上一红,

“哈哈,你别谦虚,现在再去为我们抚一曲如何?”宁湖散人看向苏恪道。

苏恪也不推托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说完起身向摆着古筝的水榭走去。一会便传来了清灵的筝声。宁湖散人闭着双目频频颌首。

一曲完毕,苏恪回来,石黛黛看着窗外宁湖上的小船只向苏恪说道:“你的这首《渔舟唱晚》对应窗外的情景也算是应时应景了。”

苏恪呵呵一笑,宁湖散人看向石黛黛说:“看来这位小姐也是个同道中人。”

苏恪忙道:“老先生好眼力,我这位朋友的琴艺可远在我之上呢。”

石黛黛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莫听他乱讲,我和他所使乐器不同,根本没有可比性。”我心里赞道石黛黛这话说得好,既能让人知道她用的不是古筝,又能让人认定为她的琴艺确实不凡。

宁湖散人一笑道:“小姐用的是什么?”

石黛黛微微一笑指着竖在墙角的长布袋道:“古琴”。

宁湖散人轻轻颌首,我忙发挥起琴童的作用把石黛黛的古琴放到桌上。石黛黛一边拉着布袋的拉链,一边说道:“老先生有兴致的话,晚辈倒是愿意献上一曲。”说着把那张古琴取出摆在桌案上。

这张古琴通体幽黑,细一看又似有丝丝绿光,宁湖散人兴奋道:“小姐这把可是难得的好琴,这丝丝幽光,似绿藤绕木,竟有绿绮的传奇神态。”

石黛黛一笑轻声道:“老先生过奖了,不过是件祖传的旧物,哪有能与传说中的绿绮相比。形态相似罢了。老先生可想好要听什么曲子?”石黛黛这句话问得极其骄傲,竟让宁湖散人点曲,难不成她什么曲子都会弹?

果然宁湖散人道:“小姐能说这话想必是琴技过人了。”

石黛黛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狂妄,忙道:“晚辈无心之失,老先生莫生气,既然老先生也说我这琴有绿绮的传奇神态,倒不如就着绿绮的典故来一曲《凤求凰》可好?”

宁湖散人听后笑道:“这首曲子,怕是不适合我这老头子听吧。我知小姐才艺过人,不如来一首《广陵散》如何?”

石黛黛听完脸色一惊道:“老先生还是在怪我。”

苏恪也在一旁道:“老先生真是有意为难我这朋友了,这《广陵散》可是极难的。”

我听苏恪也这么说,才知道宁湖散人果真是在为难石黛黛,也不知道石黛黛倒底会不会弹这曲子,忙解围道:“老先生,我们几个都是些俗人,说话口不择言,过于狂妄,不懂天外有天,您何必跟我们一般见识。”宁湖散人听我这么说,只是轻声一笑,看着石黛黛并不接话。

估计是石黛黛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只见她马上恢复了平静道:“这《广陵散》我也并非不会,只是这曲子过于肃杀,我做为晚辈即便有心卖弄,也不敢在初次见面的长辈面前如此不敬。老先生您还是换一曲吧。”石黛黛这话为我下了定心丸,我原本以为她不会,谁知她不仅会,而且深知这曲中含义。

“哈哈。”宁湖散人爽朗一笑道:“丫头片子,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你莫操这些空心,拿出你的真本事,过后我也自当奉曲一首。”

石黛黛一听淡笑道:“老先生,说话可要当真了。”

宁湖散人道:“我活一把年纪,怎么会骗你们这些娃娃。”

石黛黛听后调整了下古琴的位置,把古琴宽的一头朝右,悬空于桌外。又看了我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让我觉得很放心。之后我就听到了这首传闻中的《广陵散》。

看着石黛黛纤细的十指在古琴的七弦间飞舞,她左手按徽,右手勾,挑,绰,压,滑等等动作一气呵成,极其连贯。石黛黛弹得得心应手,几处**时,她竟是极尽用力的按徽,抚琴的右手看似十分狂燥,但流泄出的琴声却让人犹如置于古站场的千军万马之中,杀气陡起。之后琴声回落,好似情人间的低低耳语,你浓我浓。接着又起一波**,肃杀之意比起之前更为猛烈,连最后的收尾都透着杀气。怪不得石黛黛要说不敢卖弄这首曲子。这一首下来竟弹了将近10分钟,而这期间,石黛黛神情淡定,指法娴熟,她弹奏之前说不敢卖弄,实际上却是实实在在地炫耀。

宁湖散人听完不禁拍起手掌道:“不错不错,你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整首下来竟无一错音。将这曲中的大气磅礴,杀气激荡表现得淋漓尽致,实在难得。”

石黛黛轻轻一笑道:“老先生过奖。”

苏恪在一边道:“老先生,我就说我这朋友琴艺远在我之上。”

宁湖散人笑道:“你那古筝也是不错的,后生可畏呀。”他说这些话时眉宇间已全然没了先前的长辈气魄,却有着后继有人的欢喜。

我想起宁湖散人先前所说的奉曲一首忙道:“老先生,如果高兴,何不趁此雅兴,也为我们来上一曲,让我们开开眼界,饱饱耳福。”

宁湖散人看向我,笑意直达眼底道:“你这小子,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俗人,没想到竟也是极懂礼数,心思活络的人。你们三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好罢,今日我且破例一回,去把我的琵琶抱来。”这下轮到我们三个吃惊了,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宁湖散人擅长的竟是琵琶。

宁湖散人抱过琵琶学着石黛黛道:“你们可曾想好要听何曲子?”

这话要是问我就能把我问着,我怎会知道哪些曲子是这琵琶能弹奏的。苏恪淡笑不语,估计他只专于筝,对琵琶了解的也不多,我们都看向石黛黛,她轻笑道:“恕晚辈浅薄,这琵琶名首我也就知一曲《十面埋伏》,不如就这一曲吧。”

“哈哈”宁湖散人一笑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会说话。”

一边的苏恪向我解释道:“这琵琶曲《十面埋伏》相当于古琴曲《广陵散》,都是名曲,且有相同意境都是难弹的。”我听后便知,石黛黛既知古筝曲《渔舟唱晚》,当然不是只知琵琶曲《十面埋伏》这一曲,怕是有心回敬,好个睚眦必报的石黛黛。

宁湖散人也不再推托,抱起琵琶坐定,十指转得飞快,看起来柔软却有力,我听着这音觉得很是熟悉我敢肯定我之前肯定听过,只是以前从不知道这就是琵琶名曲《十面埋伏》。细听这琴音里竟也是杀机四起,遍布危机。果真如苏恪所言与《广陵散》有着相同意境。

我这个门外汉经过这一番熏陶,也算是听出了这几件中国古老的弹拨乐器的区别,筝声清悦委婉,琴音低沉浑厚,琵琶清脆灵动,算是收获不小。宁湖散人一曲奏毕,石黛黛和苏恪相继叫好。宁湖散人也不谦虚道:“很久没弹了,今日与你们一起,我竟忘记我已是耄耋老人,风烛之年了。”说罢哈哈长笑一声,抱起琵琶起身朝外走去。

我想起石黛黛的正事,起身正要叫住宁湖散人,石黛黛忙抓住我摇摇头阻止道:“算了。不该来这里谈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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