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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正陷入矛盾纠结之中的谢域听到独孤邈这话，转头望向独孤邈。

“你怀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一切太顺利了，或许，只是我错觉。”

谢域看着独孤邈清丽的小脸上闪现的茫然，蹙着的眉宇，不由心疼，但是下一瞬间内心却是更加坚定。

她如此优秀，也会变得越来越优秀，更像是一位真正的皇者。

而这一路之上，也注定了穿越荆棘，甚至遍体鳞伤，而他能为她做的，相比于她自己要去做的，甚少。

“四月？”独孤邈的眸光移到小四月的身上，眸光认真，语气严肃。

“阿姐，没有谁，不过是我自己偷偷拿的，他们都不知道的。”小四月很是着急的解释着，他不敢告诉阿姐，除了阿姐对他期待的算学，其实他更喜欢如华一慈一般的爱好，温热的鲜血和不会动的人会让他感觉到安全。

独孤邈眸色复杂，她知道她身边的很多人都“不正常”，脱离甚至于游离在“正常人”之外。

有时候的支微末节也能让她察觉到小四月在除爱好女装之外的不正常，但也仅此而已，她不可能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洞悉透彻。

独孤邈深深地看了一眼谢域，纤长浓密低垂着，微微扇动，然后自顾自地迈步往前走，一个人。

随风而起的衣衫勾勒起显瘦挺拔的身姿，只是远远看去显得有几分寂寥和坚毅。

独孤邈抿着唇，扬起鹅颈，骄傲而坚定，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一条不归路，注定独行。

谢域抱着小四月站在后面，可怜又无助，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走啊走啊！跟上阿姐啊！”小四月有些着急，小声地催促道。

是他不好，他不应该瞒着阿姐的，惹阿姐不高兴了。

看着阿姐离他们越来越远，小四月就越发地不安，最可气地是相爷眼睁睁地看着阿姐走，却只是抱着他留在原地！傻了一般！

这让他越发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一般，竟然找上相爷当盟友？相爷是很强大，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却是不会讨女孩子的欢心，这却是很大的硬伤。

他见过地宫科学院的人，譬如罗达川，是怎么在他的娘子面前小意讨好、甜言蜜语的，便是宫里的结成对食的太监宫女，那太监都知道要在宫女生气上心的时候伏小做低、买东买西的！

可是相爷呢？仿佛只知道这般傻傻地站着，像是根棱柱子！要不是他现在浑身疼痛动不了，他早就奔到阿姐面前嘟嘟嘴眨眨眼了，阿姐最是喜欢他这般了！

但现在情况特殊，他心中忐忑不安，都不敢出声，唯恐惊扰了阿姐，更惹得厌烦。

小四月使劲地掐谢域的手臂，可是谢域却是丝毫无知觉似的，只是眸色深深地望着独孤邈。

独孤邈越走越远，而谢域却是像块望妻石。

“阿姐都走远了，你怎么就知道站着。”此刻的小四月已经完全没有在独孤邈面前的呆萌可爱，小脸上面无表情，简直和华一慈的面瘫脸有的一拼。

也无怪乎两人能混到一起，不仅有着相同的爱好，便是连这性情都很是相似。

“小孩子懂什么。”谢域只是随口淡淡一句，大人的世界哪里那么简单？

看着独孤邈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宫墙拐角，随手便将小四月扔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一旁的兰戈怀里，“找人好好照看他。”

兰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崽子，“是。”

再转头一看，谢域也早然没了身影。

崇德殿

陆骄抬头环顾这崇德殿，金碧辉煌，龙纹浮现。

多少年了，曾经这崇德殿也是满堂文武皆英才，然而不过昙花一现，所有的希望便又都归于破灭，他爱的国，他虔诚于的君，以及救赎他的人，都没了。

“陛下，这滋味可还好？浑身无力无觉，但这样就不会痛了，可真好。

真不愧是殿下花费那么多银钱砸出来的地宫科学院，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看他们整日胡乱搞，倒也真是让他们搞出来谢好东西呢！”凉凉而诡异的语气，在空荡的大殿之中显得格外阴森。

陆骄略显苍老而苍白的面上是冰冷的讥讽，浑浊透着精光的眸子里面是如漩涡般可怕的疯狂。

早已经没了在独孤邈面前念旧情、为主尽忠的老奴形象。

他的眸光仿佛穿透时间与空间，带着怀念和留恋，又夹杂着恨意，望着过龙椅上瘫着的帝王，轻移脚步，背脊没有往日的佝偻，而是挺直如松。

宝蓝色的麟袍如波浪翻滚，带着一种冷漠飘逸的肃感，一步步地走向独孤炎。

“是......你......”独孤炎虽然浑身都动弹不得，但是脑子还是能动得了的，前前后后一思索，再听听陆骄的这个语气，便知晓本来完美无缺的计划在哪里出了差错，致使他全盘皆输。

想到是自己一向是信任的人在不知什么时候背叛了自己，独孤炎便忍不住心生愤怒，喘着粗气，充满愤怒的目光更是几乎是要噔出眼眶。

本来只是因为自认为忠心的人站在独孤邈那边而不满，而现在却是恨不得杀了他！

看着站在自己咫尺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的那张熟悉的面容，独孤炎突然觉得无比地陌生。

“陛下可别冤枉奴才了，奴才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奴才不过本着天下人为先的态度，劝说劝说九麟的人为国效忠、为黎民百姓着想罢了，奴才哪里做错了？

然后又是不小心引导四月那个小狼崽子去地宫转转罢了，而配制毒药的华一慈不过也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们都知道，殿下是希望。

再者，效忠殿下和效忠陛下有什么区别呢？

殿下是储君，这天下注定会是殿下的啊！早一点更好地在这个颓败的启国之上施展治国之策有什么不好的呢？

陛下既然老了，累了，那便将这天下交给年轻人就是。”

陆骄此刻像是个为独孤炎着想的人，循循善诱地劝导独孤炎，语气耐心而温柔，可与眼中疯狂而幽暗的漩涡相比却是极为地矛盾反差。

下一瞬间，那漩涡的真正力量仿佛被展现出来，变得极为可怕。

“这么多年，殿下对陛下所有的要求都拼了命似的去达成，为了您为了这个国家做了这么多，她一个姑娘家啊，太苦了，陛下您是不是忘了她还是个姑娘家了！啊？！”陆骄那张施了粉黛过分白皙的脸瞬间就变得狰狞可怖。

而下一瞬间又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是了，陛下一向是个狠心的，便是先皇都能杀，自己的后宫女人孩子也都能眼都不眨一下地都杀掉，哪里会在乎殿下呢？即便是她是您和长公主的孩子，对您来说恐怕也就是有点不同而已，并没有多大意义是吗？

即便是您表现得好像是对殿下多么特殊多么好一样，可......都是假的。”陆骄眨眨眼，无辜而又仿佛不可思议地说道。

独孤炎的瞳孔瞬间紧缩，呼吸更加急促。

“陛下您这个人最是会骗人了，有时候便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还非要用好听的名头来标榜自己，陛下，这世上怎么会有您这样的人呢？”

陆骄的语气突然又变得欢快轻巧起来，“您以为殿下不知道吗？您以为殿下说那些话不过是埋怨的气话吗？您是不知道殿下有多么聪颖明智，她啊，什么都知道，她是那样聪慧明智，善良而聪慧，就像是长公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