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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地上站起来的徐渭开口说道：“小白从二品妖怪直接进阶到四品，的确很不寻常。”

李沐白给了他一个白眼，刚才他就是想问这个问题，结果这胖子在那答非所问，差点害他又得断根肋骨，当时他可害怕极了。

他问道：“不知道徐兄以前可有见过这种情况？”

徐渭微微摇了摇头，神情严肃道：“我没亲眼见过，但曾在典籍里看到过关于跨阶进阶的记载，而且也的确有类似的传闻。”

“那这次小白跨阶进阶算是合理现象了？”听到有先例，李沐白问道。

“怎么可能？”

徐渭一脸你想得真美的表情说道：“无论是在典籍记载里还是传闻里，跨阶进阶的都是那些神兽异兽，它们血脉强大，受众生膜拜，自出生就有气运伴体，所以才能跨阶进阶的。”

“难道小白是神兽异兽的一种？”李沐白兴奋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捡了个大宝贝，很大的那种。

徐渭也不确定道：“妖狐中的异兽，只听说过有九尾妖狐，但小白只有一条尾巴啊。”

他边说边邹着眉头思索，突然想到了什么，高声道：“对了，还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李沐白赶紧问道。

“先生可知道道家之祖的坐骑是什么？”徐渭反问道。

“是青牛。”这个李沐白还是知道的。

徐渭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当年道祖骑着一头青牛出函谷关周游列国，得道归来后，原本只是个三品妖兽的青牛一夜之间进阶成了五品，而且还变异成了上古瑞兽兕。”

李沐白闻言奇怪道：“可我又没骑过.....我以前又没骑过小白。”

“不一定是要当坐骑，那头青牛之所以会发生如此异变，肯定是因为长年和道祖待在一起，受到了其道家气息的熏陶。

以先生的文气，肯定不逊于当年未得道的道祖，小白有可能是因为之前日夜跟着先生，受先生文气熏陶，所以才会突然跨阶进阶。”

“有道理。”

李沐白闻言连连点头道：“也就是说只要小白以后日夜跟着我，形影不离，就有可能会继续出现这种跨阶进阶的情况是吧？既然这样，小白，你以后就跟着我了。”

小白闻言鹅蛋小脸一红，轻声道：“奴家都听公子的。”

她原本是叫李沐白主人的，但李沐白是新时代的正人君子，这个称呼让他觉得很羞耻，就和她约定只有他们两个人坦诚相对的时候才叫主人，有别人在就叫公子。

“不行！”

那边心灵受到了沉重打击，正在低头默默对付桌上早点的许轻灵猛地抬头反对道：“以后小白晚上要跟我睡一个房间！”

“师妹不要胡闹，这事关小白的修行，可由不得你任性！”李沐白板着脸严肃道。

许轻灵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直睛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仿佛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师兄你在想什么。

李沐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好在他脸皮厚，脸色如常道：“不过也是，小白现如今已经化形，虽然我肯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但晚上孤男寡妖待在一起的确不好。”

小白闻言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沐白当做看不见，一脸正气道：“小白，以后你晚上就去我师妹那边睡吧，白天再来我这里就行。”

小白沉默地点了点头。

“师妹，这下你满意了吧？”李沐白看着许轻灵道。

“嗯，这还差不多。”

许轻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以后白天我也要跟着师兄。”

“.........”

“院长，浙江巡按御史胡大人前来拜访。”

就在李沐白为了小白的修行苦口婆心地劝阻自己师妹的时候，一名万松书院弟子前来禀报。

李沐白听到这个名字瞬间顾不上和自己师妹纠缠，连忙问道：“徐兄，你和胡宗宪相熟吗？”

胡宗宪是他跟徐渭来杭州的目的之一，他身上有对胡宗宪至关重要的海防图，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再上门抱大腿，没想到大腿现在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今年才从湖广调来浙江，学生怎么可能与他相熟。”

徐渭摇头道：“他虽然只是一个御史巡按，却熟读《武经七书》，对抵抗倭魔一事却非常上心，而且也有其独特见解。

因为学生对兵家一道有所涉猎，以前他曾来找过学生数次，还邀请学生去做他的幕僚。”

“那徐兄同意没？”李沐白问道。

“先生开玩笑了。”

徐渭笑道：“学生怎么可能答应，虽然我等文道势微，但学生好歹也是万松书院的院长，怎么好去给一个七品巡按做幕僚？再说这个胡宗宪最近和赵文华走得很近，都快穿同一条裤子了。”

“那赵文华是严嵩的干儿子，这次南下巡视东南，贪得无厌，为非作歹，东南官场苦他已久，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这胡宗宪能有什么前途？”

“徐兄此言差矣！”

李沐白装模装样道：“胡宗宪能否有前途，并不是东南官场决定的，而是看居庙堂之上的人。”

“还请先生为我解惑。”徐渭恭敬道。

李沐白清了清嗓子问道：“徐兄，我问你，这赵文华现在是什么身份？”

“他现在是工部侍郎，如今南下祭海并巡视东南防倭事宜。”徐渭对这些近期发生在东南的大事还是有了解的。

“朝廷为何要派一个工部侍郎南下巡视东南防倭事宜？”李沐白继续问道。

徐渭闻言愣住了，他也是绝顶聪明之人，稍微思考一下后突然脸色一变，说道：“陛下不信任江南总督张经？”

“准确来说，当今圣上是不信任整个东南官场。”

这个问题李沐白当年曾在网上和别人讨论过，为了驳倒对方，保住双亲，没少查相关资料，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想想都觉得幼稚。

“为何？”

徐渭显然被这个说法震惊了，难以置信道：“陛下去年为了解决倭魔之患，破天荒地任命张经大人总督江南、江北、浙江、山东、福建、湖广诸军，专办讨倭，还授予便宜行事之权，这是前所未有的宠信，怎么可能才一年不到就不再信任他了呢？”

李沐白叹了口气道：“问题就在这破天荒的恩宠，自圣上任命张经大人为江南总督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江南抗倭有何进展？”

徐渭闻言脸色一僵，他知道张经任江南总督以来，因为东南卫所之兵不堪大用，所以计划等各地狼兵来到再出手，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这导致倭魔之患比以前更严重，上个月倭魔甚至大肆攻掠杭州一带，蹂躏诸村镇，使得杭州城外数十里流血成川，巡抚李天宠手中兵少，只能坚壁清野。

李慕白看徐渭的表情就知道他明白了，无奈地说道：“圣上破天荒给张经大人如此大的权利，肯定会对异常关注东南抗倭之事，他却大半年没有动静，你觉得圣上会怎么想？没有降旨问罪，也是圣上不好打自己的脸。”

徐渭越听越觉得心惊，一是为张经不被圣上信任，东南抗倭之事要出波澜，二是为李沐白居然看得这么透彻，据他所知，李沐白在此之前可是连吴县都没出去过的，难道是仅仅看邸报就能看出这些？

他信了李沐白的话，但不代表他愿意辅助严党，他正色：“先生所言没错，但胡宗宪依附于严党，他的名声注定会为人诟病，我辅助他会败坏万松书院的名声的。”

李沐白闻言严肃道：“徐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有能力解决东南倭魔之患，但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只能阿谀严党，你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放弃解决倭魔之患，还是为了解决倭魔之患而放弃名声去阿谀严党呢？”

徐渭闻言哑口无言，嘴上嗫嚅许久却开不了口，如果选择了名声，那就是置东南数百万百姓的安宁不顾，但让他放弃名声他又不舍得。

良久他才苦笑一声道：“先生，我没办法做出选择。”

李沐白微微一笑道：“我知道这个选择很难，但胡宗宪他做出了选择，他亲近严党是一回事，但他坚定的抗倭之心是另外一回事，而你辅助他抗倭又是另外一回事，你只是为了抗倭而辅助他，又怎么会影响万松书院的名声呢？”

“说的好！”

还没等徐渭开口，外面传来了了一阵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