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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已经贴上了对联，李子萌非要提前给他贴对联时，陈年就知道不去待些日子是够呛能回来了。

家中一切安好，还是刚回来的样子。

挂上外套后，感觉又有些不一样。

本来担心出门十几天，家中暖气干燥闷热，养的绿萝可能蔫巴了。

但一看还是青翠欲滴的老样子，连几片枯黄的叶子都被摘掉了。

看来是苏蓉回市里了，顺便把他家里收拾了一番。

过年期间苏国强很忙，这又搬了新家，应该是想压新房，提点人气。

茶几上放着一本文件，陈年翻看了一下，都是些收支单，还有两张条子放在上面，需要补一份，陈年找出了印章盖上。

陈年插上拔了多天的电话线，给老李家打了过去。

“姐，我到家了，你放心吧。”

“你回去怎么不说一声呢？不是说好明天回去吗？”

电话那头传来李子萌恼怒地声音。

“我和爷爷说了。”

“你明天赶紧回来，让你二姑父骑摩托车去接你。”

“可别麻烦了，都喝多了，可别出事了。我就不再你那边呆了，我怎么也要去大伯家看看。”

“去那干嘛啊？那边有什么可去的。”

“那我就去小妹子家了，呵呵。”

“你是真不让人省心！”

“没事呀，通车的时候去给你家拜年。”

又跟李子萌聊了会儿，陈年放下了电话。

李子萌最后还是放弃了，她也明白陈年在这块呆不住。

都是小孩子，又吵又闹，再来一帮大人成天喝酒打麻将，满屋子烟雾缭绕，可够够的了。

被子上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别人家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小窝。

好好在家睡了一觉，休养了下多天没睡好的神经衰弱。

第二天陈年起了个大早，包裹的严严实实，从车棚里捣鼓了半天，翻出来压在下面的自行车。

用手套擦了下灰，打满了气，陈年朝着新丰庄的方向骑过去。

对于从小长到大的地方，陈年一眼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写着新丰庄名字的涂白木板换成了村牌石，还盖着块红布。

陈年停下来转到村牌石后，背面刻了村民的名字，都是各家的户主，大概占新丰庄一半以上。

为首刻的是方德永，方德祥哥俩。

陈年在第三排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出资，不该刻在上面的，绝对是方文飞干的好事。

新丰庄的篮球场上摆着一排桌子，坐着十来位德高望重的老人。

中间的桌子上放着分好的猪肉，周围聚了不少村民。

村办集体企业从八十年代末兴起，到此时还剩个尾巴。

村长方德永早年集资过，但是赔了不少，不过还上了大半，口碑仍在。

见方德永在上面讲话，陈年过去听了一会儿，心中有所了然。

新丰庄的位置好，平江以后的规划，应该是会把这块地新建成开发区。

今年即将推出新一轮的房改，大基建要以井喷的方式开始行动了，逐渐成长为让人惊叹的参天大树。

没有任何资产能比得过房地产的一点皮毛，在这里诞生了数不清的富豪。

但这里面的水太深，陈年水性不好。

他早已下了决心，绝对不会掺和在其中，最多会买已经建好的房子。

陈年摇了摇头，带着黄纸鞭炮水果，继续往深山沟的方向骑。

半个小时后到达了地点，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脚。

大伯和大哥已经来过了，雪地里有脚印，也有一片烧黑的纸灰。

陈年捡起扔在一旁的木棍，点燃了黄纸插上了香。

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后，陈年沉默了良久。

等火星都熄灭了后，陈年把鞭炮点燃，下了山。

路过新丰庄时，看见方文飞在路口等着，旁边还有个染着黄毛的小妹子，长得不咋地，和方文飞一个气质。

“嗨！陈年！”

“嗯，你有事么？”

陈年见躲不过，便停下了车。

“我刚才还喊你呢，你咋不回一声呢？”

方文飞脸色苍白，看上去比较虚弱。

“戴着帽子耳包，没听到呗。”

陈年拽了下帽子示意。

“烧纸去了？”

“嗯。”

“中午别走了，来我家吃顿饭。”

“算了，下次吧。”

陈年笑了笑。

“你搬家了也没跟我说一声，我还想去你们学校找你来着，但出了点意外。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

“你家决定自己干砂土方了？”

“还有地皮呢。”

方文飞咧着嘴笑了。

“行，挺好的，那我先走了啊。”

陈年嘴角微微抽搐，暗道了一声牛笔。

“别介，你今天走就是不给我面子啊，等会儿我给你拿条猪腿带回去。”

“分给村里大爷大娘吧。”

“家家都有，不差你这一份。”

“方文飞啊，你认为咱俩很熟吗？”

陈年笑着问道。

“还行吧。”

方文飞点头。

“我觉得一般。”

陈年骑上车有对他说道：“你要是觉得我帮过你，那你就帮我把村口石头上我的名字蹭了，我都搬出去了，也不是新丰庄的人了，以后再遇见我装不认识就行。”

“草！陈年！你什么意思！给我站住！”

“……”

陈年没理会身后跳脚的方文飞。

不得不承认，老方家还是有点手段的，弟弟进去了，没想到老哥顶上了，干的更大。

陈年有点后悔，当初不该对方文飞讲的那么多内幕，也不该讲什么狗屁房地产前景。

如果真要做成了，新丰庄这些乡里乡亲，绝对大踏步提前进入小康了。

法是不责众，但无论做没做成，等将来算账的时候到了，领头的小喽啰大概是要进去了。

爱干嘛干嘛去吧，陈年咂咂嘴，有些感慨。

……

“你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

吕凤兰气色不错，在一旁赶饺子皮。

“啊？没有。”

苏蓉摇摇头，捻起一张面皮，用勺子挖了肉馅，手指翻飞，一只小船似的饺子在她的手上浮现，然后放在盖帘上。

盖帘上的饺子很快放满了，苏蓉端着饺子过了遍冷水，放到阳台上的冻住。

冬天够冷，比冰箱还好用。

今天包的有点多，除了自家吃，还要送人。

关上窗子时，苏蓉想了想，在围裙偷偷擦了手，拿起电话悄悄拨了个熟悉的号码。

依然是忙音。

没过多久，苏国强夹着冷气回到家中。

把车钥匙扔到桌上，听到清脆的碰撞声，苏国强心中暗爽，不由得哼起了嗓子。

他就算做梦都没敢想过，有朝一日不但买了房还开上了车。

“老苏，你去陈年家看了吗？”

“去了，家里没人，不都和你说过了吗？陈年去他姐姐家过年。”

万家宜还有人值半天白班，苏国强去交代了几句也回家了。

听到父母的对话，脸颊上沾着面粉的苏蓉蹙着眉，有些丧气。

有十六天没见到了，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又抬头看了一眼挂钟，是十五天零十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