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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莫诺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神色，没有丝毫退让。

想象中的争执并没有法术，局长只是弯下腰把散落一地的文件一张张的捡起来。

散落在地板上的文件有很多，局长并不能一下子全捡起来，只是一张一张的捡着。

现在在局长办公室里，调查员莫诺表情狰狞的站着，而局长则弯着腰收拾着被莫诺弄乱的文件。

看着撅起屁股捡文件的局长，莫诺感觉非常难受！

莫诺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站着看局长收拾自己弄在地上的文件会让他感觉自己在欺负人——虽然“被欺负”的那个能一巴掌打死他，但看着正在收拾残局的局长，莫诺的内心莫名的有些羞耻。

但如果弯腰和局长一起捡文件，就好像是自己“服软”了一样，之前的愤怒将变得无比可笑……而且如果自己不能继续坚持态度，达利欧的儿子很可能被送去那个鬼地方。

可是看着局长撅起来的屁股，一扭一扭的，莫诺又有一种一脚揣上去的冲动——但他又不能这么做。

总之，莫诺非常难受！

过了大概三分钟，局长终于收拾好了那该死的文件，莫诺这才开口说道：“我用我的生命担保迪奥。”

虽然莫诺的语言依然强硬，但此时他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怒气冲冲了。

局长摇了摇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这并不成立。”

“我们守秘人不是什么三流的黑帮，我们存在的意义是创造一个稳定的社会，而不是进行人命交易。”

莫诺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达利欧已经为了多伦王国献上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后代应该受到优待。”

局长点了点头，“每一个牺牲的调查员都是可敬的英雄，守秘人也绝不会对他们的后代吝啬，但……”

听到“但”这个字后，莫诺的眉毛翘了起来，他强忍着愤怒没有去打断局长的话。

“但前提是他们的后代不会成为新的隐患。”局长的语气平淡，但却让莫诺心里发寒。

“迪奥不是隐患，他也是被那些邪教徒骗了。”莫诺替迪奥辩解道。

局长平静的看着莫诺，“迪奥在这件事里确实是受害者，但这并不能改变他体内灵性躁动，晋升【野兽】时大概率失败的现实。”

“一个注定要失控的准非凡者……对多伦王国来说，就是隐患。”

局长语气平淡，就仿佛在说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平淡，他完全没有将迪奥是调查员遗子的身份纳入考虑。

你也快要失控了……莫诺正打算这样反驳局长，但下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莫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局长已经出现失控的倾向，但守秘人总部还是没有把局长调回总部。

也许这种程度的失控，虽然丧失了部分的人性，但对一个守秘人分部的调查局局长来说却恰到好处。

梦之灵性充满了不确定性，带来的反噬也大多是让人神志不清，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所以守秘人的调查员走的基本都是梦之灵性和铸之灵性搭配的【梦铸之途】。

借助铸之灵性“不变”的特性压制梦之灵性那变幻莫测的特性，同时又利用铸之灵性“创造”和“改变”的特性，把梦境中虚无缥缈的事物在现实中创造出来。

当然，低序列的梦铸之途非凡者也仅仅是能够利用灵性之间的特性相互压制，保持平衡罢了。只有高序列的梦铸之途非凡者才能把幻想中的东西带到现实里来。

但梦铸之途也不是绝对安全的，铸之灵性能够抵消梦之灵性的感性，但过多的铸之灵性也会让非凡者变得顽固、保守、理性……更何况梦之灵性从不讲道理，一个热情的人突然变得冷漠也是可以说是变幻莫测啊！——就像人在梦中有时候会变得更另一个人一样。

如果梦之灵性突然变得跟铸之灵性一样，那么梦铸之途的非凡者就会变得理性到冷酷。

现在的局长就是这种状态，灵性的反噬让他失去了部分的人性变得无比理性。

莫诺组织了一下语言，尝试找出局长的逻辑漏洞。

“局长，就像你说的那样，迪奥只是有可能失控，但他现在还没有失控，他还有拯救的可能。”

“比如说？”

局长平静的看着莫诺。

“比如……比如我们可以教导他正确的神秘学知识，用药剂中和他体内的有害物质……”莫诺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他发现真的没几种方法可以改成迪奥的状态。

肉食者让迪奥吃下了很多疑似是赤之途径非凡者的血肉，除了有可能产生食人癖，成瘾性等问题外，最重要的是迪奥体内的灵性已经濒临失控了。

食人癖可以用梦之途径的非凡能力进行心理治疗。

成瘾性可以用非凡能力和药物治疗双管齐下。

但唯独灵性失控没有办法治疗！

正常的灵性积累应该是先把大石头敲碎，然后再用小石头一块一块围成一个圈，然后在圈上慢慢的堆房子，虽然每次只搬一块小石头，速度很慢，但胜在结构相对稳定。

而迪奥的做法是把一块大石头放在另一块大石头上面，虽然很快很高，但摇摇欲坠，十分危险！

如果迪奥只是把一块大石头放在另一块大石头上面也就罢了，虽然麻烦，但莫诺也有信心帮迪奥稳定住“石房子”。

但问题是迪奥已经把上百块石头叠在一起了，这个时候哪怕你什么也不干，“石房子”都很容易倒塌。

“来不及了。”局长平静的说道。

“太晚了，如果再早发现一个月，甚至是半个月，我都不会把迪奥送去治疗。”

“但现在，迪奥的失控已经注定了。”

莫诺想要反驳，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突然，他有点后悔。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反对局长，按照局长的意思让调查局收养迪奥，教给他最正确的神秘学知识，把他培养成一名梦之途径的非凡者……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等等，梦之途径……途径……

莫诺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局长。

“我们可以请冥之途径的非凡者诅咒迪奥！”

“赤之灵性是生命，让冥之途径的非凡者消弱迪奥的生命力，那么迪奥体内的赤之灵性就会自动转化为生命力来抵消冥之灵性的伤害！”

“这样一来虽然迪奥的寿命可能会减少，但却能延缓迪奥的失控！”

“只要能延缓迪奥的失控，我们就有办法救迪奥了！”莫诺激动的说道。

“虽然不能彻底消除迪奥体内的赤之灵性，但我们也可以把迪奥培养成【野兽】……对了，这样一来之前损失的寿命也可以恢复。”

“局长，我记得总部就有冥之途径的非凡者！”

局长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但……”

“局长！”莫诺表情严肃。

局长愣了一下，然后缓缓的开口道：“好吧，虽然这不和规矩，但我会跟总部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