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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根宝小老大

大水过去了，人们传说是小鬼救了大鬼，四大天王抓住了大水妖。

但是，抓住了大水妖有什么用呢？后山坡已经破烂不堪，鬼楼变成一堆废墟，巴特的树洞屋无影无踪，更多人的家没了，一切要从头开始，只要人还在，可是人还在吗？

第一个回到后山坡的是小鬼根宝和青蛙呱呱，因为他俩一直没有分开过。

根宝站在鬼楼的废墟上，往远处望了望，想看看有没有巴特的影子或者豁耳他们，当然，豁耳一般不会在白天出现的。

对朋友豁耳的挂念让根宝很不快乐，“呱呱，你说豁耳会不会淹死了？”

“不会，豁耳有稻草鞋，死不了。”青蛙说，“我在想一个问题。”

“也许我们想同一个问题呢？”根宝坐在废墟上，没有稻草鞋，他的脚很疼。

青蛙说，“我想老家，想我妈，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咱们回老家吧。”

青蛙眨巴着幻想的眼神，他想往，青山下那条闪亮的小河，唱着歌的流水，和兄弟姊妹在河里游呀游，在草丛中跳呀跳，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我们想的不一样，”根宝想豁耳和稻草鞋，“没有稻草鞋怎么回老家，我要等豁耳回来，我想他一定能回来。”

根宝抬起脚，招呼青蛙，“到我脚下看看，怎么好疼呀！”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哎呀！出血了——”青蛙伸手摸一下，惊奇地说，“不是血，你的脚生锈啦！”

根宝摸一下，果然脚底生锈了，“是断筋的伤口受潮了。”

“问题不大，”青蛙说，“如果能找到一辆拖拉机或者马车，我们坐上去，没有稻草鞋也能回老家的。”

他们继续往后山坡下张望，小路那边果真有一辆马车过来了，而且停在了路边，车上下来的好像是巴特。

根宝惊奇地喊，“巴特爷爷——”俩人急忙迎了上去。

巴特的尾巴紧贴在屁股上，如果不是眼睛和嘴巴在动，看上去像尸体，像具尸体的巴特脖子上竟然挂着一只左脚稻草鞋！巴特坚持向前走了几步，把左脚稻草鞋摘下来还给根宝，“该死的豁耳，他只给我一只左脚稻草鞋，如果右脚的也给我，我早就回来了。”

巴特故作坚强，其实已经坚持不住了，他四肢疼痛，马上要倒下。

根宝赶快上去扶住，“巴特爷爷，豁耳没有右脚稻草鞋会淹死的。”

“难道豁耳还活着？”巴特在回来的路上没看见一只活着的老鼠。

根宝扶巴特躺下，“稻草鞋回来一只是没用的，巴特爷爷，你没看见另一只，说明豁耳还活着。”根宝不希望豁耳死了，他们之间的友谊刚开始呀！

尽管豁耳帮了巴特，巴特还是希望豁耳死了，这样诚实丹的秘密就和以前一样没有第二人知道，这是原则问题。重要的是，自己差点淹死的悲惨情景也没有第二人知道，这是多么丢人的情景呀！尤其在老鼠面前。巴特躺在杂草上，他早料到后山坡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是坚持回来，他对这里的任何气味，一草一木都非常留恋，他早想好了，自己死了也要死在后山坡，所以，即使爬也要爬回来。

巴特躺下就平静地睡着了，像坟墓里的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地睡了很久。

巴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远处鸡叫，说明鞋铺家公鸡凤祥也躲过了大水妖。

阳光暖暖的亮亮的，巴特懒得睁眼睛，他听见有人说话……

“我们应该重建后山坡，盖一个大水妖推不倒的房子，”根宝很有主见地说，“后山坡是个好地方，我们不能回老家。”

“我妈说，天做帐篷地当床，房子有什么用，大水妖一来又冲走了。”青蛙希望未来的生活快乐而自由自在，“最好修一个大池塘，种上荷花，躺在荷叶上晒太阳……莲子点灯做新房，娶个媳妇尿裤裆……尿裤裆……”

“不，一定要盖新房子！盖那种有储藏室和逃跑通道的……”根宝记得豁耳说过的话。

“呱、呱——这是老鼠洞哇？”青蛙看根宝执意要盖房子，想了想，“我妈说，眼睛是窗嘴是门，四四方方能住人……你应该盖这样的房子……”

“笑话我呢？”一个鬼魅的声音，“你们盖草房子还是木房子？我可不喜欢砖房子。”

豁耳听见地面是根宝和青蛙的声音就上来了，肩上背着一只右脚稻草鞋。

“呱、呱——豁耳！从哪里钻出来的?”

“我说你能回来么！”根宝惊喜地看见了另一只稻草鞋，“你的口袋呢？你的短尾和孩子呢？”

“唉——”豁耳叹口气，显得很伤心。

豁耳的两个孩子淹死了，短尾也病了。当时，豁耳真想在那块玉米地住下来，重新安个家，但是，想到巴特的遗嘱和根宝的右脚稻草鞋，他必须做个诚实守信的人。豁耳埋葬了孩子，拉着短尾，几次迷了路，最后是寻找大水妖经过的路线回来了。回来

后，看见鬼楼的废墟非常高兴，废墟下面将来是他们的天堂。豁耳在废墟下临时找个洞，安排好患病的短尾，藏好口袋……当然，豁耳也去过巴特的树洞屋原址，在“我家下边”那个地方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他甚至要动手挖了，忽然改变了主意，觉得自己已经好长时间没说谎也没偷东西了，为什么还要诚实丹呢？他还要说出金弹弓的事呢。豁耳又悄悄离开了，天亮之后，听到上面有人说话……

当然，鼠们的悲惨经历不会有人同情，也用不着跟别人述说，所以，豁耳装作没事的样子。他把右脚稻草鞋还给根宝，“如果两只稻草鞋在一起，我们会早点回来。”

豁耳的话和巴特说得一模一样。

根宝穿上了稻草鞋，脚下不疼了，舒服极了，他现在什么也不牵挂了，“我和呱呱说过，我的好朋友豁耳一定能回来，我们还要重建家园，建一个大坝挡住大水妖。”

巴特被说话的声音吵醒，他爬起来伸个懒腰，感觉好多了，依然是后山坡老大的口气，“都回来就好，我们应该商量重建家园的事。”巴特第一次面对豁耳说话，“又见面了，豁耳先生，我同意你成为后山坡正式居民，给你一个地盘盖房子，当然，白天也可以给你自由，除非你不愿意。”

豁耳开心地接受巴特从来没有过的友好态度，甚至于先生的尊称，非常礼貌而小心翼翼地回答，“谢谢巴特大叔，你老人家平安……健康，我很高兴。”

“请大点声，我听不清你的话！”巴特这次遇难之后，耳朵更不好使了。

豁耳给巴特鞠了一躬，提高了声音，“希望巴特大叔健康……还有长寿！”

豁耳的小眼睛吧嗒吧嗒掉下几滴泪，今后老鼠们可以正大光明地住在后山坡了，白天也可以出来玩了，再不用偷偷摸摸地躲来躲去，这样的生活离自己的梦想又进了一步。豁耳主动交待了自己曾经动摇的想法，“我差点犯错误，我相中了一个好地方，那是一个到处有玉米棒吃的地方……后来……我喜欢后山坡，想念朋友们，我就回来了。”

“回来就好，”巴特对豁耳说，“我们之间那个约定可以作废了，因为我们都活着，对不？”巴特为那天抱着电线杆在豁耳面前的表现感到不好意思，他还没去树洞屋旧址，不知豁耳是否动了他的传家宝。

“是，是。”豁耳连连点头，他知道约定作废的意思。

太阳暖暖地照着后山坡，大水退去后，大地重新焕发了生机。

面对后山坡的破败，巴特心情忧伤，造成现在的后果，罪魁祸首是那个鬼楼。鬼楼破坏了后山坡，它也得到了惩罚，变成一片废墟，一堆垃圾。巴特领大家来到废墟前，“我很想念这里的过去。”巴特希望后山坡的未来就是恢复过去的老样子，他给大家讲后山坡美好的过去，哪里有水洼，哪里有大石头，哪里有荒草，那么多的大树，还有一块空场，躺在空场晒太阳……

根宝说，“巴特爷爷，我们帮你盖个房子吧？盖一个比树洞屋结实的砖房子。”

“我老了，盖房子留给谁呢？”巴特也想有个像样的房子，可是自己干不动了，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呱、呱——我有个建议。”青蛙说，他看大家都在听，接着说，“我们后山坡应该重新选个老大，你看，巴特大叔连半块砖头都拿不动，怎么重建家园呢？再说，后山坡不能和过去一样，要创新！应该修建一些新东西，比如一个游泳池或者大花园。”

“闭嘴，讨厌的蛙语！在墙缝里你就想做老大，”根宝以为青蛙要争老大，“不过，建个公园很好哇！”

豁耳非常支持选个新老大，不敢直接表态，眨巴几下小黑眼珠，小心翼翼地说，“青蛙先生，我非常欣赏你发明的表决方法，我们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用不着表决。”巴特很痛快地说，“青蛙呱呱的建议，我一点也不生气，我知道自己老了该休息了。”巴特早就不在乎自己的老大地位了，他已经懒得管任何事了。让给谁呢？青蛙只会说不能干，不能当老大，豁耳更不行，胆小怕事，只有这个小鬼根宝，勇敢而且心肠好，尽管还小不懂事，只要人品好就行。巴特不赞成表决，他要最后行使一次老大的权力，“我提议根宝做后山坡的小老大，他已经做了很多好事，你们同意吗？”

大家都同意，就不用表决了。

根宝答应下来，他很愿意做后山坡的小老大，他带领大家开始重建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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