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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毒士遇坟鬼断魂坡立招魂幡

  • 作者:夏李一博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4-10 09:19:16
  • 完书字数:18884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道残月斜斜的从天边挤了出来。驴车悠悠哒哒地不紧不慢地向着许昌的方向前进着。

就在这辆驴车后面不远处,‘哒哒哒哒’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卷起一路尘土,向高顺吕承二人的驴车方向疾驰而来。

赶车的高老头远远地就听到了车后马匹疾驰的声音。但却丝毫感觉到他的意外和不安。他转过头跟车里的小子,轻声说道:“来了吧,你看!我就说时间刚刚好。”

吕承正在闭目养神,一脸地慵懒样子,不耐烦地说道:“这是追兵,不是援兵。傻瓜,援兵是从来不骑马的!”

老头白了他一眼说道:“看来援兵是不可能在追兵之前到了。咱爷俩得应付一阵子了。我去抵挡住他,你先好好躲避起来。”说完便紧了紧缰绳,那只青驴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吕承嗔怪道:“少来了!你不要胡来啊!你可不是他的对手。再说,谁知道你现在伤势如何?若是再来一次真气乱流,神仙也救不了你。上兵伐谋,别总是打打杀杀的。我先去周旋周旋,你且稍安勿躁。”

高老头长鞭一甩,勒住了缰绳,驴车直接停了下来。

吕承一拉马车帘子,径直跳下了车。回头望向车后的烟尘,准备好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聿、聿……”几声破空的长鸣之后,疾驰的马儿停在了二人的驴车旁边。

一位青衣男子一跃而下,急忙几步走到二人驴车面前。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主持行商大会的青衣老人。

老者依然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眉宇间透着硬朗的气色,显示出在这个年纪少有的精气。

老者笑容满面,拜手说道:“吕小友又见面了!哈哈!”

吕承脸色出奇地平静,也以微笑相迎,说道:“老先生真是舍不得我,这天色将暗,您不辞辛苦,这么老远还给我送行,真折煞招人了。”

老者笑着答道:“吕小友,说笑了。说来惭愧,老夫除了给句小友送行之外,还有自己的私心。”

吕承哈哈一消,说道:“老先生,但说无妨。”

青衣老人,笑着继续说道:“不瞒吕小友,当日在行商大会上,吕小友拍得那乌木招魂幡,并答应老夫与吕小友家中长辈商谈此蟠归属之事,老夫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只想着行商大会结束后,即刻便与吕小友一起回许昌,拜见这位未认识的知己。只是苦于不好意思说出口。

今日一早收到小兄弟留下的讯息,得知你二位已经出发,便放下手中一切,马不停蹄地追了上来。说来惭愧啊,此事乃是我心头执念,老夫这一番行为确实有些唐突了。”

吕承笑着说道:“老先生莫要如此。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若是真的喜欢,哪有唐突不唐突一说啊。如此看来,这乌木招魂幡确实对老先生意义重大。既如此,老先生随我俩一起返回许昌,也可以早些见到我的这位叔叔。”

老者十分满意吕承地回答,笑呵呵地:说道:“见谅见谅。”

说罢,吕承施了一礼,老者牵着马与吕承一并向许昌方向而行。高顺也不言语,赶着驴车跟在了后面。

吕承笑着说道:“老先生客气。话说过来,小生尚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实在是有些无礼了。”

老者笑着说道:“老夫弘农李菁,常年在曹公帐下效力。得曹丞相器重一直操持行商大会的一干大小事务。”

吕承施礼道:“李公大才啊,多年来一直经营行商大会这等国之重事。为朝廷广开财源,实在是大功一件啊!”

李菁说道:“惭愧惭愧,如今天下坐而论道,信口开河的酸儒腐生居多,能够切实务国之人少之又少。在他们眼中,这行商之业实乃贱技末道。却不知桓灵二帝在位时,朝政腐败,四处刀兵战乱。国库空虚,早已困顿不堪,入不敷出。那些亏空最后只能变成苛捐杂税转嫁在贫苦百姓的头上。若没有我等贩夫走卒不辞辛苦市通南北,用商税填补农税,百姓们的生活将更加困苦。”

吕承正色道:“不错,李公所言正是。您这番话实乃是有大智慧之人所说。万事以百姓为利则为,于百姓做害则改。可惜如今朝堂上的酸腐儒生却鲜有人明白这个道理的。”

李菁捋着胡子回答道:“桓灵二朝,积弊深重,黄巾之乱,董卓入京,这一番折腾下险些倾覆我大汉天下。幸得曹丞相除奸革弊,扶大厦于危倒。这北方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我等也只盼能天下太平,一切重归于好。”

二人边走边说,一旁的高顺安静地赶着马车向前缓缓而行,倒是让这旅途不再寂寞。李菁追上吕高二人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如今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只剩下半轮残月高挂天空,给整个官路上带来了些许光亮。

“这青龙镇到许昌城的路我已往来过多次,前面不远便是东涧谷,我们不如到那里生起火,今夜就在那溪水便歇息。”李菁说道。

吕承向高顺处看了一眼,高顺微微一点头。

吕承转身便与李菁说道:“便依先生所言,今夜便在谷中休息。”

吕高二人赶着驴车,李菁牵着马,下了去往许昌城的官道,向东涧谷走去。

突然在此时,一声哨音在三人耳边响起。

刚刚入夜的官道上静谧沉静,尖锐的哨音一响,无数鸟儿自路旁的树木中飞散而起,四处的小兽也惊得四散奔逃。

三人看起来像是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四周破空之声紧随之前的哨音。

箭发如雨,似霹雳弦惊。转瞬之间,飞驰而来。

“噗,噗,噗。”李菁高接抵挡,将射向他的弓箭全数抵挡开。他刚刚站直身体,“噗,噗,噗。”又是几箭射了过来,李菁高接抵挡才把飞矢堪堪摆脱掉。

李菁抬头看向高顺和吕承二人,却惊奇的发现二人不仅毫发无伤,而且仿佛没事人一般在注视着自己。

这完全出乎自己的计划之外。那偷袭的弓箭仿佛想长了眼睛一般,只朝他的方向而来。

李菁心中暗叫不好,一定是哪里出了变故,自己的埋伏被吕承和高顺发现了。自己提前安排好的伏击吕高二人的射手,不知哪里去了。而自己,如今却变成了别人攻击的活靶子。

形势逆转,李菁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他长袖一甩,便冲进了密林深处。

片刻之后,李菁喘着粗气,狼狈地站在吕承和高顺面前。幽静的山谷里十分安静,弓箭之声已经停止了,不知何时,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悠扬的笛声。

笛声婉转清脆,轻吟浅唱,仿佛在这空谷清幽处跳动的舞步。

李菁面露阴郁,再也不是刚才温文尔雅,谈吐风流的儒雅老者。他转头向吕承高顺急声道:“二位,看来是早就有所安排了!”

吕承面色平静地看着李菁,冷笑说道:“李公,我俩是没有安排的。这一切不都是您安排的么?”

笛声清冽在夜半的山谷里宛转悠扬,顺着笛声的方向望去。谷边的小溪里,泉水依然流水潺潺。而在不远处的溪水边上却横七竖八的倒伏着五六具黑衣武士的身体。

这悠扬的笛声仿佛有夺人心魄的魔力。就在刚才迷乱了这群黑衣人的心智,让原本李菁的助手,成了李菁的敌人。

这些原本被李菁安排射杀吕承高顺二人的射手刺客,最终还是倒毙在了自己主人的手上。

夜晚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白日里热浪的空气在小溪附近逐渐弥漫成一片片団雾,就好像在黑色的幕布上泼洒上一抹鲜红。只是这些団雾散发着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鲜血气味,这些气味渗透在其中,久久无法消散让人极不舒服。

溪水边有方巨石。笛声便是由此而来。一身白衣,一头白发,一对白眉,一只白玉笛在这夜空里格外耀眼。这名白衣人年纪四十开外,骨瘦如柴,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肉,看起来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具枯骨。

吕承远远望见了白衣人,脸上露出会心地微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了。

白衣人,停下了笛音。他纵身跃下巨石,仿佛一道白光瞬间奔到了吕承和高顺身边。他站在吕高二人身前,一脸穆然地看向不远处地李菁。

李菁恨恨地说道:“原来你们早有防备,是老夫大意了,着了你们的道了。”

吕承幽幽地说道:“李公,我说过要将我家长辈介绍给你,我自然不会食言。这位便是我最尊敬的叔父。”

李菁这位定睛看向这名神秘的白衣男子。只望了一眼便大惊失色,吞吞吐吐地说道:“他…怎么会是他,他是你的叔父?他不是那个早已经死掉的活死人阴离么?”

吕承朗声说道:“从前随着你们那位偷坟掘墓的发丘中郎将阴离,确实已经早就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人,唤作阴溪生,是我最思念的阴叔叔。当然你也可以叫他现在的名号,枯坟鬼蟹阴溪生。”

白衣人看到了吕承,心里早就高兴得不得了。他冲着吕承微微一笑,说道:“承儿,两年未见,你过得可好?”

声音嘶哑而又阴冷,只是在吕承听起来却感到十分温暖。

吕承疾步向前,拜倒在阴溪生面前说道:“承儿,拜见,阴叔叔。”

阴溪生急忙后退了几步,说道:“莫要离我太近,承儿。我远远看着你就好。”

吕承自然知道阴溪生怕自己的阴气会对吕承的身体有所损伤,所以不愿与他太过亲密,但对自己的关心却丝毫不少。

高顺在一旁此时也插嘴说道:“阴老鬼,你怎么现在才来。你面前这个人,极擅长暗色月能,是一位墨影高手。我的手段恐怕是对付不了他了。你若是再不来,我俩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阴溪生白了高顺一眼:“两日前,我才收到你们的消息。之后我便马不停蹄地往这里赶,你也知道我日间不能出行。这时辰能赶到,你就不要挑三拣四了。”

吕承哈哈一笑,说道:“高老头,上车的时候,我就跟你打赌阴伯伯一定会准时到的,他哪次让我们失望过。”

三个人有说有笑,倒是把一旁的李菁气得够呛。显然这三个人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顿时心头怒火骤起。他抬起右手伸向背后,突然从后侧抽出一柄木剑,挑剑便向前冲了出来。

木剑的尖部隐隐约约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幽幽地发出阴寒地气息。

高顺见李菁出手狠绝,偷袭而出。心中着急便想要用镔铁断棍将李菁的攻击阻挡。却见阴溪生用白玉笛一把挡开高顺地铁棍。高喊一声:“你俩切不可触碰他的武器。”

高顺脸色一囧,急忙听从阴溪生的吩咐,闪到一旁。

阴溪生挺起自己的白玉笛便冲了上去,之间那白玉笛上也散发出洁白如月色的光芒。明显是罕见的空影月能使用者。

白玉笛和木剑隔空相交,黑白两色月能便纠缠在二人中间。

二人不肯收手,都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月能之力倾泻了出来。月能之力不断汇聚,不停的搅动,渐渐在二人身前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漩涡。

吕承和高顺在一旁也十分不安,暗自着急。

能量漩涡越聚越大,看起来马上就要爆炸了。

对于吕承来说,这个场面应该是他平生所见最强大的月能使用者之间的战斗了。形势越来越危机,如果不赶快打破这个僵局。待到能量爆炸,恐怕阴溪生和李菁会两败俱伤。

在此情形下,任何收手的一方都会受到更为巨大地反噬。二人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运用超群的控制能力,不断地使用自身的月能能量化解对手的进攻。

其实作为空影师的阴溪生是对墨影师李菁有着巨大的优势的。空影师能够将不同的月能能量净化掉,而五种月能之中,对暗黑色的墨影能量的吸收速度,要更加快速于其他种类的月能能量的。

但是,李菁不是寻常之辈,只是一接触,阴溪生便感觉到他体内庞大的墨影暗月之力。自己空影净化的能力若是不能够跟得上李菁释放的速度,自己也只会一败涂地。

从目前来看,阴溪生和李菁二人月能能量对抗上还是旗鼓相当,招式的比拼也是不分伯仲。不过李菁攻,而阴溪生守,一攻一守之间,还是进攻的李菁要稍占主动。

东涧溪中的溪水被二人强大的能量所影响,也不安的搅动起来,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水柱。

吕承和高顺见二人战况焦灼,也心急如焚。高顺一挺胸前镔铁棍便要冲上前去,加入战局,帮助阴溪生。却听见阴溪生大吼一声:“你俩速速远离,此地不可久留。”

吕承眉头一锁,一把拉住想要向前地高顺,向一旁闪去。

就在吕高二人撤退的一瞬间,突然“轰”的一声,阴溪生和李菁之间的能量漩涡终于支撑不住,爆炸了。巨大的气浪混合着爆发而起的一道道水浪将黑白二人双双直接震飞。

阴溪生连退三步方才堪堪站定。而李菁却直接仰面摔倒在地。双方强弱还是出现了一丝丝的差距。这种差距并非来自于功法,而是来自于不同属性月能之间的压制。

李菁气息不稳,胸口起伏不定,说道:“坟鬼果然不同凡响,老夫十八年来潜心修行的‘落白残月’竟然也占不了便宜。”

阴溪生正色到:“‘落白残月’乃是崇月教残月门的绝学。不过残月门的门徒大多随着他们的门主加入了黄巾军,成了黄巾贼。难道你也是黄巾贼的余孽。”

李菁哈哈一笑:“黄巾贼?可笑,老夫怎么会是黄巾贼!”

阴溪生朗声说道:“残月门先门主碧华仙人一生光明磊落,结果自己的亲传弟子中却培养出了张角这个祸害,正是这个张角发动了黄巾之乱,害得我大汉天下血流漂橹,累累白骨。残月门罪孽深重啊!”

李菁说道:“老夫与那张角不共戴天,也从未承认过张角是残月门的头领。”

阴溪生眯了眯眼睛说道:适才我便发觉你功力深厚,招式阴鸷,一身的墨影暗月功绝对是出自残月门的功法,你与那碧华仙人定然有关。而且你的功力也不在那大反贼张角之下。

若是我没猜错,恐怕你就是与张角一起拜在碧华仙人门下仅有的两徒弟之一。李菁也不应该是你的名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便是当年祸乱天下,鸩杀天子的‘毒士李儒’吧!”

李菁哈哈大笑:“不错,阴溪生,你说的一点没错。李儒这个名字,可能已经有太多人忘记了!”

吕承和高顺在一旁也颇为吃惊。这李儒非比常人,当年在洛阳,为董卓效力卖命。乃是董卓帐下第一的谋士,行事阴厉诡绝,心狠手辣。深得董卓信任。更有传闻,曾在董卓入京之后毒杀少帝刘辩。说起来应该是大汉朝名副其实的逆贼。

只是有传闻,李儒投奔袁绍。袁绍官渡之战之后便不知去向了。今日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可以在曹操帐下效力,还抛头露面地操持行商大会。这简直匪夷所思。

吕承一脸鄙夷地说道:“李文优,你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却在此处偷袭我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倒是辱没了你这响当当的名号了。”

李儒望向吕承说道:“哼,小子,你之前在我眼中不过土鸡瓦狗,待宰的羔羊而已。我只是奉大统领之命,前来取你姓名。不过那乌木招魂幡在你手里,我只不过是投鼠忌器,想要拿了招魂幡,再下手。

不过现在看来,能够搬动当年闻名天下的发丘中郎将阴离来亲自来保你周全,你确实不简单。大统领果然深不可测,早早除掉你,以绝后患,实为明智之举。

我今日便将你们一同解决了,省得日后麻烦了。”

阴溪生冷笑一声,枯瘦的脸颊让人不寒而栗,说道:“李儒,大话已经被你说尽了。刚才你我二人一番较量,你心中有数,我的空影月能,专门克制你的暗月之力,我不知你何来信心将我等一并除掉。”

李儒哈哈大笑:“吕家小子身无修为,乃是名副其实的月弃者。其身边的老者擅使铁棍,但最强的却是右手的重拳,兼有红色烈火之炎,是强大的赤影师。我可有说错?”

吕承心中一惊,这李儒竟然对自己和高顺的情况了如指掌。转念一想,便回忆起当日街头武安国之战。高顺与自己如许昌之后,出手不多。唯一一次全力一博便是在朱雀大路上午武安国的争斗,看来情报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对手掌握的。又想起武安国留下的“西”字,不由得心生怀疑,这李儒难道也与这“西”字有关。

正在吕承反复思忖的时候,阴溪生对李儒正色说道:“所以你的主子便派你前来。你一身暗月修为,最是克制高顺的近身刚猛重击。高顺近身肉搏,若是他在一无所知下触及你的黑死之气,被渗透入內腹便会腐蚀月能,侵蚀心识。不仅修为受损,更会引人癫狂。你好歹毒的心肠啊!”

李儒不耐烦地说道:“本以为是狮子搏兔,却不想引来了你这座大神,看来今日一战不会太容易了。闲话少叙,解决了你,那两个就是待宰羔羊。”话音未落,已经如黑色闪电一般冲了上来。

阴溪生挺身而上,两人战作一团。

吕承抬眼望去,却见那李儒与刚才截然不同,两个眼睛已经冒出幽幽的黑气,身法速度也与刚才有了极大的提高,桃木剑剑身上布满了隐隐约约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

阴溪生面无惧色,只是倾力以待。面对李儒袭击的攻击,堪堪战了个平手。

三十个回合之后,李儒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想要速战速决,不想与阴溪生拖延下去。

李儒转身立定,突然从胸口拿出一叠早已准备好的符纸。他将符纸向空中一散,符纸竟然奇迹般的静立悬空于李儒周身。他口中念念有词,符纸上咒文若明若暗闪烁着暗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不停旋转。

只见他厉声一呵,“墨焰悲歌”。只见符纸如同黑色的冷箭,破空而行,飞向阴溪生。

阴溪生,月华轮转,右手握紧玉笛在胸前画了一个满圆。如同黑洞一般的黑色光轮在阴溪生胸前出现。

“咚咚,咚咚,咚咚……。”黑色光轮不停的向四周发出有规律的震颤之音。

黑色的符纸飞向阴溪生,突然在黑色光轮三尺开外处凝滞下来。再往前每一寸仿佛都极为艰难。最终在靠近光轮一尺的地方,静止了下来。阴溪生双目圆睁,眼睛中竟然也燃起了如同李儒一样的黑气。长啸一声“慈航引渡”。

黑色的符纸骤然飞入黑色的光轮之中,消失不见了。

李儒大吃一惊,急忙吼道:“这乃是残月门的暗月功法,你竟然也会使用残月门的功法,难道你也与那碧华仙人有关。”

阴溪生负手而立,回答道:“残月门,崇月教六门之一。当年碧华仙人从你们的先祖掌经张衡手中继承了残月门。便有了两个得意弟子。可惜这两个人的人生却截然不同,一个继承了残月门的掌经之位,却给整个大汉朝带来了灾祸,就是你的师兄大贤良师张角。另一个却叛出师门投奔董卓手下,成了这暴徒的爪牙,火烧洛阳,生灵涂炭,多少百姓葬身火海。更不用说被你亲手鸩杀的少帝。这都是出自阁下之手。李儒,碧华仙人的二弟子,我说的可有差池。”

“你是何人,为何对残月门如此了如指掌。”李儒厉声吼道,

“论起来,你当叫我一声大师兄了。”阴溪生幽幽的说道。

“想当年我年少时便身染恶疾,周身皮肤毛发皆白。被村里人视为不祥之人,遭人人唾弃。七岁时,父母也不幸去世,村中的人竟然将我一个的孩童活埋在父母的坟冢中一并处死。

先师碧华仙人慈悲胸怀将我从坟冢之中救出,不嫌弃我身患恶疾,亲力亲为为我诊病。

可惜我这病非比寻常,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为了不让我收到旁人的伤害,师父也一同陪我生活在暗无天日,腐败不堪的坟墓中,一呆就是三年,三年来师父对我悉心照料,我才能够苟活下来。他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更是教授我一身残月墨影的修为。

只可惜,这暗月之能,随着修为的上升,危险就越来越大。墨影之力最危险的便是会腐蚀人的心智。必须依靠大修为,大智慧,大意志才能对暗月能量进行完美地抑制和梳理。否则一旦行差踏错,心智迷乱,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先师碧华仙人年龄已高,身体机能已然明显下降,而与我同住的三年墓穴生活,更加让他雪上加霜。

最终百密一疏,先师肉身崩解不能负担暗月之能,而终于堕入走火入魔的境地。

先师自知自己可能会有不虞之变,在尚有一丝清明之时,便亲手将我封闭在上党长平坟冢。生怕自己不受控制,连累与我。更是将破除残月诅咒之重担,交托与我的身上。

我在枯坟孤中苦修二十三年,方才解除了封印,得见天日。

只是沧海桑田,待我出关之日,才知道先师为了不会危害苍生,已经坐化于云梦山,陪伴开门先祖鬼谷门主了。

不过,在听到他留下的两位徒弟的所作所为时,我实在是痛心不已。我心知先师若是得知天下苍生因自己的徒弟而遭受如此苦难,必然痛彻心扉。所以我早就有了替先师清理门户的打算。只是当时我离开坟冢之时,张角就已被诛灭,而你李儒我也听闻死于袁绍手中。

如今看来,你果然是假死脱身,想方设法继续行凶做恶,为祸人间。

今日正好可以为残月门清理门户,以谢先师在天之灵,也为被你为祸一方的百姓讨回公道。”

李儒心中一阵惶恐,阴溪生竟然与自己师出同门,自己却从来未从师父碧华仙人口中得知任何关于他的信息。刚刚的交手中,阴溪生单单空影月能便对自己有些极大的压制力,再加上他还兼具一身墨影修为,如此恐怖的实力,自己恐怕不是对手。

不过,如今的局面却让他无法再考虑其他了,只能放手一搏。

李儒自从董卓兵败之后便如丧家之犬。几经辗转也郁郁不得志。最后幸亏遇到了如今的校事府大统领,才有机会投入了曹操军中最神秘的“校事府”帐下效力。在校事府大统领的设计安排下,制造了李儒在投奔袁绍后,死于袁绍之手的假象。实际上更名换姓,继续成为曹军的助力。

李儒隐姓埋名成为校事府得利的爪牙。几年下来,已经成为曹操军暗探组织中响当当的三号人,座次只在大统领和副统领之下,正是再次一飞冲天,飞黄腾达的最好时机。

没曾想,今日本以为只是一次小小的暗杀任务,诛杀一个卖布的小人物。竟然牵扯出自己师门恩怨,更是与阴溪生成了这不死不休之局。

李儒担心迟则生变,继续下去恐怕吕承便会有可乘之机逃跑,完不成任务,也无法向大统领和副统领两位大人交待。今日遇阴溪生这般强敌,若是还继续有所保留,几无胜算。于是横下一条心,决定拿出看家本事,放手一搏。

他大喝一声,忽然闭上双眼。周身黑色气息逐渐内敛,再不同于刚才的散绕在自己身边四周,而是突然收拢聚集在他全身皮肤表面。刚才双眼中仿佛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也逐渐熄灭,等到他再睁开眼睛之时,竟然整个眼眸都变成了黑色。

“苍焰魔瞳!”阴溪生大吼一声。

李儒身形如同鬼魅,向阴溪生飞奔而去,阴溪生心知不好急忙躲闪,只想要与李儒拉开距离。李儒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奇怪之声。声音凄厉如同一条苍原上的野狗。他穷追不舍,迅速逼近阴溪生。阴溪生全力后退,不想让李儒靠近自己的身体。二人一进一退,一个无法靠近一个也无法撤退。

就在此时,一阵黑风闪过,李儒突然不见了。阴溪生正觉奇怪,忽然心头一凛,大惊失色。心想大事不好,急忙回头向李儒又追了过去。

只见那不远处的李儒突然转头奔向一旁的吕承,他知道吕承乃是阴溪生最为看中之人,便来了个功其必救。眼见着只差几丈远李儒就要扑到吕承身上了。

阴溪生大惊失色,他一甩左手,那只袖袍中的白玉笛从手中飞驰而去,就在李儒堪堪快到吕承身处之时,隔在吕承身前,挡住了李儒的一掌。李儒一掌直接击在了玉笛之上,玉笛寸寸碎裂,最终变成了尘埃。

便在此时,惊奇的一幕出现了,玉笛的飘穗突然精光大方,浮于空中。李儒被精光一闪,后退了几步再也无法靠近吕承。

飘穗里一枚乌黑的珠子显露了出来。

“引魄珠!”

李儒大叫一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今日此地,招魂幡和引魄珠竟然聚在了一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天下第一的墨影宝器竟然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这真是天不负我。阴师兄,看来我只要杀了你,我便可以成就师父碧华仙人,师祖张衡都未曾达到的境界了。”

阴溪生把引魄珠掷出,救了吕承一命。自己的身边却没有了护身法器。

李儒见此机会难得,转身便向阴溪生奔去。

阴溪生刚才引发引魄珠,内力急剧消耗,还未能够及时恢复。看到李儒靠近,心知不好,想要在此施展“慈航引渡”来抵挡,却发现李儒的速度太快,已然是来不及了。

只见李儒的黑影忽然停在了阴溪生月光下的影子里。阴溪生突然全身不可动弹,李儒转过脸,一双黑瞳,恐怖异常,望向阴溪生,四目相对,阴溪生仿佛堕入了无尽的深渊中,不停地坠落,坠落。最终沉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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