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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分562分。”电话那头的语音播报结束了。

“东哥，你多少分啊？”冯海迫不及待地问。他刚查了自己的分数，509分。央美没跑了。

“562分。”

“我靠，东哥，你太牛逼了！”冯海忍不住爆粗口，“你这个分数别说央美了，清华美院也稳稳上了啊。”冯海高兴极了，比自己考高分还开心。但梅天东表现得很平静，这一下子浇灭了冯海的热情。

“东哥，你怎么这么冷静，看起来一点都不兴奋啊。”冯海疑惑不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过沉重压抑，难怪梅天东兴奋不起来。考得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是发生在凌寒姐身上的事情是任谁也想不到的。梅天东的心思此刻都在案子上，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让他牵肠挂肚。

“你是在担心凌寒姐吧？咱们都帮不上忙，左澜姐是律师，她肯定会想尽办法帮凌寒姐的。”冯海不知道该怎么宽慰梅天东，看着自己的好哥们愁容满面，他心里也很不好受。

“冯海，杨老师说什么时候填报志愿了吗？”梅天东突然问道。

“下周。填报志愿的最后期限好像是月底的最后一天。”

梅天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今天开庭。左澜一早就去律所跟师傅碰面，带上所有的材料去法院。路上师徒两人又将辩护方案重新理顺了一遍。左澜心里清楚，就算是师傅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帮凌寒脱罪，也不敢确定如果过失伤人致死罪成立，能帮凌寒争取缓刑。

一切都是未知数。

凌寒戴着手铐，坐了警车，被押送至法院。离法院的距离越近，凌寒越紧张。张律师说她的案子并不算复杂，也许一次开庭就会有判决结果。也就是说，今天可能就是决定她命运的日子。

法庭的门打开了，凌寒走进法庭，一下子就看到旁听席上几张熟悉的面孔：孤儿院的凌院长和吴老师，学校的几个同事，还有梅天东。

凌院长一见到凌寒，就忍不住掉眼泪，吴老师扶着她，不断地提醒她不要激动，当心身体。学校的同事们纷纷站起身来，想要靠前跟凌寒说话，却被法警制止了。

凌寒看到他们，心里无比难过，但更让她难过的是梅天东的到场。她最不想在这个场合下见到的人就是梅天东。她其实很想让左澜告诉梅天东不要来，可她知道无论她同意与否，梅天东都一定会来。

凌寒走进法庭的那一刻，梅天东紧紧抓住旁听席上的扶手才压制下自己的冲动。他想冲过去，不顾一切地带着凌寒逃走，就算从此以后亡命天涯他也不在乎。可这些都只能是臆想，他没有能力带走凌寒。

她瘦了，脸色也不好，那个美丽富有朝气的凌寒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她一定是受了苦，梅天东攥紧拳头，恨不得当场将自己打死在凌寒面前谢罪。

凌寒在法警的押送下，坐在了被告席上。

庭审开始了。公诉人和辩护律师在法庭上唇枪舌剑。张文在庭上据理力争，而公诉人则根据现有的证据坚持过失致人死亡罪的罪名。控辩双方僵持不下。

两个小时后，法官宣布退庭，不日宣判。

法警将凌寒从被告席上带出，旁听席上的人们立刻近前想跟凌寒说上几句话。

“凌寒，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凌院长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吴老师替她向凌寒喊道。

“凌寒，我们大家都等你回来呢。”学校的同事说。

从被告席到法庭门口短短十几米长的通道，他们都想跟凌寒说几句话给她打气。凌寒冲着大家含泪点了点头。

梅天东也想对凌寒说几句话，可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向凌寒道歉，请她原谅自己吗？还是告诉她无论什么结果他都会在她身边？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凌寒已经被带离了法庭。

梅天东冲出旁听席，追了上去。追到法庭门口，凌寒已经被带上警车。警车开动，他追在警车后面，大喊着凌寒的名字。可是警车很快就绝尘而去。

回律所的路上，左澜心情烦乱。今天的庭审虽然在外人眼中似乎控辩双方不分伯仲，但是左澜没不能自欺欺人，凌寒的官司十之八九是要输了。无论她和师傅如何向法庭证明凌寒心地善良，工作兢兢业业，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可都回避不了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凌寒伤人后并没有及时报警和想办法救治被害人。

虽然开庭前左澜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真要面对这个她万万不想面对的结果，她还是心痛极了。张文见左澜一言不发，一路上也默不作声。虽然他和凌寒素昧平生，但也打心底里同情她。可是，法律无情，无论是谁，无论是多么情有可原，触犯了法律，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张文让司机小王把左澜送回家，左澜没有提出反对，此时的她没办法回律所继续工作，她需要独一个安静的环境消化一下情绪。下车前，张文告诉左澜，他会再跟法官沟通，极力争取缓刑。

梅天东精神恍惚地回了家，冯海已经在楼下等了他半天。他知道今天梅天东要去法庭听审，他本想一起去，但被梅天东婉言谢绝了。虽然如此，冯海还是很担心梅天东，就在他家楼下等他回来。

看到梅天东垂头丧气的样子，冯海猜到结果应该不好。他走到梅天东身边，叫了了一句“东哥”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他跟着一言不发的梅天东上了楼。

“东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杨老师也很担心你，特意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冯海，你替我告诉杨老师，我没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我，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冯海临走前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像个木偶似的梅天东，轻轻摇了摇头，轻轻带上了梅天东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