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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娘子，他竟然从未对她表露过爱意，所以娘子走得干脆也是有缘由的。

她这样的女子怎会愿意呆在一个不爱自己，又害了自己父亲的人身边，何况她还不爱自己。

“你，你是何意……”徐春微很惊讶，她从未想过沈天赟回说这样的一番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沈天赟心悦徐春微，很多很多年。”这是沈天赟与徐春微说的，最后一句话。

徐春微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此生，终究是无解了。

沈天赟没有再说话，这些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他示意和郁将他推回去。

徐春微坐在客厅久久没有回神，她知道自己的心，此刻很难过很难过。

从来到大渊后，从未有过的难过。徐长玉离开的时候她是愤怒，而情之一字的痛苦，深入骨髓。

徐春微走出客厅的时候发现和郁跪在廊下，正狠狠磕着头，头都磕破了，“夫人您救救大人吧，我知道您有办法，小主子说您的医术大渊再找不出第二个，您发发慈悲吧。大人知道错了，他这些年太苦……”

“和郁你起来吧，如果是两个月前我还能有办法，现在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药石无罔。”这话徐春微说的很艰难，那个人，她真的放在了心上，痛苦又不得宣泄。

“夫人，您再试试吧，求您了夫人，再想想法子？”和郁满脸是泪，声声哀切。

沈天赟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在她原本的世界，都已经没有办法了，不用说落后很多的大渊。

她虽然将一些药物方子完善，方隐也做了出来，可是，晚了。

“我开一副方子，你去药铺给他抓回来熬好，这方子只能缓解他的疼痛，但是治标不治本，你们，给他准备后事吧。”徐春微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痛苦说到。

“这里有一瓶药，七最新出来的，你给你们大人服用吧，一日三次，每两个时辰吃四粒，饭后服用。”徐春微给了和郁最新的药物，却只能暂缓沈天赟的病情发作。

和郁颤抖着手接过，“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嗯。我没有办法。”

徐春微转身欲走，“夫人，大人这么多年都挂念着你，沈府这里从未改变过，大人一直心存希望你有一天会回来。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过，从来没有过别人，你离开后大人一直在正房歇息，正房的一切都是你还在时的样子，夫人，大人他如此深爱着你，为何你能如此狠心这样对他，十多年都不见他一面，大人，每一刻都在思念你。”

和郁声声血泪，明明大人待夫人一心一意，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夫人就不能放下成见吗？

“和郁，我和他之间我只能说阴差阳错。这些都过去了，我没有后悔过我当初的选择，我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尽心教养燕瑭，也让他在十六岁时归了宗。

我自认对沈天赟尽了夫妻之义，至于情，我们之间的婚事本就是一次权力的较量，他相信师家所说是我父害死他的父亲，所以想要找徐家报仇，他如愿了，我爹爹因此丧命，我也活在痛苦之中。

可是我徐家从头到尾不曾对不起沈家，不曾对不起他沈天赟，如果真的要算仇，沈家让我失去母亲，该是我向他寻仇才是，换了你，你会安心吗？

赐婚的时候我爹爹本想拼着全力都要悔婚，是我拦了下来，因为我不想我父亲一身征战只为大渊安稳，最后却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后来京都纷乱，我徐家不想百姓流离所以选择了屈服，但是徐家人的傲骨却不容任何人践踏。

我爹爹本可以不死，沈天赟却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他本可以把那件事对我和盘托出，他却没有！你让我怎么安心再与他一起度过余生。

和郁，事已至此，我早已不恨他，如果我知道是这样结局，那么当初我和爹爹就会选另外一条路，起码这样我爹爹还能有命在。往事已矣。”

和郁听着徐春微这一番话，也知道自己大人当初做了错误的选择，如果他当初选择救下徐长玉，他和夫人，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夫人的心，可真狠啊。

和郁将自己身边的匣子双手递给了徐春微，这是沈天赟这十多年写下的不曾寄给徐春微的书信。

和郁想为他的大人做最后一件事，让夫人明白至始至终大人心中都只有夫人一人。

这十多年大人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他不忍，多次与大人说过，但是大人意已决，他无法。

说完之后徐春微就离开了。

却在后面听到了和郁的问话，“夫人，您爱过他吗，你的夫婿。”

徐春微没有回答和郁这个问题，爱吗，爱的吧，要不然她怎么会甘心生下孩子，她原以为她可以和沈天赟幸福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却没想到，天不遂人愿。

徐春微看着这座确实不曾改变过一草一木的庭院，想起曾经与沈天赟有过的短暂甜蜜，心里有了悲苦。

这十多年沈天赟位极人臣已经是内阁宰甫，却仍然居住在当初的状元府，府里不改一木。

可是那又如何，那些因为他一时的私心而死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的父亲因此而死，丰都的将士和百姓也因此死伤过半，她能原谅吗？不能，她能安心的呆在沈天赟身边度过余生吗？不能啊。

闭上眼她就会看到爹爹，看到京都的满目苍夷。爹爹为了护住她而死，所以她只能回到丰都去到高林，用自己的双手减轻自己身上的负疚。

和郁将徐春微的话，一句不落全都告诉了沈天赟。沈天赟听后久久不语，握着药瓶的手有些颤抖，京都盛传的良药，竟然也是出自娘子之手，他到底是做错了，也难怪她看不上他。

徐春微没有再离京。

她静静的待在京郊，等待那个人最后的消息传来，以后是死别。

他们走到这一步，因他不信她，她亦不信他。

这一世已经是这样结局，来生，如果有来生，她希望他们能重新来过，却又怕即使重来一次，选择仍然不会变。

因为有些事，即使重新来过，也做不好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