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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正邪不两立

  • 作者:张三的剑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3-05 22:50:21
  • 完书字数:9960

朝廷派来的慰抚队匆匆结束了慰问安抚之行,便匆匆赶回京去了。

慰抚队刚入京城大门,领队的文超大人便下令就地解散队伍各自回府待命。

当天晚上,一只灰白色的信鸽趁着月色飞出京都城墙,带着密信往吴国姑苏城方向飞去……

兹事体大,大到位居上大夫代行监国之权的文超亦不敢自作主张。

慰抚队等同于钦差行,如帝王亲临的钦差大人们来匆匆去也匆匆,匆匆到只给黎民百姓画了一张虚渺的大饼充饥,庙堂之上从来都不缺唯诺的唱戏功夫,却是最缺了俯身为民的勇气和力量。

国富民强从来都是一个本末倒置的伪命题,一个国家是由千千万万个黎民百姓的个体组成的,民若不强则国何来富有之。

朝廷派出的慰抚队没有给黎民百姓带去实实在在的帮助,却在有意无意中给欧翊文母子俩带去了罪恶的杀戮。

临近年关,天寒地冻的,南方的冷,冷的刺骨挠心。

清晨,大地银装霜裹草木,连路边无辜的野花都冷的瑟瑟发抖。

夫人殿后院中,那棵年长的驼背老枫树上挂着两片摇摇欲坠的枯叶子,显得有些耀眼又显得有些不合群,既坚强又孤独的两片老枫叶随风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与天斗其乐无穷。www.zuye.org 石头小说网

白日,天空中下起了雪米,夹着绵绵阴雨,傍晚时分气温开始骤降,前殿签房里,欧翊文正在教授黄霖医学知识。后院屋檐下,苏煜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想父亲,想小业子,想来叔来婶,还想道姨,想着离开京城后发生的事事物物……

事,不想不通,人,过着过着才会长大……

天快黑了,老枫树上那两片孤独的叶子秉持着最后的倔强,菜地里那一垄在冰雪打压下变得有些凌乱的芥菜挺着翠嫩而不屈的胸膛……

天黑了下来,雨停了雪也停了,一阵刺骨寒风吹来,院子中央那颗香梨树上挂着的冰冻梨子扑通扑通的往下掉落,老枫树上的两片老叶子渐渐失去了继续倔强下去的勇气,终于还是选择了随波逐流,枫叶随风飘然落下……

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苏煜眉头紧锁,手中龙泉剑出鞘,霎时寒光闪耀,管他牛头马面蛇鬼蚯八,我自持剑斗鬼神。

院墙外面传来阵阵兵器碰撞交织的打斗声,打斗声中又掺杂着喊杀和叫骂声连成一片,欧翊文与黄霖闻声也来到了后院,见苏煜持剑面对围墙而立,欧翊文脸色严肃,眼神里却不见有丝毫慌张,“煜儿,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为娘与你一同迎敌。”

苏煜摇了摇头,道;“娘,你和黄霖且退到殿内去,稍后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斗发生,娘亲在此,煜儿会分心的。”

闻儿刚言,欧翊文眼神变得愈加坚定,也不出声答话,顾自拉着黄霖的手臂来到通往前殿的门前,随之顺手推开殿门连拽带推把黄霖拉拽进殿内,随后又快速跨出殿门伸手关门反锁,道;“霖儿,这是命数,我和苏煜想逃也逃不了,而你是局外之人不该牵涉其中,今日,若我母子二人命丧于此,霖儿你莫要悲痛,将来把文姨教给你的医学传下去,治病救人功德无量。”

糊里糊涂的被欧翊文拉着进殿内,黄霖这才反应过来,便抬起脚来使劲踢门,见门不开又用劲全力去拉,任由手脚并用门还是一动不动,黄霖急的手足无措大声哭了出来,“文姨,开门啊,霖儿不怕死,霖儿与你们一同去打魔鬼……”

随着黄霖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嘶哑,院墙外的打斗声也渐渐小去……

又过了一刻钟,打斗声停止,四周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围墙上闪现一团人影,那人影在墙肩上摇晃两下,“扑通”一声便失足摔落在地,苏煜上前一看,那人青巾蒙面,头戴青帽身着青衣,胸前别着三根麻绳,全身是血伤势严重。

医者仁心,无暇分辨是敌是友也顾不上是吉是凶,欧翊文赶忙上前查看伤情,那人微微睁开双眼吃力的摇了摇头,嘴里喘着粗气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夫人、公子,快跑……跑的越远越好……”说罢便昏死过去了。

这时,围墙又出现一男一女,男女二人并排而坐,左边那留着山羊胡的男子不阴不阳不紧不慢道;“想跑?我鲁甸儿要杀的人,还没有一人能活着离开的。”

话音刚落,母女二人便同时一跃而下,苏煜面无惧色,手持龙泉剑怒声质问道;“我与家母生来与善不为恶,与二位更是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尔等为何要无故伤人性命?”

鲁甸儿扭了扭脖子,道;“娃儿,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只有强者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你既非强者那就只有任人宰割之命了,今日落到爷爷手上,死是死定了,不过爷倒是可以发发慈悲给你们来个痛快。”

话音刚落,鲁甸儿与那女杀手便全然不顾江湖规矩道义,同时向母子二人杀来。

苏煜身形一沉,左脚往外捻开,右手抬剑,脚尖一点便向前方掠去,在这短暂的空挡间,母亲欧翊文得以脱身往墙角处躲闪过去。

龙泉剑冒出刺眼蓝光“呲呲作响”剑气荡漾激励而出,二杀手身形一偏,剑气擦臂而过,“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几分真本事。”话未落,鲁甸儿便伸手欲夺取白刃剑,待到手心离剑三寸许,眼看就要夺得宝剑之时,一股极寒之气直逼指尖,鲁甸儿感觉手掌一麻,急忙缩手回来……

与此同时,旁边那女的绕到苏煜身后提刀便砍,苏煜身形往左一闪,右手剑向上一挥,“咔嚓”一声,女罗刹手中刀断。

就在女子手中刀断的那一刻,苏煜若顺势使出八问剑法第三剑第六式“不气不起”,则此女必死无疑,奈何初练剑法招式生疏无力贯通使用,更无法做到一气呵成,机会便一闪即逝了。

鲁甸儿不愧是经验老道的杀手,一边对战一边观察,片刻之间便观知苏煜所使剑法虽然变化莫测,但招式生涩更是缺乏实战经验,久时不败完全是倚仗手中利剑加持,

心念至此,鲁甸儿立马改变战术,手握半圆月弯刀以八成功力开始出击……

那女的手中刀被斩断失去了武器,便有意避开宝剑的锋芒伺机偷袭,二杀手前后夹击左攻右袭,不多时,苏煜体力渐渐不支……

五里地开外,刺骨寒风中,一匹快马往夫人殿方向疾驰而来,马背上那人眉发染满冰霜亦全然不顾,一袭紫色道袍迎风飘荡……

苏煜左手臂胛鲜血直流,四十几个回合下来,八问剑法已经使到第四招‘问邪’,己方败象已露,却丝毫未伤得敌人半分,情急之下方寸大乱……

鲁甸儿一声冷笑,转头示意那女的分身去杀欧翊文,苏煜已然看出端倪,心里甚是着急却又无力分身,稍一分神,突感后背一阵凉意,又中招了……

半圆月弯刀一寸寸逼近苏煜,女杀手一步步逼近欧翊文,母子二人性命危矣……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嗷呜,嗷呜,嗷呜……”的怒啸声,一只猛虎纵身跳进院内堪堪挡在欧翊文面前,虎眼之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气死死的盯着女杀手,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闯之威。

临危救难的灵兽正是来自披雾山上的那只母老虎,当真是虎亦有道啊!苏煜见状舒了一口气,朝母老虎投去一个欢喜的眼色,手中龙泉剑向左虚晃一式,第五剑“问天”起,剑尖蛇行出击,忽左又右,忽右又左。

女杀手见猛虎下山挡道,倒吸一口气愣在原地不动,看来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一时竟拎不清面前这只母老虎唱的究竟是哪出……

说时迟那时快,母老虎前膝微屈后腿顺势一蹬便扑向女杀手,女罗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敌非友啊!脚尖一点身形凌空而起堪堪躲过这绝对暴力的一重击,饶是如此左边衣袖还是被利爪撕去一大块,雪白手臂上深现两道血痕,母老虎见一击未中便不恋战,又撤回至欧翊文前方守卫……

这边人虎对阵不分伯仲,那边鲁甸儿久攻不下杀红了眼,只见他左手弯刀虚晃,右手迅速从怀中掏出一长条状物往苏煜身上招呼过去,苏煜身形往后一闪,长条状物紧挨胸口飞,紧接着耳边传来“啪嗒”一声长条物便掉落在地,地上冒出一骨黑烟恶臭熏天,苏煜暗叫一声;“不好”,正欲屏住呼吸已然不及,顿觉眼前一黑,又听得“呲”的一声,半圆月弯刀自前胛穿透而过,苏煜倒地不起……

鲁甸儿手握弯刀,刀尖滴红,正一步步的逼近欧翊文,雌雄二杀手一左一右索命而来,母老虎前膝微屈死死的护在欧翊文前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叱咤声传来,紧接着一条身影疾飞入院,来人身着道袍手拿拂尘。

来者正是道士曲眉,曲眉飞身入院身在半空之际眼睛余光略过躺在地上的苏煜,也未停身便径直向欧翊文那边飞跃过去,手中拂尘前倾万千尘丝密密麻麻散出开来,就在瞬间,万千尘丝编织起一道通天大网,笼罩在那对狗男女的四周。

武学之道,高出一分功力便高出一个境界,高一境便有着绝对碾压的实力。

打斗终于结束了,那只英勇的母老虎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纵身跳了院墙,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苏煜,便转头离去了,虎亦有道……

后山,苏煜满身伤痕躺在盘龙洞中昏迷不醒,好在虽然伤重却无性命之忧。

前日夫人殿一战,就在最危急时刻,欧翊文母子二人命在旦夕之际幸得道士曲眉及时赶到。

又过了几日,苏煜在母亲和黄霖的精心医护下,伤情逐渐好转……

这日,曲眉上到后山探望,苏煜一脸崇拜,生平第一次说出恭维之语,“道姨,谢谢您出手相救,真没想到您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唉!如果苏煜能有您这么高深的武功那就好了……”

曲眉笑了笑,心想;“你小子和你爹一副德行。”嘴上自不说破,便道;“苏公子也不赖,短短数月便练到八问剑法的第五剑,这套八问剑法是前辈高人集毕生之力创下的绝世之作,剑成之后单以剑术论便足以傲视天下。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越往上就越难练了,能不能练到第八剑达到巅峰就看你的天赋和造化了。”

“道姨,您身怀绝技,对于剑术的见解定有独到之处,不知您是否愿意指点一二?助苏煜功成。”

“苏公子有所不知,贫道只是会一些道门技艺,谈不上身怀绝技,于剑法更是一窍不通。人之天赋是有限,有的人他的天赋在于内力功学,而有的人则在于拳脚硬功,还有的人在于刀剑兵器,无所不能者那是神仙不是人,武学之道讲究因材施教量力而行,非贫道不愿意,实乃贫道不懂也。”

苏煜低头“哦”了一声,便识趣的不再出声纠烦。

曲眉望着苏煜那般失落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又鼓励道;“苏公子不必灰心,以你的根基和天赋,不假时日定能练成绝世剑法,到那时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剑宗欧先生有资格与你一比高下了。”

苏煜眼神一亮,“剑宗欧先生?道姨说的是我舅舅吗?”

“不错,普天之下论剑法之高唯令舅执牛耳也。”

“舅舅,不知舅舅如今身在何处……”苏煜喃喃自语思绪万千。

见小儿不语,欧翊文便款步上前向曲眉施了一礼,歉身道;“多谢道长相救,给道长带来诸多烦累,妾身心歉难安。”

道姑伸手扶住欧翊文,道;“欧信士莫要客套,歹徒在夫人殿内行凶,贫道这个掌殿之主理当除恶杀敌。”

歹人已经杀到跟前,身份便断难再隐瞒下去,欧翊文决意向曲眉表露身份,以便由主人定夺去留,奈何几次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便又咽了回去。

“欧信士,贫道在此间入道十余载,夫人殿及周边四村五寨从不见有杀戮生起,自从信士母子二人来了之后这里似乎就有些不太平了,贫道心有疑问,难道信士还要再隐瞒下去吗?”见欧翊文几番欲言又止,曲眉便单刀直入道。

欧翊文抬头望向天空,叹了一口气,道;“罢了,道长乃是救命恩人,如果连道长都不能相信,那天下还能信谁呢……,妾身欧翊文与小儿苏煜母子二人来自京城,妾身的亡夫是越国大将军苏冠。”

纵然心里已经放下那段往事,但是听到苏冠二字,曲眉的娇躯还是情不自禁的晃了一晃,极力压制着内心泛起的涟漪才使得情绪复于平静,报以道家之礼道;“哦,原来是大将军夫人,这就不为奇了,只怪贫道眼拙竟未识得夫人与公子屈身于鄙殿中,还望夫人海涵。”不知何故,曲眉已然早就知道欧翊文母子身份,却始终不去拆穿对方也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欧翊文摇头苦笑,“道长莫要折煞妾身了,我与小儿如今有如丧家之犬,身份地位早已是过眼云烟,蒙道长收留在此间避祸已是大恩大德,唉!前路漫漫道险阻,也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报得道长恩情。”

曲眉有意岔开话题,道;“夫人与公子暂且在后山居住,第一波杀手既然已经现身,第二波杀戮很快就会到来,躲在此地可暂保安全无忧,当下也只能是先静观其变而后应之,待风波过后再做打算了。”

欧翊文欲再次鞠身行礼,转念一想,大恩不言谢,又何必惺惺作态呢,便道;“如此便有劳道长了。”

曲眉转身离去,刚行之十步开外,微微停身犹豫了片刻,便又向山下走去了,嘴里喃喃自语,“按日子算,应该快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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