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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老汉，下手还挺楞个～”背上顶着两块拖鞋印，朱肃大摇大摆来到了东宫。

方才被朱元璋一番话给迷了心智的朱肃，此时才想起来马三刀还搁牢里关着呢。

不过他不打算此时就回御书房再跟老爹赔笑脸商量此事，毕竟那无异于自投罗网。

想了想，这事儿，眼下也只有找大哥来办了。

于是原本打算出宫的朱肃调转方向，来到可东宫。

可他刚进朱标的书房，就看到了扎心的一幕——嫂嫂常希芸正在为批阅奏章的朱标研墨，夫妻二人此时刚好对视一眼，默契一笑，好得跟新婚燕尔似的。

“哎哟！我的眼睛！”朱肃故意伸手蒙住眼睛，另外一只手故意向前乱抓，摸索着前进：

“大清早的，是什么那么耀眼，闪瞎了我的眼睛。”

常希芸和朱标两人的脸皮自然抵不过朱肃这个滚刀肉。

尤其是常希芸，顿时就红着脸跟朱标告罪一声，退出了书房，只是在路过朱肃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嗷！芸姐姐不愧是将门虎女，新脾气，硬是要得！”朱肃还要开口，就被常希芸的笑声打断。

“你啊你，这是又让父皇给揍了？”常希芸指着朱肃背上的两个大大的鞋印，有些无奈道。

“嗨，这事儿说起来都怪大哥，我给雄英的零花钱都不知道赶紧收好，结果被眼尖的父皇看到了……”

就在朱肃打算接着说下去的时候，一旁早就看不下去的朱标，摇了摇头对常希芸说道：“让人准备好小五的衣裳，待会给他换上，穿着这身到处晃，算什么样子。”

“芸姐姐你看，”朱肃指着朱标得意洋洋道：“大哥心虚了吧？果然他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

“还我心虚？”朱标忍不住被气笑：“小五，就算你二哥还在的时候，你小子惹父皇母后生气的次数，其他兄弟姊妹加起来都拍马难及。”

只是某人也不想想，每次惹出祸事，是谁在背后给他收拾的烂摊子，又是在父皇母后面前求情。

“额，芸姐姐？你说我大哥那小气吧啦的劲是跟谁学的？你看他那脸上的表情，跟我欠他银子似的。”朱肃指着朱标，对常希芸撇嘴道。

“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我可不掺和。”常希芸轻轻拍了拍朱肃的脸颊：“我们家小五模样真是出挑，等下嫂子去给替你挑一身合适的衣裳换上，保管迷倒宫外的小姑娘。

不过你们兄弟俩，可别趁我不在，又闹起来。”说完，常希芸朝着朱标看去，直到他点头应下，这才放心离去。

“大哥，你和嫂子，还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朱肃目送常希芸离开后，来到朱标的书桌前，俯身趴在桌沿，兴致勃勃地看着朱标批阅奏章。

“不还是抵不过你这个好弟弟，没见你大嫂离开前，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吗。她是怕我把你生吞活剥咯。”朱标捡起一本北方秋汛的折子，仔细看了一遍，很快做出了批复。

“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朱肃觉得还是单刀直入比较适合他。

“马三刀的事？”朱标抬头看了一眼朱肃，接着低头继续看着奏折：“昨天晚上，趁你抱着坤宁宫在的柱子死不肯松手，哭着喊着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时候，我已经跟父皇说了。

今天一大早，我已经派人拿了银票去寻马三刀的侄子，估计这个点，人已经应该快放出来了。”朱标话刚说完。

朱肃脑海里的系统声音适时响起：

【解救马三刀任务完成】

【奖励：飞影兵团。】

【数量：3000。】

什么是好大哥？

看着伏案办公的朱标，朱肃感慨万千。

“大哥？”朱肃忽然决定给对方一个惊喜。

反正明年春天来了还能继续在长白山捡幼崽，朱肃决定大方一回，送一只海东青给朱标！

“嗯？”朱标疑惑的抬头看了一眼朱肃。

朱肃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不多时，一只全身雪白的极品海东青飞进书房内，落在了朱标的书桌笔架上。

看着被朱肃抚摸脑袋的鹰隼，朱标失笑道：“打算送我？”

“当然！怎么样，喜欢吧？”朱肃笑着挑眉道。

“成，好意大哥心领了，但是大哥不需要。再说了，还有雄英这孩子呢，他没事也会被芸儿抱到书房里来，万一这畜生伤了雄英怎么办？”朱标给出了拒绝的理由。

“大哥放心，都是驯化好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父皇的那只玉爪你又不是没看见。”朱肃只要不解除契约，没有他的命令，这些海东青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人的举动。

“行了，大哥还是那句话，好意心领，鹰你拿回去。等秋狩的时候，雄英不在，你借大哥耍几天，那但还是可以的。”朱标看着朱肃，眼神柔和，尽管这个弟弟最能闯祸，但很多时候，又最有担当，最讲感情。

“居然还有宝贝送不出去的，那我也不勉强你。”朱肃摇了摇头，拍了拍海东青的翅膀，后者随之振翅飞了出去。

“你小子！还是这么冒失。”朱标将毛笔搁在一边，将被吹乱的奏折重新整理好，摞成一叠。

“哎……”不知为何，朱标长长叹了一口气。

朱肃敏锐的察觉出了他今天的不寻常。

“大哥，怎么了，有烦心事？”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朱肃开口询问道。

朱标沉默半晌，忽然问了朱肃一个问题：“小五，假设有一头虎，一头狼同时把你包围，虎中两箭必死，狼中一箭方亡，而你只能射出两支箭，你该怎么办？”

朱肃闻言瞪大了眼睛，下一刻，不可一世的吴王殿下跟大哥拍起了桌子：“你跟我搁这搁这搁这呢？装什么谜语人，给我说人话！”

朱标先是一愣，之后倒也并未发怒，只是叹了一口气，我问这兔崽子干嘛……

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罢了。

就在他要开口赶人的时候，朱肃忽然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目光兴奋的看着朱标对他说道：“父皇想平衡朝堂势力，淮西勋贵的武将和浙东集团的文官，按照现在的实力来看，淮西勋贵的虎，浙东集团是狼。

先前大哥你提出的问题，答案自然是先射虎一箭，留一箭震慑，让虎狼在生死面前博弈，从而让自身处于安全的位置。

但是大哥你，或者说父皇，你们手里可不止两只箭，你们把对方射成筛子都没问题，你们要想朝堂继续取得平衡，那就要射虎一箭——拿淮西勋贵开刀。

所以大哥你真正要问的问题，其实是射虎的一箭，射到虎的哪个部位？也就是说——从淮西勋贵里挑出一个人来开刀，是这意思没错吧？”朱肃一口气说了太多话，连忙起身从书桌边抄起朱肃的茶杯一饮而尽。

朱标看着眼前的朱肃，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少年和昨晚胡闹的那个混账联系起来，这种奇怪的反差让朱标不由发出感叹：“小五，你这脑子，是不是平时都没怎么用过？”

“我懒得用，不代表就不灵光啊！

再说了，我没事总操那闲心干嘛？”

朱肃放下茶杯，坐回自己的位置，把头靠在椅背上继续思考起来。

片刻之后，朱肃没有说话，倒是朱标首先开口了：“小五，那你觉得，谁比较合适。”

这话的意思就是，淮西勋贵里，谁该被挑出来，当那只杀鸡儆猴的只因。（没错我是小黑子）

朱标问完这个问题，朱肃第一时间并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的沉默过后，朱肃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非要如此，那就——李善长吧。”

朱标闻言，面上倒并不惊讶，但他还是开口询问道：“哦？为何是他？”

“大哥，您这就没意思了啊。”朱肃没好气的竖起第一根手指。

“这第一，李善长最初作为父皇的军师，提出韬光养晦的方针，之后又引荐了提出“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的朱升，这些人跟随父皇一路高歌猛进最后得了天下。

他的功劳不在任何人之下，淮西勋贵之中他的声望也是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但他先后背叛过父皇两次。

这说明什么？

说明此人容易反复，任何事在他权衡了利弊之后，只要他觉得事有可为，那他就不会在意其他的束缚。

简单来说，这人比较容易没有底线。”

朱肃说完第一点，看向朱标，发现对方沉默不语，并没有对他的话表示出反对。

于是朱肃又竖起了一根手指：

“这第二点嘛，也很直接。

李善长虽为淮西勋贵，但他是读书人出身，所以在刘伯温为首的浙东集团，他的声望同样也不低。

而且，他是唯一一个在淮西勋贵和浙东集团这两个群体之间，都混得开的那个人。

而且是两边都混的开的人之中，影响力最大的那个。

这就有点不守规矩了。”

朱肃看向朱标：“大哥，还有第三点，不过，你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朱标不再说话，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位于开国六公之首的李善长，在朱元璋登基以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朱元璋手里要权利。

左丞相，百官之首啊，都这样了还要两边伸手，拉拢文武百官，你想干啥？

这不就是妥妥找死么？

朱标没有接过朱肃的话头将话题继续说下去。

“好了，今天的事，就当你我兄弟闲聊家常，千万记得，出去一个字都别说。”朱标认真告诫弟弟，父皇那边，他打算就用朱肃的理由。

当然，朱标不会出卖朱肃，在朱元璋那里，他说这是自己的想法。

并非朱标有意贪功，而是朱标深知，按照朱元璋的脾性，搞不好朱肃此时在某些方面的才能，对他来说或许并不能算作是一件好事。

朱标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护着朱肃平安成长。

至于将来的事……

朱标把刚被朱肃鲸吸牛饮过的茶杯放到一边，重新翻阅起奏折来。

将来的事太遥远，只好将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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