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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夕月躺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宋大夫。

这是他母亲引荐的妇科圣手，也是母亲打算给她培养在安王府的势力，十足可信，自她有孕之后除了太医的诊脉，其余一应都由宋大夫负责。

云夕月有些不安，虽然没有见红，但她小腹坠痛难耐，似乎要失去什么重要之物一般，心跳得慌乱。

“宋大夫，侧妃身子如何了？”

书琴心急如焚，连忙询问。

思云也小心翼翼的侍候，她看了一眼云夕月的脸色，见她精神大好，且没见红，忐忑的思绪才终于平静了几分。

从前她在皇宫见得多了，若是妃嫔见了红，十有八九这胎不稳，但侧妃看样子情况还好，应当没事。

就在这时，云夕月瞥见宋大夫眸底惊疑不定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好。

“你们先出去。”

云夕月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只留了书琴伺候。

思云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在撞见那双凌厉的眸子时，又将喉间的话咽了下去，她毕竟不是侧妃亲信，有些事情她不好多说。

思云领着众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房中只剩下三人，宋大夫这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像是被人抽了魂一般，神色惊惧满头大汗。

“这到底是怎么了？宋大夫你不要吓我！”

书琴见状，立马慌了神，看了一眼云夕月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大夫，急忙开口。

宋大夫被她一吼，这才回神，他抬头看着云夕月，嘴唇蠕动了两次，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云夕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指甲几乎掐如掌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冷若冰霜。

“我的孩儿到底怎么了？你说！”

“侧妃……侧妃……”宋大夫猛地磕头，额头抵在地面上，颤颤巍巍道：“草民才疏学浅，诊得侧妃并无身孕！”

轰——

宋大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在她的脑海里炸响，炸得她头脑一片空白，半天缓不过神来。

“什么叫并无身孕？”云夕月愣愣的问。

宋大夫也被自己的诊断吓得全身瘫软，谁都知道云夕月肚子里的第一个皇孙，不止安王，就是皇帝也对这个孩子极其重视，无数人的眼睛都盯着她的肚子。

若是假孕，那可是欺君之罪！

“怎么可能没有身孕？太医已经确诊过了！”云夕月瞳孔猛地一缩，抓紧了剩下的被褥，“你莫不是昏了头！我怎么可能没有身孕？！”

宋大夫欲哭无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云侧妃的胎一直由他照看的，每日请安把脉，他能确定云侧妃没有滑过胎，而这脉象显示无身孕，只能是当初就没怀上！

“以当初的脉象来说确实是喜脉。”宋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当时太医也诊过，不可能出错，且三个月的月份又不小了，脉象安稳，不应当误诊……

“可是依如今的脉象，确实不是。”宋大夫趴在地上，颤声道：“草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侧妃手中，草民就是死也不敢乱说啊！”

云夕月随着他的话手脚逐渐冰凉。

即便不愿意的承认，但她的几近四个月的肚子确实没有显怀，原来她还当日子浅，但随着时间过去，她的肚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半响，云夕月才抬起头，一双瞳孔漆黑如墨。

“我知道了。”她道。

“若是王爷问起，你只说我受了惊，记得管好你的嘴，另外，你准备一副堕胎药，我随时可能用。”

她手指动了动，觉得全身血液几乎瘀滞，前所未有的冷，“你当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否则不光是我，你九族都得受牵连！”

“草民明白！”

——

“怎么样？”

厉云逸在看着楚明华的动作，忽然想起了平乐侯世子落水那次。

她上次说这是心肺复苏？

因为那人中了毒，她不能再进行人工呼吸，楚明华直接用简易呼吸器代替。

她没有回答厉云逸的话，手里不停按压，每做五组便检查他的瞳孔和脉搏，已经给他推了一针肾上腺素了，但显然没有作用。

就在她打算停下的之时，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你……”

他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般，瞪大眼睛看着楚明华，目露惊恐之色。

楚明华一愣。

“皇……噗！”

他刚吐出一个字，忽然口喷鲜血，楚明华在他正对面被喷了正着，视线瞬间就被血色笼罩。

厉云逸和徐景之都是一惊，这等血腥场面即便是男子都觉得令人作呕，他们连忙上前，还不等他们上前将楚明华拉开，就见她抬起胳膊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睛。

两人动作同时一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眸底划过的复杂和惊讶。

楚明华可不知道两人心里的复杂思绪，她擦掉眼睛上的血，连忙去看男人的瞳孔。

瞳孔扩散，呼吸心跳停止了！

楚明华沉默了半响，才终于抬起头。

“他死了。”她道。

楚明华收回手，视线对上厉云逸，“我已经尽力了，但他中毒太深，我来时已经晚了，若是早上半个时辰或许还有救。”

厉云逸点了点头，所有大夫都说救不了了，他也是抱着一线希望才找到楚明华。

“本王知道了。”他从袖中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楚明华，道：

“先擦一擦你头上的血。”

楚明华愣了愣，最终还是接了过来，一边擦满脸的血迹一边说话：

“不知道先前安王说的话可还作数？”

厉云逸瞥了地上死去的细作，他的双眼瞪大，临死前眸底都是震惊之色，厉云逸顿了顿，又将视线落到楚明华身上，她一身血污狼狈得不行，但神色平静坦然，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鲜血，像是一点点抹去珍珠上的尘埃。

“自然作数。”

厉云逸深深看了楚明华一眼，那眸光的复杂之色让人有些看不懂。

“除了罪无可恕之人的死刑犯不能让你要走，其他人都可以，你想要提谁？”

楚明华点头，快步往前走去，停在了一个牢房前。

“我要他。”

楚明华指着人，问：“他犯了何罪？可以出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