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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脱，一种折磨后失血般的虚脱。

痛，痛得从手指到手臂渐渐的麻木；痛，痛得感觉心有一种被掏空的空洞感。牢房中，莫名的安静，安静到婉儿能清晰的听到那鲜血透过竹针滑落到地上的滴答声。那昏暗的牢房中，视线里错觉的看到一团亮光。

有些晕厥了，似乎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视线里，肖麽麽那狰狞的表情似乎也在慢慢变得模糊，慢慢的越来越模糊。

“哼，我看你有多桀骜不驯，在我的竹针之下，你就安心的去吧。”

脸色渐渐苍白，眼帘慢慢的有些沉重，而终于，耳边有些许安静的感觉了。

而似乎肖麽麽还并不尽兴，竟然拿起银针扎着婉儿的腿部。

“听说你跳舞跳得好，我就要你永远都跳不起来，我扎死你。”

“啊……”

那痛疼如若万千足虫爬身般，痛苦不已。

肖麽麽那狰狞而凶悍的表情早已扭曲了那张腊黄的脸，一切变得如同地狱里的炼狱般。

拿着腰牌的恭亲王和赵靖一起到了天牢，看了那腰牌，狱卒只是将其带到那关押着婉儿的牢房。看着牢房的空荡，赵靖一时按捺不住，一把钳住了狱卒的脖颈，瞪大的眼眸几乎眼睛迸出。

“人呢？人呢？是不是被皇后带走了，带到哪儿去了，你说呀，说呀。”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赵靖突然间的失控，使得站于一旁的恭亲王也突然心生后怕。此时，因为两位亲王的到来，狱卒被吓得帽子都掉了，咽喉之处被赵靖钳制着根本说不出话，那手指伸出颤动的指向刑房。

看到那指向之处，赵靖血红的眼眸之中顿时恢复了色彩，虽人在刑房，但至少比带至皇后处要保险得多。

一把甩开了狱卒，赵靖跨步前行，恭亲王对着那跌于地上的狱卒只是说着抱歉，而后跟于赵靖进入刑房。

入目，那一幕，或许赵靖永生永世不会忘。所有的过往一瞬之间全部袭入脑中，那失身后痛恨的巴掌；那生气的将亲手做的馒头丢出，盘子砸在额头顿起的青胞；那熬好的稀粥被倒数的倒在了身上；那跌入陷阱时，她的相救，萤火虫袅绕于身的舞蹈；那再见时，虽蒙面，却让人无法离眼的模样；而如今再见，却是如此狼狈凄凉模样。

恭亲王看到婉儿如此模样，只是心疼的上前，欲行将其从刑架上解救下来。一旁的肖麽麽却是阻止。

“恭亲王，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指令，不可以违背的，你不会公然与皇后娘娘做对吧！”

恭亲王怒意而生，怒视着肖麽麽，对峙之中，分明的看到恭亲王眼里的微有退缩和肖麽麽眼里暗生的不可一世。

而终于是回过神的赵靖大步上前，一把将不可一世的肖麽麽掀开，血色眼眸中怒意交加，持手一把抽出靴子中隐藏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说，是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对婉格格用如此大刑。”

纵然身后有人撑腰，但那刀剑总是无情，斜阳看着那抵在自己下巴边闪着寒光的匕首，肖麽麽顿时气短三分。

老奴……老奴可是受皇后娘娘的委托，靖王可不要为难老奴呀。”

赵靖的气势无疑让肖麽麽心生畏惧，眼眸之中微有桀骜之色，而赵靖观之，怒意更盛。那匕首更近的贴合到肖麽麽的脖颈之处，顿时微有鲜血渗出。

宫婢们本想上前阻止，恭亲王顿时亮出腰牌。

“这是皇上的命令，要我们立刻带婉小主离开，如有阻拦，格杀勿论！”

那腰牌使得众宫婢退下，跪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亲王将婉儿身上的绳索解开，而此时因失血而微有昏厥的婉儿歪歪斜斜的倒在恭亲王的怀中。慢慢的，恭亲王扶其坐下，看着那身上斑斑血迹的渗出，看着那指尖竹针深深的插入指尖，顿时恭亲王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一把的将肖麽麽推开，肖麽麽摸着自己的脖颈看到了微微渗出的鲜血，顿时吓得昏了过去。

赵靖看到那竹针之处依有鲜血渗出，只是牙关一咬，心一横将那竹针一根一根的抽了去。

痛，再一次袭击着婉儿。模糊之中，婉儿看到赵靖那张冷凛的脸，却突然间的想到了那药夺去她孩儿的毒药，顿时眼泪滑落。

昏昏沉沉的却终是有些清醒，张开那颇为深重的眼帘，入目的一切，依是黑暗。婉儿那干涸的嘴唇微启。

“我这是到天堂了吗？”

看着那十指斑斑血迹的手，恭亲王心痛不已，双手紧紧的将其拥入怀中，眼泪顺之而落。

“婉儿，不许胡说，你好好的，活着。”

眼眸如是疲惫的盯着恭亲王，似若一种不曾相识。

“是你救的我。”

不以言语，恭亲王只是紧紧的抱着婉儿，泪若雨下。

从袖中抽出丝绢，赵靖只是伪装坚强冷漠的轻轻握住婉儿的手。眼眸里，映也赵靖那张无比冷漠的脸，一如记忆里曾有过的他般，看着他微有冰凉的指尖触到自己的手指时，婉儿有心动感觉，那种不曾丢失的感觉袭击而来。

丝绢不及触及指尖，却被婉儿仓皇收回，言语间冷漠相对。

“不劳靖王。”

那双手，早已被鲜血沾满，那地上滴落的鲜血，鲜红得妖艳。

赵靖不曾抬头，却早已被雾气蒙蔽双眸，不敢眨眼，害怕那眨眼间，眼泪凝结，一发不可收拾。静静的，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姿势。

婉儿依在恭亲王的怀中，恭亲王如若女子般别过头泣不成声，而赵靖则是蹲于婉儿面前，如若忏悔哀求般。

许久，或许是这个地方生冷和阴暗得让人害怕，婉儿挣扎着起身，却不想又突然跌坐。感触到婉儿的异样，赵靖不顾婉儿的拒绝只是掀开婉儿的裙摆，只见那腿上，细细密密的尽是针孔。

赵靖眼眸中血色横生，怒视着肖麽麽，言语里能听到那愤恨之声。

“这些该死的东西，竟然如此狠心，真是蛇蝎心肠。”

婉儿自是能听出赵靖的好意，却又只是拒绝。

“无所谓，婉儿本来就是奴婢的命，这些小伤，不足挂齿

！”

看着婉儿腿上的伤，恭亲王更是心痛，那揽着婉儿肩膀的手更紧了紧，眼泪横行于脸颊之上，如是悲楚。

微带生硬的拒绝，婉儿将裙摆轻轻的拉下，那脸颊之上微有倔强。即便是在此种伤害下，依是倔强无比。

看着婉儿对自己的疏离，看着她如是亲密的依于恭亲王的怀中，赵靖微有妒忌，却又无处发泄。

一把的抹去脸颊上的眼泪，恭亲王扶起婉儿，而看着她如是微痛的模样，只是关切轻语。

“不如，我背你吧。”

看着恭亲王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赵靖却只是一把的将婉儿拉过，然后强行的将她背于背上。依在赵靖那宽厚的肩膀上，婉儿不可说心中没有感觉，那种爱过的感觉没有消失过，似乎还越加浓烈。害怕这种感觉会蒙蔽自己，让自己深陷，婉儿只是掀打着赵靖，挣扎着，叫喊着。

“放开我，放开我。”

一旁的恭亲王看着婉儿那般倔强拒绝的脸，只是好意劝解。

“靖王，不如让我来吧。”

“允德，你身体向来不好，这繁重的事儿还是交给我吧。”

不顾婉儿的拒绝，推打，赵靖只是冷凛着脸，面无表情的背着婉儿径直而行。眼泪滴答而落，不知是因为赵靖的坚持还是因为自己的委屈，眼泪反正就是禁不住的流。终于，挣扎停止了，双手自然的耷拉在赵靖的肩膀上，如是妥协。

温热的眼泪滴入赵靖的脖颈中，感觉到了那一丝温凉，抬眸，看到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着那手指上的血迹斑斑，顿时心痛不已：婉儿，为何，你就不能好好的留在我的身边，让我照顾你呢？

或许是一种迟来的感伤，赵靖只是觉得鼻子酸酸，眼眶干涩。

那颠簸前行，短短的一段路，似乎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御花园，婉儿只是轻语。

“在这里，把我放下，我想歇歇。”

听到婉儿那如是妥协的温柔之声，赵靖走至凉亭边将婉儿放了下来，扶着她坐在了那石凳上。不知道为何，明明心里有着某种期待的亲近，而脸面上却呈现出一种疏远的冷漠。面对甚是无辜立于旁边的赵靖，婉儿从坐下那刻起，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

一种悲哀的情绪在沉淀，身体的疼痛早已被心里的疼痛所蒙蔽，所覆盖而过。指尖斑斑血迹，已经干涸，结痂，而心里的伤却成了一个大洞，任如果都无法弥补。神情哀伤，眼神空洞，似许久后，婉儿幽幽而语，抬眸，眼眸中尽是凄楚，让人见之怜悯。

“恭亲王，你能帮我找些纸和蜡油吗？”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恭亲王的离开，只剩下赵靖和婉儿两两相对。赵靖是想找着婉儿说些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看到婉儿那般冷冰的脸，又只能是硬生生的咽下去。

此时的婉儿无疑是忧伤的，爹爹死了，怜儿死了，与之相携相守的其他家丁也死了，不知道是如何一个死法，只知道最后是被焚尸了。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嘤嘤而泣。看到婉儿这般委屈模样，赵靖顿时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