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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坐着吉普车过来的报道的艾瑞奥，并没有被领进地下司令部，而是往旁边一排四层建筑群走去。那是军人宿舍、食堂区域。毕竟敌人不是人类，没必要一天36小时全躲在地下要塞里，工作时在要塞司令部里就行了。宿舍、食堂就被放在地表，这样地下要塞的建造工程量也减少不少。

后来军官们干脆也都到地面上来开会了，给不同国家的部队分配了不同的专属楼栋区域，使得大家都有自己的据点可用……

那为什么还要在地下办公呢——妮芙琪又开始奇妙发问。

原因很简单，一旦开炮，众炮造成的地面冲击波，就算在1.5公里外，依然跟把脑袋套在铁锅里，用一百把铁勺敲一样，别说指挥命令，保住耳朵更重要，就算在地下，如果不做隔音、防震，炮击带来的固体震动波，依然强劲，直接让人脚都站不稳。

但在不开炮的日子里，让部下们在要塞里值班，军官们到上面透气，在这百来天的交战中，已经成为了潜规则……

艾瑞奥来到驻地，进到楼内推开被改做办公室用的宿舍大门，其他人都已经基本到齐了。

17营营长亨德瑞森是昨晚过来，除了营长外，营参谋部的大部分人都在了，艾瑞奥进来的时候，半个篮球场大的房间里，开着大灯的同时，还正播放着幻灯片，营长和参谋们在向谁报告着什么。

挥挥眼前弥漫的烟雾，原来坐在幻灯片机旁边，听着报告的是约德文少将。

艾瑞奥连忙向看向门口的屋内众人敬礼报道……

约德文少将，是上个月轮换时，跟支援部队一起过来的，传闻他是总司令部派过来在机动联盟里争权夺利的……少女只在他到任的时候见过一面，然后就没再在前线部队里见过他了，总之在下面官兵口中，约德文名声并不好。

大家不管是那个国家的人，都是在前线拼死拼活的战友，就是后面这些人在给战士们添堵——白莫邪在向妮芙琪讲解**、老油条兵们的观点。

但妮芙琪对于房间里的烟雾更感兴趣，为什么在一个“失火”了的房间里开会？

白莫邪觉得很惊奇，因为通天塔世界也有“抽烟”、“吸菸”，吸食致幻精神类烟草的行为，妮芙琪居然会不知道？

在一番解释后……

“哦！啊！哇！我是说呢……哎呀！被骗了被骗了！被姐姐她们给骗得好惨呀！她们说，这是一种‘魔法仪式’，我不是这个学派、法系的魔法师，还不能知道……我当是某种幻术呢，没连系起来想啊！”

“嘿，看来在那边世界也知道这东西不好啊……”

视频画面中，艾瑞奥关上门后会议继续。

此时的录像，由三只监视器提供，一个在大门门框上，直视幻灯机墙壁方向整个室内，一只在大门对面，直接拍摄房间里所有人员，最后一只在艾瑞奥头发上，跟头皮屑差不多，藏在发丝间，固定在一根头发上。

烟雾缭绕中，艾瑞奥一个少女泰然自若，在一圈男将们中，一点也不势弱，坐到少将、营长旁边，跟他们展开讨论，在自己专业范畴内，讲得头头是到。

现在正在讨论的话题，自然是关于这次作战，以及上次作战的失败，由于人还没到齐，所以现在只是随便聊聊。

艾瑞奥拒绝了身旁一参谋军官递上的香烟，回头瞅了那人一眼：“新来的？”

正在扒拉调换着幻灯片的亨德瑞森，手上动作一停，有点尴尬地看看约德文。

约德文倒是没怎么在意：“不算新人，但我们这边的人，很少跟女驾驶员接触，都是开钢兵的大老爷们，没什么人遵守军规。”

艾瑞奥点点头，接过了参谋僵在半空的烟卷，拿在手上把玩：“这个倒也是事实，及时行乐。”

亨德瑞森：“咳哼，我营里规矩还是很严的。”

约德文摸摸只剩半截耳朵的切口：“是吗，那我这边道歉了，他们确实不太懂军队条款……怎么了？”

艾瑞奥摇摇头，收回盯着看的目光：“只是感觉你跟我印象中的官员们都不大一样，将军们都很严肃的，一板一眼，军规都能背出来。”

约德文：“但下面的人没几个人记得住——你，军规第2章7条。”

被点到名的递烟参谋，立马立正，站得笔挺，整个人僵硬住，满头大汗，作声不得。

艾瑞奥：“‘驾驶员禁止吸烟’——这条我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驾驶室里精密电子仪器，烟灰、烟雾会造成干扰。”

亨德瑞森：“干扰、短路吗？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怕火灾。”

约德文：“我觉得倒是担心驾驶员烟瘾犯了，找不着烟抽，在驾驶室里发狂最后被干掉……”

亨德瑞森：“哈哈哈……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艾瑞奥把香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递还给了那参谋：“烟草可是稀缺物资，你自己先收着吧。”

这时亨德瑞森已经换好了另一叠幻灯片，开始播放：“这是高空侦察机带回来的照片，前天，4日的战斗。”

艾瑞奥：“4日的吗，没有录像带？”

除虫作战行动，是3日早上正式开始的。

约德文：“录像的预警机，低空拍摄的时候被貔泰蒙击毁了。”

亨德瑞森：“上次‘除虫作战’我们营出了一架机动神兵，两辅助钢兵，三个驾驶员当场战死，但机器被友军抢了回来……这是他们战死前最后的照片，高空鸟瞰，我们分辨出来的是，他们被分割在战场两边，相距800米，你去指一下。”

一名参谋拿着伸缩教鞭，站到投影布幕旁边，点了上面三个模糊的一圆团……

“电影”放到这里，在现实世界中的白莫邪，随便在一旁开小窗口，播放出了现场还原全息全真动画，毕竟事情过去老久了，有充分的信息供他完美复原“除虫作战”的整个战斗过程。

可惜会议室里的人，相隔时空，相隔阴阳，享受不到外星高科技……

约德文：“在把部队的行进过程演示一下。”

有三个参谋官动了起来，翻文档看时间表的看时间表，教鞭指的教鞭圈指，辅助解说的辅助解说。

亨德瑞森：“艾瑞奥，你怎么看，作为一线驾驶员……你是第一次看到当时实际发生了什么吧？”

艾瑞奥：“是的营长……老实说吧，当初看简报的时候……心里就不踏实。”

约德文：“怎么说？”

艾瑞奥：“我们战斗从来都是绝对优势才行动的……”

约德文：“这个我们都知道，但就数量上我们确实在优势……9架神兵35架钢兵，对面XP群落数量一共也就20……”

亨德瑞森：“之后不是这个数了，所以我们连长说的……”

“不。”艾瑞奥摇摇头，“不是数量方面的问题。”

约德文：“不是数量？能出击的全出击了，常规部队也出了十万人协同，那就是怪当时的负责指挥的人们咯？”

艾瑞奥居然点头：“我们还在武装侦查中，根本还不清楚变成了巢穴的地区现在是什么歌情况，我们……”

约德文：“换你直接指挥负责，你会怎么做？”

艾瑞奥目光炯炯，一字一顿：“我会取消这次作战行动。”

亨德瑞森：“艾瑞奥！”

约德文抬手制止亨德瑞森发言：“如果战争能有你说得这么简单就好了。”

艾瑞奥：“是的，我只知道把长剑送进怪物的肚子里，战斗对我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亨德瑞森：“艾瑞奥的技术在整个部队也是数一数二的……”

约德文：“我知道，我们司令部知道每一个驾驶员的情况……战争要是能直来直去，大家就都省事了。”

亨德瑞森：“那可不是。”

艾瑞奥还想顶嘴，但被亨德瑞森给瞪了回去。

约德文：“总之我们现在是知道了，它们来这里是想彻底安家，地表活跃的并不是它们群落总数……所以不是指挥的问题，也不是情报不足的关系，完全是意外，是天灾，明白了吗。”

艾瑞奥：“明白……”

约德文：“我们部队战士的牺牲很可惜，但事事都得向前看，友军拼死把我们神兵的残骸枪了回来，现在我们得去抢回来其它的动力核心了。”

艾瑞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什么？还有机动神兵没抢回来的？”

机动钢兵就算了，虽然制造不易，但毕竟还能制造，而机动神兵就不一样，动力核心自螺旋体那是丢一个就少一个。

亨德瑞森：“德梅里甘丁廷和多尔多尼共和国的，一共两架机动神兵被它们拖回巢穴去了。”

约德文：“时间拖太久，被啃噬光了，那就全完了。”

艾瑞奥：“原来如此，所以第二次作战才这么匆忙吗……之前的报告里怎么没提这事？”

亨德瑞森：“稳定军心……”

艾瑞奥：“都什么时候了还稳定军心！隐瞒这么关键的情报，是想要做什么！”

亨德瑞森瞅了约德文一眼，顺着参谋的教鞭，局部放大着幻灯片，将聚集成一团的XP放大出来。没有开口说什么，心里暗忖：要是让大家知道我们少了两架机动神兵，那可不只是军心，要塞、市人心可都要散了，出现大规模逃难就完蛋……战争啊，不管对手是不是人类，都麻烦啊。

而约德文这边，没有接艾瑞奥的质问，继续自顾自说道：“我一直在跟‘机动联盟’方面沟通，争取对我们最大利益。”

耍嘴皮子有什么好炫耀的？有本事上前线来一起流血牺牲啊，还大家的利益，哼，马库安看不起你们这些后面文职的，确实没问题……艾瑞奥心理骂着，嘴上道：“是！将军辛苦了。”

亨德瑞森暗自点头，他手下一帮刺头毛孩子里面，就艾瑞奥最懂事了，虽然也时不时会跳一下，但年轻人嘛：“之后等所有部队到齐，要到机动联盟那边开大会，这里少将过来是要先给我们透下风……”

约德文：“机动联盟开了两天会，昨天也是一整天，常规部队还在前线拖延，整体情况我只能说不太乐观，所以要先听听你们一线人员对于新方案的看法。”

艾瑞奥：“新计划，就是昨天下午发回后方基地的简报？”

后排的一个参谋从，大桌子上掏出来一叠文件，给坐着站着，在幻灯片机旁边说话的三个军官一人发了一份。

约德文瞅了一眼手上的复印件，正是昨天发给后面基地的简报，手背拍了拍：“这个只是初稿，还没有下定论，最后结果看早上的会议，快的话，下午你们就会要出击。”

艾瑞奥：“这么急吗……”

亨德瑞森：“奥夫克斯这边的装甲部队还在消耗。”

艾瑞奥：“收尾夺回作战不是4日就结束了吗？常规部队还没撤退？”

约德文：“拖着，还有要监视残骸去向。”

一名参谋见长官们半天没人发言，就指了指幻灯片，进行说明：“我们行动虽然特意挑选了没有雾，空中视野良好的天气，但依然无法清晰分别地面情况，还是需要地面部队提供线索、引导。”

又沉默了一阵子，艾瑞奥：“明白了，哎，靠人海拖住哈泰貅、貔泰蒙为我们提供情报吗……”

所以拉尔丁泰的人很急，催得很紧啊，这话约德文当然不会当着众多部下们的面说出来，他只是继续官腔发言：“都是为了最后胜利的必要牺牲，重要内容，还是等人到齐了再说吧……艾瑞奥上尉，现在可以先研究研究战场情况。”

艾瑞奥接过参谋递上的一沓文件：“是！”

机动联盟总司令部四周，都是新铺设的，连通城市跟要塞的铁道线，反正这边隔音做得好，铁路线贴着地下司令部过去也无所谓，但地表建筑这边，空气介质传播，就能清清楚楚听见，铁道环绕，来来去去的火车行使声音——

哐切哐切——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