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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赵思源根本无暇顾及陈画桥的心思，陈画桥一直坐着喝茶才好呢。这样满桌的菜就都是他一人的了。

不过吃着吃着，赵思源倒是更理解陈画桥了。能做出一手这样好吃的菜。又会炼铁术，能得太后赏识，家世又富裕。

这样的女子确实值得欣赏，再加上她之前还对陈画桥不错，甚至替他求来神医治愈顽疾。陈画桥若是一点不心动，那才叫奇怪。

想着沈金珠嫁给了一个太监，虽是有权有势的太监，赵思源还真生出几分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慨。

“世子放心，赵某一定会帮你。过两日我便把沈姑娘请到炼铁的地方去，到时候你过去就行。”

赵思源是个厚道的人，虽然来这里陈画桥一样也可以见到沈金珠，但是来一次就要花几百两，他不能这样坑朋友。

陈画桥闻言，把那笼水晶虾饺往赵思源面前推了推:“多谢赵兄。你看还要点些什么？”

赵思源喝了一大口梅子酒，犹豫片刻红着脸道:“再来一碗牛肉面就好。”

沈金珠回府时，天色已有些昏暗。今日在酒肆遇到的事并不愉快。没想到周拥那纨绔，进了监狱他家人还要来恶心她一把。

沈金珠想着心事，没注意今日进府比平常安静许多。侍卫和丫鬟仆从一个个都不见踪影。

其实是今日秦修尧回府发了好大一通火，大家都知道秦修尧在气头上。谁都不敢招惹。大伙都自觉找个清静的地躲起来，免得被督公看到平白被牵连。

可沈金珠不知道，她进了府平日里都会有许多丫鬟上门来迎接，今日只有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过来。

“府里的人都去哪儿了？”沈金珠有些奇怪。

小丫鬟颤着嗓音道:“大家都去忙了，夫人，督公让您一回府就去书房找他。”

沈金珠“哦”了声，就要往书房走。

“夫人！”小丫鬟叫住她，四下看了看，低声道:“督公今日心情不好，您可顺着他些。”

沈金珠接受了丫鬟的好意，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也下去歇息吧。”

青梅和甜枣其实有些惧怕秦修尧，但见今日气氛不对，二人默默跟在沈金珠身后。若真碰上督公发作，她们也好帮小姐分担些火气。

沈金珠如何不知她二人的想法，回身对她们道:“你们也去歇着吧。”

青梅摇摇头:“奴婢不累，奴婢跟着您，万一督公有什么吩咐，也好有个人伺候。”

沈金珠顿住脚步:“那你们去厨房熬点银耳莲子羹，要熬煮到软烂。待做好了装在食盒里拿过来。”

冬季已不是吃莲子的最好季节，但督公今日上火，小姐要她们做这倒甜点倒也应景。

青梅应了声，立刻朝膳房去了。走出一段路见甜枣一直不说话，遂问道:“姐姐怎么有心事的样子？”

“你这直心肠的，小姐明显是支开我们。这你都看不出来？”

青梅满不在乎的道:“我哪里看不出来，但你不觉得我们在那儿碍手碍脚的，他们夫妻不好说话吗？平日里督公就宠着小姐，就算他今日火气大些又如何？总不能吃了小姐，我们就放心去熬莲子羹吧。”

青梅心大，但她的话也宽慰了甜枣，二人放松下来，朝厨房走去。

沈金珠推开书房门时，屋内一片黑暗。若不是小丫鬟说了秦修尧在书房等她，她甚至要认为秦修尧不在这里。

“闻悦？”沈金珠轻轻唤了声。

屋内没有回应，里面黑漆漆的，沈金珠有几分犹豫，迈进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就在她转身要走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回去。

饶是知道屋内的人可能是秦修尧，沈金珠还是吓得尖叫一声。可惜四周并无仆从，也没有丫鬟出现。

身后的人大力将她困进怀里，从后环抱着她。他喷出的温热气息就在她耳畔。熟悉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责备，却并无怒气:“你还知道回来。”

沈金珠僵硬紧绷的身子松下来，温顺道:“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会回来。你怎么不点灯？”

秦修尧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黑暗中更加抱紧了她。沈金珠觉得今日的秦修尧有些奇怪，确实是心情不好。但不像是愤怒，更像是悲伤。

沈金珠默默的站着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秦修尧的气息似乎平静许多，他哑着嗓音问:“今日为何回来的这样晚？”

其实沈金珠回来的不算太晚，平日她偶尔也有这个时候回来的。只不过今日秦修尧回的早了。

她刚要开口，蓦然想到今日酒肆里的事，秦修尧定然知道了。

于是她语气平静的将今日王夫人来闹，后来遇上陈画桥的事简短说了一遍。果然她坦荡的态度，没有让秦修尧进一步猜忌。

而是缓缓将她的身子转了过去，使她面对着他。书房里很昏暗，沈金珠看不到秦修尧面上的表情，也看不到他此刻的脆弱与纠结。

“珠儿，”秦修尧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出趟远门。”

若只是寻常的出门办事，秦修尧不会如此，沈金珠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你要去哪儿？”

“西北那一带不太平，也许很快就要起战事。”

沈金珠身子一僵，随即道:“可打仗不是武将的事吗？”一个太监总不用上战场吧？

秦修尧沉默。事实上，秦修尧不光上过战场，还立过不少战功。可因着他宦官的身份，皇帝只赏赐他金银和田地，并没有加官进爵。

起初秦修尧是作为监军，给军队押送粮草和物资的。后来在一次匈奴突袭抢夺粮草的行动中，秦修尧率领押送粮草的军队，大败匈奴的精锐部队，慢慢展现出他在领兵打仗上的才能。

皇帝甚慰，先后派他参与过几次不小的战役。但这些事，寻常百姓并不知道。在京城百姓的眼中，玄衣卫的督公就是皇上的鹰犬，是杀人不眨眼的利刃。

秦修尧轻轻摸着沈金珠的头发，叹息道:“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