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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利刃入肉的沉闷声音传入耳中，在场众人惊愕发现，会长转身护在了鲁尼身前，匕首正插入他肩膀。

刚才还在疯狂挥拳，似要将鲁尔活活打死的会长竟在电光火石间用自己身体挡住了这一刀。

刀刃涂有剧毒，眨眼功夫会长已缓缓滑倒，双臂大张，半抱住眼前这位曾经的老友，如今的仇敌。

胖脸上泪水冲刷而下，泣不成声。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

埃德蒙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握着匕首的手忘记收回，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救这个杂碎？”

来不及追问原因，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粒绯色药丸，掰开会长的嘴试图让他咽下。

“这种毒素发作很快，快吃解药，再晚就真没救了！”

会长脸色发青，显然毒素已经入体。可他对埃德蒙的话完全没有反应，死命闭嘴不去吃药。

“告诉我真相，否则这药我绝对不吃。若你真是叛徒，那今天咱们两个老伙计就一起去地狱吧。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你给的。”

会长一张胖脸吃力的仰着，眼睛盯着鲁尼：

“还记得你拉着我刚加入教派的时候吗？老伙计。咱们一起出生入死，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被你从死人坑里拽回来了。你的为人我清楚，为了不让兄弟受伤你宁愿自己被砍一刀，一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你现在告诉我说你喜欢钱？喜欢钱跟我说啊，你明知道不管你要多少我都会给你的！”

会长一只手拽住鲁尼的衣服，激动的用力一扯，露出对方腹部一道狰狞的刀疤。

“刚加入组织时我靠着自己的一点经商天赋替组织解决了财务问题，心高气傲自以为组织离了我不行，就偷偷挪用了小部分利润，当作自己今后重振家族事业的资金，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没想到你二话没说把我揍成了猪头。主动找主祭大人告知了此事，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拿刀子插了自己一刀，说我是你兄弟，我的错就是你的错，这一刀是替我受的，今后再有错你会亲手执刀清理门户。

今天这刀，算我还你的！”

鲁尼双手本能的扶着面前的会长，夺过埃德蒙手中的解药，着急的往会长嘴里塞。

“我说，我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快吃解药啊蠢货！”

会长这才把药吞下，双眼清亮一眨不眨的盯着鲁尼，似在等着他的下文。

“我本来就没想真正背叛大家，当时签订协议也只是权宜之计。回到山谷后我悄悄把事情来龙去脉给大家说了，并且劝说大家赶快离开。可这时候很多人站出来表示怀疑。

说可能是我想把大家骗出山谷，主动丢掉防御阵地，方便血天使的骑兵追上我们后肆意屠杀。

不论我怎么解释都没用。谁让我一开始答应了维恩的协议呢。

结果就在当天夜里，山谷的防御被打开了，血天使的骑兵冲了进来似是早就知道我们的部署似的，毫不费力的射杀了我们的岗哨，大家虽然奋力抵抗，但到底敌众我寡又是缺乏准备，一番恶战之后我们都被俘虏了。

有幸存下来的守卫笃定的说收到过我的命令降低了巡逻频次，这让残存下来的教众对我更加怨恨。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当天夜里我一直被看押在房间里，没出过房门一步。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我们中出现了真正的叛徒。

最后被屠戮的时候不少人对我破口大骂，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我，还有好几个趁着守备松懈奋力睁开了绳索，却没选择逃跑，而是像疯子一样朝着我冲过来，只为能把我击杀……

他们中有好几个是我曾经的手下，像亲人一样的好兄弟。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成为了维恩真正的手下，彻底沦为了他杀人的帮凶。

在亲手杀死了几个曾经的好兄弟后，我终于正式成为了血天使中的一员。

正如我之前说过的，可能是想拉拢我这个今后的得力手下，维恩常找我闲聊，还跟我说了不少他个人的私事以拉近关系。

一次他说他在帝都的一个朋友最近迷恋歌剧院的女星，对她疯狂痴迷，听闻她喜爱鉴赏收藏肖像画，就决定在女星生日当天，把家族收藏室收藏的一副画作送给她。

那幅画的名字引起了我注意。”

“蒙娜丽莎的假笑？”

芬尼尔忍不住插嘴道。

鲁尼点点头。

“是。这副画作在20年前的那场动乱中消失不见，据说原本被皇帝收藏在凡尔康宫的珍宝室中，可动乱时暴民突破城墙涌入，无数珍宝被破坏或偷走，流入民间，那幅画也是那时候消失不见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是被维恩朋友的家族得到了。”

“你确定这些不是那个维恩故意告诉你的？”

“什么意思？”

鲁尼的脑子一时有些没转过来弯儿。

芬尼尔不得不再次给他解释。

“从你的讲述可以知道，那个维恩是个年纪轻轻就坐拥高位的人。除了教皇的扶持外本人的实力也不容小觑，再加上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怎么会突然把对教派这么重要的事儿讲给你听？他能骗你第一次，就能骗第二次。”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伊戈尔也忍不住插嘴补充。

“而且你说你去当铺卖剑时刚好有进的当铺就是血天使的据点，还在那儿遇到了血天使第三团团长维尔维恩？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你既然已经投靠血天使，现在就该把我们引入陷阱好将我们一网打尽才对，怎么现在竟然这么轻易就主动暴露，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不管相不相信，我并没有要杀你们的想法。”

“前方再走五十里有处峡谷，道路狭窄只有一条路出入。血天使已经在出入口埋伏了重兵，他们的团长维尔维恩亲自带队，等走到那里就真的回天无力了。苍天有眼，我还有个好兄弟运气不错，运气好也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已经安排他在另一个路口等你们，沿着小路就能成功捎过那个峡谷。至于为什么相信我说的话……”

鲁尼环顾四周，自习看了眼用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似要将这一幕深深印进自己的脑海。

“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一个死人是没理由说谎的。”

说完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拿起刚被拔出来的剧毒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主啊，您虔诚的子民在此聆听您的教诲。迷途之人乞求您的救赎。”

鲁尔吐着血沫，在悔恨和不舍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