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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真

  • 作者:一只领袖
  • 类型:历史文化
  • 更新时间:04-18 19:29:59
  • 完书字数:7546

软吗?

软!

爽吗?

乞丐都翻白眼了,他陶醉地呻吟出蚊子般地细吟。

爽~

那人后撤一步,在乞丐回过神的目光里高抬起大嘴巴子,重重地砸了下去!

啪地一声骤响,那巴掌结实地贴在乞丐大脸上的瞬间震惊了元吉,那双盈着泪水的双眼在响亮的耳光声里逐渐睁大。

他张大嘴。

哇~

啊!!!

乞丐鬼哭狼嚎地趴在地上扭着腰,他捂着脸委屈地喊:我只是吃你豆腐,你做什么要打我!

啊我呸!老娘的豆腐是你吃的吗?撒泡尿照照你赛过潘安了没!那人上去抬着光溜溜的脚丫就是一脚,踹的乞丐哇哇大叫,她还在百忙之中抽空朝元吉喊,愣着干什么?过来一块打呀!

元吉乖乖地点头如捣蒜,眼角挂着还没流完的眼泪就笑起来,冲上去对着乞丐就是一阵猛踹。

让你抢我糖葫芦!又是一脚踹的乞丐哀嚎不已,让你坏,你、你、就你坏是吧?!

乞丐连滚带爬地躲到墙边,他跪下去抱手告饶:哎呦两个祖宗放过我吧,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元吉还没踹够呢,他小跑着要起飞,那人立刻扯住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拽回来。

她瞪着元吉问:你干嘛?

元吉抽了抽流出来的鼻涕,老实地说:接着打。

那人没好气地说:不至于吧,他就抢你一串糖葫芦,可你这架势是要他的命呀。

啊?元吉看看乞丐又看她,他纳闷地问,那怎么办?

那人松手转而一拍元吉的肩膀,然后霸气地翘起大拇指,说:小朋友,这条街是我罩的,给个面子,放他一马。

元吉打量着这人,首先第一眼看过去,她可能也是个乞丐。一身脏兮兮的褴褛破衫,根本瞧不出原本是什么式样的衣服。再加上那头威风凛凛的打结长发,配上英姿飒爽的眼神,尤其那脸还被垂下的长发遮住半边脸,令人无法看清全貌。

可能……

那赤脚上的脚趾分了个叉,元吉从脚又扫视回她的脸,在心里确定。

不是可能,她就是乞丐!

元吉攥着衣角说:这是师姐给我买的糖葫芦。

女乞丐扭头看了看左右,好奇地问:你师姐呢?

元吉委屈地指着乞丐说:师姐让我在原地等她,我追他来着。

女乞丐抱着双臂打量元吉,一身道袍,清爽干净的脸,她恍然大悟地说:大户人家的傻儿子,明白!

啪!

她打了个响指,豪爽地说:我请你吃饭,就当替他赔你糖葫芦,如何?

元吉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看她,声音小小地说:师姐说路上要听她的,不能跟陌生人走。

女乞丐扯住他的手握住,说:我叫梨花,你叫什么?

元吉望着她呐呐地说:我叫……元吉。

这不就认识了嘛。她大大方方地揽住元吉的肩膀,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陌生人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元吉绞尽脑汁思考了许久,然后怔怔地说:我知道你的名字了。他指着梨花,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又指向自己,所以我们就是朋友了,这好像……没毛病。

梨花不耐烦地一甩手,说: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儿!走不走?给句痛快话!

小巷茅屋的檐上正有麻雀飞落,喙里叼着蠕动的小虫,墙头鸟巢里的幼鸟叽叽

喳喳地叫着。

元吉在吵闹的鸟鸣声里艰难地下了决定,他重重点头说:走!

梨花复而揽住他的脖子,干脆地说:爽快!

两人大摇大摆地朝巷子外头走,那犹自蜷缩在墙角的乞丐正想站起来溜走,可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

咕咕叫令梨花止住步伐,她扭头喊:傻愣的货,跟上来呀!

乞丐摸着肚子扯开红肿的嘴角,他笑起来探着脖子喊:好勒!

元吉和梨花走在前头,乞丐跟在后头,三人一道出了巷子。街上的人群穿插交错,元吉差点跟丢,梨花突然伸手拉住他。

元吉怔怔地望着那手,旋即看着从身侧走过的路人,妇女牵着小孩的手,那画面令他抖了个激灵。

三人来到烟州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可梨花没从大门进,她带着两人绕进小巷到了后院,旋即隔着窗户朝里头忙的热火朝天的厨子打眼色。

厨子撇了她一眼,随即说:窗头的菜随便吃。

梨花伸着长长的手臂从窗户旁的木桌上端来两盘菜,可都是人吃剩下的。

她挑挑拣拣拿起半块鸡腿,递过去说:元吉,你是客人你先吃。

元吉见了那滴油的大鸡腿就移不开眼,他挂着哈喇子就接过来塞进嘴里,吃的登时那叫个满嘴滴油。

梨花将盘子放到台阶旁,她席地而坐,乞丐坐下来也不客气,拿起被人咬过的肉就啃,一副饿死鬼投胎誓不罢休的架势。并且不消片刻就将盘子清扫干净,临了还抱着盘子伸舌头舔,比洗出来的还干净。

诶,元吉。梨花嘴里叼着块酥肉,你是哪家大户的儿子?

元吉双唇沾满了油,他想了想才说:我师父叫齐舟真人,师姐叫江果,我住在开渊谷。

开渊谷?梨花瞪大眼,好家伙,那可是修真大派,在烟州外的岛上呢,还真看不出来。

乞丐狼吞虎咽只顾吃。

元吉腼腆地挠头说:还好吧。

梨花用手扒拉地青菜塞进嘴里,说:你就是太谦虚,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人呀,除了脑子出了点毛病,心地还是顶好的。

元吉垂头讪笑,他飘飘然地说:梨花姐姐夸奖了。

嗯嗯!她嘴里满是青菜含糊不清地指着元吉夸,口条还不错,是个懂事人!

元吉侧身傻笑起来,说:没有啦,师姐她们都说我是傻小子。

梨花将盘子递过去,乞丐看也不看就抱在怀里。

她似随意地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发过高烧啊?瞧你这模样也有二十出头了,不应该呀。

元吉想了想,随即认真地看着梨花说:师姐说我受过伤,可能伤到脑子了。

梨花昂着脖子把浑搅着菜叶的饭咽下去,她咂巴着嘴说:噢,原来是这样,难怪。

话到这里就变作无声,可这时酒楼的大厅忽然响起一阵躁动的脚步声,听上去像是千军万马在整装待发。

忙活的厨子丢了锅,扯下毛巾就要往外头跑。

梨花见了扯着嗓子喊:干嘛去呀?投胎啊?

厨子回头就喊:出大事了,州牧府审大案呢!

梨花小拇指扣着耳朵,她半眯着眼说:审谁呀?瞧这架势是要夜审天贪喽?

厨子忙不迭地回答:还真叫你说对了,就是审天贪。不过呀,这回审的是他儿子,烟州牧顾遥知!

厨子忙着去凑热闹,还没等梨花回话就跑了。

梨花还顾自惬意地掏着耳朵,可乞丐突然放下舔干净的盘子,抬

头看着她。元吉则顶着满嘴的油渍,注视着她。

梨花蹙眉打量着两人,试探地问:要不……我们也去看个热闹?

元吉和乞丐齐齐站起来欢呼,梨花登时无奈地翻白眼,随即只好颓然地站起来,带着两人朝外头走。

一到大街,放眼望去都是穿梭的人流,可此刻所有的百姓去的方向一致,都是朝向州牧府。

熙然的人流在奔跑时撞到了元吉的肩膀,他踉跄着向前摔,可一只脏兮兮的手却拉住了他。

元吉怔然地回眸,发现梨花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她一边上手温柔地抹去元吉嘴上的油渍,一边埋怨地说:毛毛躁躁,注意着点儿。

元吉下意识地嗯了声,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那手心传来的温度像是柔软的羽毛贴合上来,在把握时莫名地令心底泛甜,还暖暖的。

这种感觉好奇怪,好像很温暖,又好像很安心。

元吉视线里的梨花越过他走在前头,她握着元吉的手挤开了人群,那自信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令元吉出神发怔。

他突然好喜欢这种感觉,好想把这种感觉永远收藏在心里。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像是叽叽喳喳的幼鸟还在鸟巢里吵闹,期待的目光落在无云的天空,等待着那庇护的羽翼飞回。

此刻他莫名回想起那被妇女牵着手的孩童从身侧经过,那孩子似乎当时再朝妇女喊着一声满足的话。

好像是……

母亲。

外头的沉冤鼓在颤鸣,陈丘生听着鼓声,坐在书屋里发呆。

陈金裘身穿官袍走进来时他也没发觉,只是出神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发呆。

大哥。陈金裘轻敲了敲桌子,该上堂了。

陈丘生回过神的脸色仍旧呆愣,他从下到上缓缓移动目光,看着陈金裘头上的那顶獬豸冠,眸子在短暂地凝视后移开。

陛下的圣旨里命你主审。陈丘生微微侧身,你去便是,我……还是在此等候吧。

陈金裘见他神色颓唐,便挥手令下人退出去。

陈金裘站在一旁劝慰,说:我知大哥与那顾遥知有情谊,此案本不该让大哥出面。可大哥,你应当知晓你为廷尉正,也是刑狱上下官员的表率。你若不出面,这传出去叫那些寒门学子如何看待你?又如何看待我们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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