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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都是生意人

刘菲设立的这处市场，离打仗的那里并不远，也就是有十几里地的样子。

刘菲说这样方便，方便他们做生意。

那边打仗，这边做生意，任谁见了也觉得稀奇。

可谁也没有觉得此事离谱。相反，很多人，包括太子等人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汉军士卒们把他们缴获的一些匈奴人的饰物，甚至是衣物等送到那里，刘菲的人就会给那些东西出一个价钱收购。

汉军士卒得到了钱心里高兴，反而会激发起他们多杀匈奴人，好得到更多东西的信心。

而那些带兵的将军和校尉们也像是事先说好了一样，根本就不管这种事。

刘菲的人甚至还跑到军阵里面去收购物品，那些因为不能离开战阵的士卒，也可以趁机把缴获的一些物品交给他们。

以前，对于士卒们的缴获，刘彘一直抱着放任不管的态度，认为人家拿命得到的东西，干嘛非得要交出来啊？

虽然军功赏罚令上写的明白，一切缴获都要交出来，然后再论功行赏。

可这样很是繁琐，也不一定公平，甚至会被将领们克扣很多。

于是，等刘彘得到很多匈奴人的战马以后，刘彘就干脆把这些战马都交给刘菲，让他想办法把这些战马卖出去，直接换成钱交给他。

同时，他还让刘菲去收购士卒们缴获的物品。当然，出的价钱要公道一些，不能欺负这些拿命换来这些东西的士卒。

刘菲在马邑边市做了十年的官商，早已历练的和那些锱铢必较的商人们差不多了。

听到太子不让他压价，还要把收购的价钱给的高一些，他就瞪眼看着太子，嚷嚷着说道：“这货物该多少钱便是多少钱，随行就市罢了，太子又没有做过买卖，哪里有自家抬高进货价钱的道理……”

刘彘瞅了他一眼，道：“这货物价钱里，是不是应该算上士卒们流的血啊？”

他这样一说，刘菲就不吭声了。反正他是官商，太子不按照做生意的规矩来，那他就听太子的好了。

若是折了本钱，那也怨不到他的头上。可想到太子的为人，还有太子的抠门名声，刘菲也不敢把手里的本钱折了。

他做生意的本钱，原先是他做江都王时积攒下来的。后来，削爵除国，他积攒的钱自然也成了大汉的钱。

成了大汉的钱，那就是太子可以管的钱。既然是太子可以管的钱，那折了就是折的太子的钱------

这里面很复杂，刘菲也搞不明白太子是怎么算账的。反正，他手里的钱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而是太子给他的本钱。

刘菲算是想明白了，这大汉无论是谁，都不能和太子谈钱的事情。只要谈钱的事情，这钱早晚都会成了太子的。

窦太后够厉害的了吧？

当初，太子把长公主的封地收回大汉所有，窦太后害怕自己的亲女儿，也就是长公主缺钱花，就给长公主准备了一笔上千万的巨资。

可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太子知道了，他就去了未央宫，和窦太后谈了整整一天，也不知道他都和窦太后说了什么，最后窦太后竟然把这笔巨资就给了他。

此事未央宫和长乐宫的人都知道，后来皇帝刘启就把太子叫了去，问他为何要把本该给长公主的钱占为己有。

刘彘对他的皇帝阿父说，“大母给姑母的钱，姑母一定是会给阿娇的。既然会给阿娇，那阿娇就一定会给我。这钱早晚都会给我，不如省些弯弯绕，直接给我就是------”

刘启已经多年不打人了，这一次却是追着太子打。可那笔巨资，最终还是落到了太子手里。

刘菲不敢把太子的本钱折了。于是，太子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把聂壹找了来，两人一起做这生意。

为什么要把聂壹找来？

聂壹这次立有大功，成功的把匈奴人骗了，这才让刘彘有机会把军臣单于和他的三十多万大军困在这里。

所以，刘彘要让他发点财，以表示自己对他的谢意。

当然，刘彘还给他准备了一个官位，等此战结束后，刘彘就会亲自送他去上任。

可刘菲向来对聂壹都不是那么客气，这位原来的诸侯王经常在聂壹的面前找存在感。

聂壹对他是又敬又怕，平时刘菲也是把聂壹拿捏的死死的。说他二人不是朋友吧，两人却经常在一起花天酒地。说他二人是朋友吧，可聂壹见了刘菲必然是先磕头再说话。

外间的人对这二位的关系一直搞不明白，但刘彘却知道，这是刘菲控制聂壹的手段，就是要让聂壹对刘菲又怕又爱。

因为只有这样，聂壹才能把刘菲交待给他的事情做好。

刘菲交待给聂壹做的事情，就是太子交待给刘菲的事情。

此事关系重大，出不得丝毫差错。

刘菲观察了聂壹两年多，才最终选择聂壹去做这个大汉的叛徒。

当然，刘菲选中聂壹以后，就把聂壹的现状，还有聂壹的秉性，甚至聂壹平时做什么，都一一告诉了刘彘。

为了保密，刘彘没有公开召见聂壹，只是趁着去马邑边市的机会，远远地观察了一下聂壹。

结果，刘彘看到聂壹和匈奴人做生意的时候，脸上极尽谄媚之相，而与汉人做生意的时候，只是做寻常普通模样。

于是，刘彘断定此人是一个做叛徒的好材料。只是，这叛徒需要有人压着镇着，让他有所畏惧，他才不会真的做了叛徒。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菲后，刘菲却大大咧咧的说道：“太子说的这些都好办，吾有办法让聂壹做这个不是叛徒的叛徒。”

从此以后，刘菲就尽显恶霸义气，对聂壹是又打又爱。

刘菲对他好的时候那是真好，感动的聂壹恨不得把刘菲当做阿父。刘菲对他不好的时候，聂壹远远地见到刘菲，就会跪在路旁等着刘菲过去再站起来。

不仅仅如此，刘菲还把聂壹最喜欢的小妾和聂壹的儿子都送到了雁门那里，说是“你的妾与子，便是吾的家人，吾尽全力保之……”

聂壹很明白刘菲这样做的意思。所以，他对刘菲就是又爱又怕。

从此以后，他就被刘菲拿捏的死死的了。

这一次刘菲开市处置那些战利品，太子让他把聂壹叫来，目的就是让聂壹出钱收购汉军缴获的大量东西。

刘菲是官商，聂壹才是正经商人，太子一向主张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刘彘告诉刘菲，数千匹战马，大量金银饰品，还有匈奴人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要先买下来再说。

刘菲觉得这是太子在敛财。同时，他也觉得这件事不赚钱。他是官商，习惯做那些无本万利的买卖。

比如，那个倒霉的灌夫，他的族人运到马邑边市的大量粮食，就是刘菲通过聂壹的手处置的。

灌夫做了死诱饵，他的家产全部被罚没，那些粮食也就成了刘菲的了。

当然，他只是暂时代替太子保管罢了。最后，这些粮食必然是落到太子手里。

这次开市，表面上看，好像这买卖不赚钱。于是，按照太子的授意，刘菲就把好兄弟聂壹也拉了进来。

可聂壹是什么人？这位可是马邑的首富，这做生意的本事不是吹的，是个物件就能卖出去不说，还能卖个好价钱。

聂壹看到那些受了伤的战马，还有从匈奴人身上扒下来的零碎物件后，便很是高兴的说道：“这等好事也想着我，公子真的是我的亲兄弟啊！”

刘菲刘公子看到他这般高兴，便知道太子说的对，这聂壹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

可这生意能赚钱吗？刘菲心里还是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