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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离开兔子园，楚离才摆脱那种不适感。也就是现在，他才能停下脚步，冷静地拿出地图继续研究。思索片刻，他便从乾坤袋拿出今天整理书籍时当助手的Zo，将其启动。

“检索这个区域，记录除了‘动物园游客守则’以外的所有告示类文本，关键词，‘海洋馆’，完成检索后与我会合。”

目送Zo升空远去，楚离这才回身，向商澜说出自己的提议：“我的机器人应该能在半小时内得出结果。在那以前，我们先去大象园门口碰碰运气吧。”

商澜没有异议。

到达象园门口的服务站，天色已近黄昏，几人在服务点买了些吃的，在露天桌上用晚餐。趁着这个当，赵扬问楚离：“所以，你当时看到了什么东西？”

“吃饭呢，别提了！”楚离想起那令人抓狂的画面，只是一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拍拍赵扬的肩膀，一脸严肃：“兄弟，这里确实很不太平，吃完就赶紧带你表弟回家吧，以后也别来这里了。”

赵扬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他在想，自己是跟杨欢一走了之，还是送完杨欢后，再想法子回来帮帮商澜。

思考的同时，他的目光正好对着他们来时的路。时已黄昏，好多游人都回了家，公路显得有些稀落；也正是这种人不多，而光线良好的条件下，他注意到人群中似有异常。

他情不自禁地起身，撑住桌子，努力把身子伸上前张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鉴于之前两人故意钻兔子园树荫，违反守则，赵扬已经大概猜到楚离和商澜要怎么“执行任务”了。于是他忙敲敲桌子，低声喊：

“喂，你没看，那边是不是有人戴了兔子耳饰！”

楚离和商澜仿佛触电一般，齐齐扭头看去。作为几人中视力最好的，楚离第一个看清那人的面貌，“嘶”了一声：“那好像是你们同学啊？”

“我的妈，苏依依！”

赵扬窜了出去，险些把桌子也踢翻了。

不错，来人正是那个校花：此时的苏依依，双眸血红，蓬头垢面，头顶竖着两只毛茸茸的修长白兔耳，疯疯癫癫地傻笑着。周遭人看她神经质的模样，都自觉警惕地远离她。

直到赵扬拦在苏依依身前，她才有些害怕地止住脚步。

见对方似乎不认识自己，赵扬想再上前询问。可刚迈出一步，苏依依就吓得后退一步，嘴里还唯唯诺诺地，嘟囔着：“小猴乖，姐姐身上没有吃的，去找别人吧……啊，好像也没有别人……不不不，要死要死要死……嘿嘿嘿……”

“苏依依，是我，赵扬啊！”

赵扬不说还好，这一说，苏依依猛地变了脸色，呼了赵扬一巴掌，怒骂：“你放屁，我家扬哥是校草，是全世界最帅的男孩——哪是你这种丑不拉几的臭东西！”

赵扬给打蒙了，捂住脸，瞪大了眼睛注视苏依依。苏依依见赵扬没有退意，火气更大了，对着赵扬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赵扬连连后退，还不住嚷嚷着：“臭猴子，给我死远点啊！”

“坏姐姐，不要打我哥哥！”

杨欢冲了出去，赵扬边喊着他不要过来，边看向稳坐着的楚离与商澜。

注意到赵扬求助的恐慌之色，一直观望着的楚离才问商澜：“是放她进象园看看情况，还是现在尝试救她一下——我先提醒你，我有预感，要是她真进了象园，没准就凉透了。”

“……救一下吧，象园应该也可以排除了。”商澜注意到楚离也开着望气术，微微一笑，慢慢起身，“我估计，你应该和我一样，明白‘坚信自己是人类’这个提示是什么意思了吧？”

说罢，商澜清清嗓子，冲苏依依喊了一声：“嘿，如果他是猴子，那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人？”

苏依依的底气，在最后一个字全部消散了。

她记得，自己刚刚在“人群”，每个“人”都和她一样，白身子，红眼睛，长耳朵……但她又记得，像自己这样的“人”，是不应该有红眼睛和长耳朵的，兔子才会有——然而她确实有这些特征，所以她曾一度怀疑自己是兔子……面前这个自称赵扬的猴子，她记得她好像见过——就在一个穿黑衣的猴子递给她一些零食以前……她吃了那些零食，然后感觉自己变得高大，可以翻越那些高大的围墙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才想起，人应该是何猴子差不多的身形，而不是四肢着地……

等等，那“人”有长耳朵吗？

苏依依疯癫的笑容总算褪去。她认真地感受自己头顶那两个存在，也确实是连在自己身上的——有点不相信的她，还试探着，伸手去摸，甚至抓住轻轻扯了扯，亦确乎有些痛感，抽了几口凉气。

见苏依依开始怀疑认知，商澜乘胜追击，再问：

“人会说话吗？”

“……会啊……”

“其他动物会吗？”

“……不会。”

“我们会说话吗？”

“会……所以你们是人……”

“那你会不会说话？”

“……所以我也是人！？”

苏依依的眼中渐渐有了高光。

商澜和苏依依在问答的时候，楚离已经悄然绕到苏依依身后，捏好了咒印。见楚离准备工作完成，商澜，突然提高分贝：“嘿，看你后面。”

苏依依转身，精准地吃了一记清心咒。巨量灵力的洗涤，让她迷惘的灵魂瞬间安宁下来。在这神清气爽的一瞬间，苏依依的兔耳与红眼亦登时消失。孩童的哭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耳中。

“……谢……谢谢！”

苏依依喜极而泣，所有感激的话语几乎全部堵在了嘴边，只挤得出这么简单的两个字。赵扬见她恢复，递上来纸巾，好让她擦擦眼泪。苏依依没有接过纸巾，转而抱住赵扬，把头紧紧埋在他的胸膛，哭嚎：“对不起，好可怕——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打得你疼不疼呀！”

“人没事就好……”

赵扬没敢推开苏依依，不安地看向商澜。好在商澜并不在意这个，只是回桌上和杨欢一起开赵扬的玩笑去了。

然而，苏依依的恢复并没让楚离感到轻松。楚离感知到，冥冥中有个存在，对自己和商澜关注更紧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