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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水澈享受慵懒的午后时光的时候。

龙首宫内相戴权被打惨了。

太上皇这个老家伙，看起来年老体弱。

动手打起人来是真的狠啊！

太上皇之所以这么冲动，

当然不是为了要给曹正淳报仇。

而是因为戴权在大殿上的一巴掌，

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折损一个工部尚书张明垒倒不算什么，

对太上皇来说算不上伤筋动骨。

但是这件事让龙首宫彻底失去了阶段性的主动权。

太上皇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噫~”

“朕糊涂啊！糊涂啊！”

“为什么要让水澈这个浑小子继承帝位？”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懦夫，”

“谁知道十斤肉里面竟有九斤半是反骨！”

“照这么干下去，跟北元签订和约的事情，大概率会毁在这小子手里！”

“朕还想让他背完黑锅再废掉他呢！”

“看起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太上皇气的捶胸顿足，破口大骂。

但——

就此认输不是太上皇的性格。

“军队、朝臣都还掌握在朕的手中，不管怎么说，优势在朕！”

太上皇咬了咬牙关，命令戴权：

“去忠顺亲王府宣召，命他连夜入宫觐见！”

“明日早朝，朕要行废立之事！”

“啊？”捂着肿成猪头脸的戴权吓一跳。

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别人刚出个3，你就要上王炸，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退一步讲，万一对家手里憋着好牌，你把王炸拆了，岂不是白白让人家笑话？

——

戴权终究是一条好狗。

强忍着肉体和心灵上的双重创伤，

冒死跪在太上皇面前劝阻：

“陛下，请三思啊！”

“如果陛下执意这么做，史官们会怎样记录这段历史？”

太上皇怒意正盛。

听闻戴权这么一说，更是怒不可遏。

苍啷一声抽出太极剑，剑尖抵在戴权的鼻子上：

“老狗，你竟然敢维护那个逆子！”

“你真以为朕舍不得杀你吗？”

戴权闭上双眼，嘴唇打颤。

刚刚挨了那么痛的毒打都没有流泪，

此刻竟然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奴婢斗胆，请陛下三思！”

“奴婢此举，并非是为了君上，而是为了陛下啊！”

太上皇的剑尖微微抖了一下：

“哼！”

“好，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说！”

戴权轻轻说道：

“陛下请细想，您废掉君上的理由是什么？”

“忤逆？擅杀大臣？还是拒绝为您修建紫微宫？”

戴权这话说的太大胆了。

也就是他，跟了太上皇三十年，并做好了死谏的准备，才敢说出口。

否则换作第二人，被扒层皮都是轻的。

太上皇一愣，道：

“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戴权仅仅说了两个字，癫狂的太上皇便彻底冷静下来。

那两个字就是：“太后。”

是啊！

太后还活着！

谋杀计划失败！

但是幕后的主使是谁？

太上皇心里比谁都清楚。

水澈杀掉张明垒，并且将谋杀太后的罪名嫁祸给他。

而且张明垒自己也不干净。

可以说杀的“堂堂正正”、“师出有名”！

若是因为这个原因废掉水澈，

那么史书上将会如何记载一笔呢？

太上皇一生好大喜功、爱惜羽毛。

就连与北元签订卖国合约这种事，明明是太上皇主导的，却非要先退位保名声。

就是这个道理。

一旦冷静下来，他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包括他自己。

所有的脏事在地下都可以干，但明面上自己必须是圣君明君人设。

戴权之所以冒死劝谏太上皇，

不是因为他要维护水澈，

而是因为他太忠心于太上皇了！

以至于忠心到宁可自己死也要维护太上皇的名誉。

太上皇听懂了。

沉默了。

弃剑了。

……

沉默良久。

太上皇终于开口了：

“权奴儿。”

这次没有喊老狗，而是喊了一个两人之间的亲昵称呼。

“奴婢在。”

戴权泪流满面，他已经十几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遥寄当年，太上皇刚刚登基，意气风发之时，便是以此称呼自己。

太上皇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说他……为什么偏要跟朕作对？”

戴权沉吟一番，回复道：

“依奴婢之见，未必就是跟陛下作对。”

“哦？”

太上皇示意戴权说下去。

戴权道：

“毕竟圣上他才十六岁。”

“少年心性，刚刚登基。”

“总想着干一番事业证明自己罢了。”

太上皇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

“但愿是如此吧……”

“也好，只要不动摇大乾的根基，就由他折腾几天吧。”

“待北元使者到来，便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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