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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电灯不停地在闪烁，许大茂甚至有点担心这个破旧的老电梯能不能坚持到把他带上顶层再退役。他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

上面记载着小茹有可能去的的地方，慢慢一张纸上到处打着红叉，只剩一个小小的角落留给许大茂还没去过的地方。

他虽然知道小茹没任务的时候基本都在外面闲逛，还时不时偷偷把流索也带出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

小茹的活动范围实在是广的有些不像话，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是星海城郊外非常偏僻的地区。

吱呀作响的电梯把许大茂带到了顶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许大茂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这样的电梯他可不愿再尝试了。

这栋大楼在四五年前就已经变为废弃建筑，只是因为它所处位置没有碍到任何人，也就没人去管它。许大茂看向窗户外，远处星海的全貌尽收眼底。

小茹安静得坐在天台的栏杆上，她的目光极尽所能地看向远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独自一人坐在这种地方发呆就了她的习惯。

经常的，比起有人陪伴她更想要自己一个人慢慢地把心里的一些事情捋顺。

不过今天是不能如愿了，小茹转过头去，看到了刚刚走出楼梯到达天台的许大茂。她知道滕老这几天肯定会叫人来找她，所以她并没有怎么感到意外。

“新任务来了啊，我还以为这件事情滕老不打算让我参与了”

小茹从栏杆跳了下来，她注意到了许大茂手里的纸，看来许大茂找到她花了不少功夫。

“你知道任务的内容了？”

许大茂被小茹说得有些懵。反正他自己在看到任务内容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如此危险的任务竟然全权交给他和小茹两个人，说明基地现在是真的缺人。

“看你这个反应不会是就让我们两个去把那个家伙救出来吧？”

许大茂点了点头，小茹的神出鬼没和对他人想法心理的捕捉一直都是让他佩服的点，这样看来，这次的任务应该是不需要他再解释什么了。

“比起任务，我更好奇的是你怎么拿到手里那张纸的？”

想到自己的秘密据点在这两天可能已经被许大茂全翻了一遍，小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流索姐这两天应该是不会说话的人格吧？”

“我用几本书从她那换来的，没想到她这个人格还是很尽责的，花了一个小时写了满满一张纸。”

“.......”

小茹本以为这个人格的流索是和她出来的最佳伙伴，因为她什么都不会和别人讲，但没想到这个人格的流索和另一个流索这么不同，完全守不住秘密。

相反另一个人格的流索，小茹之和她一起去过几个地方，但还从来没被揭发过。

“我发现你去的地方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能从高处看这个城市，这就是你这么喜欢往外跑的原因？”

许大茂走到了小茹的身旁，他把头向外探，风吹在脸上的感觉简直不能更舒服。

小茹沉默着表示赞同，她狐疑地看着许大茂，这是她第一次看不透这个头脑简单的喇叭芽在想什么。

按照平时的情况她们两个现在应该默默地回基地的路上了，而现在看样子许大茂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还没有打道回府的打算。

“我想替点琛说声抱歉，关于旁琨的事......她觉得旁琨不应该卷入我们这样的生活，平常人的生活更适合那个家伙，所以......”

“非要提这件事吗.......”

小茹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说这件事真有种煞风景的感觉：“点琛怎么想的我管不着，如果她觉得那样是对的我又有什么办法，根本就不需要道歉......”

“我还以为你是在生点琛的气，如果不是的话就太好了。”

小茹对着许大茂的笑脸翻了一个白眼，在许大茂笑的时候本来就只有豆子大的眼睛会完全变成两个黑点“好个鬼啊，虽然当时的确是我有些激动，但是我对你感到很生气这件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对我？”

“嗯，就是对你，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心里想的是什么，还有你的这个道歉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真要道歉的话，就去找该道歉的那个人吧。”

小茹无奈地看着一脸不明所以的许大茂：“天啊，就你这个样子，就是变异者都解放了你也追不到点琛姐吧！算了，走啦走啦，干活去......”

许大茂还想说点什么，小茹已经无视他管自己离开了。

......

星海车站。

旁琨拎着箱子背着包上了开往泗水镇的大巴。

泗水镇就是他的故乡，一个坐落于四条河水交汇点的小镇，那里和繁华的星海比起来完完全全就是质朴的乡下。

在自己座位坐下后旁琨看着窗外的景象不免有些感慨，就这样灰溜溜地告别了自己奋斗一年的城市，先不谈作为男儿现在胸腔里吐不出的耻辱感。

此刻更让他难受的是和这个给他留下点点滴滴回忆的城市说再见。今天是房租期限的最后一天，虽然榛标愿意收留他，旁琨也没脸一直赖在朋友家。

心中的权衡摆动了很久，旁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告诉父母自己失业的现状和疲惫的心理状态，让他心暖的是，父母没有多问而且表示他们会在家里等着。

在车站来往的行人里，旁琨看到了一个倚在不远处柱子旁的身影，戴着墨镜的时不时瞟向旁琨所在方向的圈圈熊。

“那个家伙果然没死心......”

这毫无疑问就是绛瑜派来盯着旁琨的，现在突然要离开星海，估计会被那个疑神疑鬼的女警官认为他是在往哪逃窜。不过这样或许是好事。

他之前就注意到滕老他们好像在准备去搞什么大事情，那现在他能吸引警方一部分注意力貌似从某种意义上帮了他们的忙。

晃动的大巴让旁琨知道车马上就要出发，旁琨收回了自己恋恋不舍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和小茹。

流索在楼顶喝酒的那个晚上，他们脚底下有数不清的精灵在为了他们的事四处奔走，而自己只是一个无法融入其中的局外人。

......

“队长，他已经前往泗水镇了，但是好像并没有任何打算隐蔽自己的踪迹的想法。”圈圈熊拿着手机汇报着他看到的情况。

“我知道了......”

绛瑜拿着笔在本子上胡乱地涂着，这表明她在努力理清思路。这个旁琨实在是远不同于她在警校里学到的各种范例。

和他的两次交锋越来越让她意识到做长官可不是只要会战斗就够了，因此她在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弄清旁琨的意图。她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工作安排。

想到一时半会上面都不好派任务给她，想到亲自去一趟泗水镇说不定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星海中央广场外。

“快一点快一点！赶紧去抢好位置！”

拥挤的人群里时不时传出类似的声音，整个中央广场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在这个周末，有很多的星海市民抽空来到了星海中央广场，大部分群众都是来围观凑热闹的，也有一部分人真心重视变异者的一系列事件而自觉地来到了这里。

还有很多媒体方面的人员也到了现场。

在广场附近一颗大树下停泊的卡车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市民，小茹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他们好像是去参加什么嘉年华一样，看起来真是恶心。”

“普通的市民生活本就无聊，这样的事肯定都会来凑合一下吧。”许大茂对这样的景象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他的资料你看了没？”

“嗯......”

聒噪鸟祝珂，男，三十岁，被政府抓捕的变异者之一，目前正被政府逼迫作为代表在全大陆进行巡回演讲劝说地下变异者自首。

祝珂此刻来到了星海市进行演讲，一部分原因就是压制前段时间变异者恐怖组织在星海异常“活跃”的负面新闻。

而这名变异者，就是今天许大茂和小茹要解救的对象。

据组织了解，这些作为“代言人”一样的变异者独立于其它的“实验对象”，并没有被植入病毒，所以是为数不多的组织可以从政府手里抢夺的对象。

“你说这种贪生怕死，心甘情愿做了政府的傀儡的家伙，值得我们去救吗？再说就让我们两个来搞这么大的事，感觉上面好像并没有真的打算救他。”

小茹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广场的方向，说话的同时她突然开始有点好奇，这个祝珂会是什么颜色的，她们的手上还没拿到对方的照片。

“这种事就轮不到我们多想了，里面好像要开始了。”

......

“接下去让我们有请祝珂同志上场，让他来告诉我们一些关于变异者的事。”

在主持人说完后，两名圈圈熊警员一前一后走上了演讲台，在他们两个身影中间是一只翅膀被铁链铐住，一跳一跳着登上演讲台的聒噪鸟。

他身上的颜色和普通的聒噪鸟夸张的色彩搭配一样，也是好几种颜色的惹眼的混搭，但总体看上去感觉更庄重一些。

玫红色的羽翼，金色的的胸脯和喙，深蓝色的腹部，一下子就能感受出他和聒噪鸟一族常有的轻浮不大相同。

祝珂的出场让台下的群众爆发了一阵激烈的讨论，毕竟对绝大多数的市民来说，特别是对年轻一辈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活着的变异者。

而老一辈，在十年前或许有着变异者朋友也是说不定的。

在略显滑稽的登场后，祝珂被圈圈熊抓到了特意为他准备的台子上让他能够正好对准话筒。祝珂在围观群众里扫视了一圈，然后清了清嗓子，台下的观众都十分默契地安静下来。

“星海市的各位，你们好，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时代最为罪恶的产物是变异者，而我就是其中之一，我的名字是祝珂。”

祝珂说话的语调十分平淡，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冷漠，毫无起伏的话语让人怀疑这能不能称之为演讲，还是只是单纯的背诵而已。

就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肉体里在用一台录音机播放着一个稍显沧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许大茂的第一想法是祝珂应该是被迫做了很多这样的演讲，之前的经历对他的精神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我知道有一些群众在私下会讨论关于变异者会暴走这件事的真实性，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这是真的。在十年前我有亲眼看到自己的一名变异者朋友发生了暴走，变为极度嗜血的杀人狂魔。而我自己也曾有过暴走的前兆，但好在政府的团队帮助了我，让我能够逃离恶魔的附身。”

这段话让许大茂和小茹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变异者之所以会被追捕，根本的原因就是变异者的暴走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痊愈的方法。

如果可以将其治愈，政府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拘禁变异者，更不用说是把他们用来当作实验对象。

对组织来说，貌似最后发现会暴走的变异者也是在七八年前，中间的空白阶段没有任何新的变异者暴走，也就没有可供他们研究的对象。

所以针对暴走的解药也是停留在了一个无法继续下去的阶段。这几年来，至少在组织内是默认变异者会暴走的阶段已经过去，为了证明自己无罪才成立了组织。

但是他们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而且他们心底里也是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在未来的什么时候会不会突然失控。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政府已经研制出解药了？”小茹虽然不信，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声。

“没可能，一星期前我们在城郊的研究所里还看到他们的实验，明显没有和以前其他部门传来的报告差太多，没看到什么进展。而且如果真有解药问世了，那对变异者的追捕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许大茂仔细回想了之前的情报，觉得祝珂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

“那让他们这么说，就是为了劝降我们？这也太傻了吧......”

在小茹和许大茂进行一番讨论的时候，祝珂的演讲慢慢接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