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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紫禁城。

这里是四九城的核心与标志，八旗纨绔们的主心骨，宫墙虽说年年都有粉刷，但在这焕然一新的背后，却充斥着浓重的朽衰气息。

临近宫门，聂臻明二人便看到了两个熟悉。

“大哥、三哥？”

是的，聂海棠和聂海兴一早就等在这里了，老大手里还夹着折子，但不知道里面内容是什么。

而第三个是日耳曼人，站在三哥身边的，其身份无疑了，多半就是前番助他成为管狱官的那位德商。

聂海兴当即上前，一把推开想要阻拦的太监，张开双臂来了个大拥抱，笑着说道：“四弟，你可算是出来了！”

聂臻明心里一暖，缓缓道：“三哥，咱们两个大男人就别这么亲热了吧？”

“哦，对对！”

聂海兴拍着额头松开说道：“你看我这高兴的，差点儿忘了弟妹。”说着便又张开双臂朝林惠韵抱去，玩世不恭地说道：“弟媳呀，你们可算愿意出来啦……”

聂臻明见状，哪能让他真的抱上，赶紧横插进来挡住了说道：“三哥，这你可不能太热情。”

“你小子！”

聂海兴笑骂道：“果真是讨了婆娘，心里就没咱自家兄弟了！”

林惠韵多少也从聂臻明嘴里听说过这位三哥，性格方面比臻明过之而无不及，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原本因见兄长而忐忑的心也不那么紧张了。

“三哥说笑了，臻明可是一直惦念着您呢。”

闻言，聂海兴指着她看向聂海棠，砸吧嘴道：“你悄悄，咱这弟媳就是会说话，我看比四弟靠谱多了。”

聂海棠老成持重地说道：“四弟，弟媳，你们放心，我和海兴已经有应对之策，这次保你二人平安无事。”

聂海兴抬手指向老大的奏折，神秘兮兮地说道：“说不定你们还有赏赐呢。”

聂臻明看了眼奏折，不解地说道：“能活命就好，至于赏赐应该不会吧……折子里写的什么？”

聂海棠瞄了眼太监们，摇头道：“现在不能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惠韵鞠躬道：“惠韵多谢大哥、三哥了。”

“弟媳客气了。”

持金绢的太监阴阳怪气地催促道：“几位，时辰快到了，可别让主子们等着急了！”

“走吧。”

几人步入皇宫，有聂海棠这个四品大员在，太监们也不好太过放肆，使得聂臻明和林惠韵得以体面地穿着外衣。

畅音阁。

此刻，隆裕太后正在悠闲看戏，但却没有传统的鼓弦乐响，而是几个西洋乐师，台上是一位正在表演舞蹈《玫瑰与蝴蝶》的寿山郡主一一何蔓。

聂臻明左拐又拐，记不起走了几条狭长小路，终于来到了这里，入眼竟是西式风格的歌舞剧！

他并没有认出何蔓，却被那轻盈的舞姿所吸引，高挺的鼻梁，黑发黑眸，让他瞬间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细柳腰肢似乎经不住盈盈一握，置身其中，仿佛真的是蝴蝶仙子，如此高贵、如此精灵。

“启禀太后，聂臻明、林惠韵人已带到。”太监扯着公鸭嗓跪地叩首道。

隆裕太后正看到兴头上，闻言禁皱了皱眉头，她最烦有人在这时候来打扰。她一心想要赶超老佛爷，想要树立起比之更强的形象。

老佛爷生前喜欢来这儿看戏，那她也来！而且看的还是西洋戏，这一点，她自认为强过那位。

实则，她只是单纯在看舞蹈而已，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想，也没长那个脑子去想。

“臣法部左参议聂海棠叩见太后！”聂海棠规规正正地扫扶衣袖跪地叩首。

短发一身洋装的聂海兴却只是微微鞠躬，也没开口多说什么，德商拉贝同样如此。

“跪下！”

聂臻明刚要反驳不想跪，膝盖后面却被猛踢一脚，噗通跪了下来，林惠韵也是如此。没办法，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只能夹着尾巴委屈一下了。

“免了，爱卿请起。”

“谢太后！”

这就是隆裕太后？

聂臻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长相也太随心所欲了吧？感觉多看两眼都得吐出来。

隆裕这长相……

说句不好听的都不如纸人铺里那些女纸人中看！心里为光绪默哀一分钟。

隆裕的眼睛转移到聂臻明、林惠韵的身上，淡淡问道：“聂爱卿，这便是你的家弟？”

聂海棠不敢怠慢，拱手道：“回太后，这正是臣的四弟和弟媳。”

“哦，倒是如你般周正，却不知这心是否也一样？”隆裕右手杵着脑袋，又将目光收了回来。

聂臻明心说：小爷周不周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老妖婆管天管地，还管我心里啥想法？信不信我一通电话打出去，让你再感受一下西安的空气！

当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万万不能说，于是换上一张市侩嘴脸抬头说道：“太后老佛爷！草民对大清的忠诚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像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呀，我的老佛爷呀……”

哕……恶心死我了，该死的老妖婆，本少爷这辈子都没这么恶心过！

嗡，所有人为之一静！

聂臻明话一说完，瞬间就感觉周围气氛不太对劲儿了，洋乐师虽然还在拉着弦儿，可是包括大哥、三哥在内，以及一众随侍朝臣、宫女太监都转过头来看向自己。

这就变得很诡异了，若非是白天，太阳当头照着，他都想撒腿就跑了。

咋回事？

你们都中邪了？

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聂臻明下意识摸了摸脸，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呀……最终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大哥。

后者的眼角抽动着，表情僵硬地看着他，掺杂着一丝气恼一丝懊悔。

此刻，聂海棠正在心里自责：都怪我，事先没跟他讲一下宫中规矩，那三个字不能说，特别是在太后面前更不能说呀！

聂海兴也愁眉苦脸起来，心说：四弟呀，你这花样作死的节奏，三哥我是真的跟不上啊……

一众大臣和宫女太监们则是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这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们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隆裕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