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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好一个小时后在出口集合，林散竹便不知什么时候就走不见影了，荧目前没有特别需要买的玩意，就漫无目的地在这地下商集里乱逛着。

虽然这片区域很大，但是却没有人建立明确的店铺之类的存在，都是以摆摊为主，哪怕是和大宗商队做生意的地方，都是一个衣着光鲜的主事人和两个做杂事的帮工在十七八箱零散货和架靠在破不垃几的茅盖棚里的瓶罐，理直气壮地与别人谈着生意，张嘴上下都是数百万摩拉。

荧路过一个地摊，那上头的牌子写着徐水百货，而地摊上只是摆着七八件常见的物什，根本称不上百货。

“老板，你这儿卖些什么？”

“咱这儿是徐水百货，日常起居出门旅行必备的玩意这儿都有！”

“卖神之眼吗？”

“小姑娘你会不会讲话啊。”

老板是个穿着红黑色儿软丝绸的四十余岁中年，此时正吹胡子瞪眼，“神之眼没得卖！”

“你这里不是百货吗？”荧略有些嫌弃，“那圣遗物有得卖吗？”

“圣遗物那是需要放在山门庙观里拜或放在博物馆里参观的！”

“这样的吗……”

荧微微点头，时到今日她才知道世人对圣遗物是个什么看法，因为在蒙德生活的日子她几乎没有接触过多少圣遗物，她还以为是运气不好，原来是太过珍贵。

等到识海恢复，应该可以准备再掏出原石来买相遇与纠缠之缘了，祈愿好像是可以掉落圣遗物的。

钱荧已经不少，但她绝不嫌多。

但是璃月不知道会有玛乔丽老板娘那样的存在么……

“老板，那武器总该有了吧？”

“小姑娘，这里是不存在武器交易的。不然要是购了武器，买家翻脸不认人，用武器袭击卖家可就不好了，这已经是共识了。”

“那还真没劲……”

荧嘟囔着就要转身离开，老板也悻悻地偏头，似乎在懊悔自己又失去了一个客人。

但是一道轻微的声音又响起在荧的耳畔。

“小姑娘，神之眼没有，但是这里有邪眼出售哟，七种元素都有！

武器的也有，在地下没法交易，但我们可以先在这里谈好然后去地上以正规方式交易……”

邪眼……

荧转身走了回来，低声问道：“武器怎么卖？”

老板嘿嘿笑了，同样低声道：“要什么类型的？”

“三尺剑。手头不宽裕，来把便宜点的，剑的韧度和硬度得好一些，不用注重锋芒质量。”

荧用惯了无锋剑，对锋利这方面几乎已经没了需求，就当是拿把剑样的棍子砍了。

这是很老道的使剑者发言，让老板不由得高看了荧几眼，看来这位小姑娘起步都是冒险家，甚至是宗门武者等存在。

一把剑的好坏需要从多方面考量，一把即使没有开锋的剑也会因为它的势大力沉而被某些重剑剑法的使剑者所需要，而过分追求锐利轻快的细剑同时也很难兼顾韧性，易折易损，甚至还有符箓剑这种快速消耗品的仪式剑具。

“正巧了，我这儿也有物美价廉的好剑。八千摩拉，璃月人不骗外国人。”

和老板谈了许久，荧成功将价格杀到六千摩拉，在老板不情愿又疑似有些窃喜的神色中确认了交易，并在文件里进行按拇指画押。

虽然这地下交易所在表面上不归总务司管，可这样的文件感觉真没必要搞。

“老板，这里不归总务司管对吗？还是……只做表面功夫？”

表面功夫这四个字荧没说太透，因为这里有着表面顺从总务司，但再度选择私下交易与表面不顺从总务司，实际上仍在总务司把控下这两个结果。

老板挑眉看了一眼荧，“你是外来人不清楚，我理解。

画押不仅仅是给总务司看的，也是给岩王爷他老人家看的。

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这可不是开玩笑。”

“我听说一些，传闻啊。”荧斟酌字句，“岩之神摩拉克斯祂……”

“祂老人家仙逝了？嗨！”

老板快速打断了荧的说辞，“你这个传闻不打紧，我们璃月人早就先听了一遍了，总务司贴了报，广了播的。”

荧这下迷糊了，“那你们还？”

“小姑娘，你笨啊！那个总务司说的就一定对吗？”老板说起自家神明之时，参满了世俗银钱的双眸都发亮了起来，“岩王爷仙去这种事，真的没人信，也就为了应和总务司的号召，特别是那个，那个叫什么玉衡星刻晴，就是那个特别激烈的，大伙儿反抗也没好处，听了就是，私下里也没认为过岩王爷离开了。

而且，契约效力仍然存在，每一份契约在开始和结束时，都能感受到岩王爷的目光正在投来……祂庇护着每一份契约的公平公正，对所有敢于违背契约，强行施加契约者做出惩罚。而即使在总务司发布了岩王爷仙去的消息，那股感受仍然存在，所以说，真的，没人信。”

老板絮絮叨叨的一番话，让荧对岩之神摩拉克斯——在这儿也叫岩王爷，岩王帝君有了个简朴的框架与画像。

以契约为国策的神明，极其强大，公平公正，手眼通天，在民生中声望极高，总务司的实权是受限于岩王帝君之下的，而并非蒙德那般西风骑士团与西风教会就正管控着风之神巴巴托斯的形象权柄。

那这岩王爷“死了”和没死有什么区别？

荧又环视了热闹的地下一圈，没有在璃月人的脸上发现一丝悲伤。

或许……那岩王爷做的没错，也不一定。

需要给民众以神明的心理打底，不让他们因失了神明而渐渐畏于外国；同时让自己明面上的官方权柄彻底让与总务司处，让凡人自行管辖凡人。

“荧姑娘。”

这是一道没有多少特色的声音，荧转过头去，发现林散竹从拐角处向她走来。

两人结伴而行的时候还没感觉，一混入人群，林散竹是真的没有多少存在感，唯有怀里抱着的那旗子足够惹人注目。

“易容术的材料在下已经蹭来了，且去个偏僻些的地方吧。”

“这个地方理论上已经算叫‘偏僻地方’了。”

“好冷的笑话啊，在下的易容手艺可不能随意被别人瞧见偷学。”

荧随着林散竹步子走，随口道：“那你不怕我偷学？”

“哪有剃头匠怕客人学了自己剃头法子的，客人那可学不会。”

“我没剪过头发，你这类比听不懂啦……”

林散竹脚步一顿，斜眸看了眼身旁荧那金黄色的短发，忍不住笑了笑，并又立即换回了那云淡风轻的懒样，“确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