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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卫乡背靠大山，山川连绵不绝，层峦叠嶂，其中不知道生活着多少动物。

在曹卫东看来，这些才是真正值钱的宝贝。

要知道这几年物资紧缺，一肉难求，如果能把山上的野味运到城里去，绝对可以掀起一波抢购热潮。

不过仔细琢磨了一番，曹卫东暂时压下这个念想。

时代不一样了。

生产队成立后，队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集体的，谁要是随便拿了，就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所以山上动物虽然多，却没人想着进山打猎。

而且小四也跟自己说过，只有饿的紧的时候，卫大队长才会带大伙进山打猎，由此可见卫大队长的严苛。

心中思索着怎么打动卫大队长，曹卫东绕到公告栏前，仔细看了起来。

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消息。

“咦，这个信息有点意思。”

这时，其中一个公告吸引了曹卫东的注意。

公社宣传部下乡检查扫盲成果，要求各生产队积极配合。

看落款时间，应该就是这两天贴上去的。

“公社宣传部要下乡检查扫盲成果，估计是要失望咯。”

今年雨水好，农民们都忙着下地劳作呢，谁还顾得上识字扫盲啊。

有些不切实际了。

曹卫东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接着他在村头的岗哨找到了小四，让他带自己去后山看看。

小四立刻警惕起来。

“卫东哥，山上的东西都是集体的，队长不让我们上山。”

“我就是进去瞧瞧，其实我从小是在城里长大的，没有见过大山，所以很好奇。”

“大山有什么好奇的，还怪危险的。”小四不懂。

“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吧。”

想到曹卫东对自己不错，还把红薯让给他，小四还是决定带曹卫东进山，出发前，小四反复叮嘱，“咱们可把话先说在前面，不能打猎，不然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你放心，我一切都听你的，就是进去看看。”曹卫东连忙点头。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小四取了柴刀和锄头，又拿着执勤用的猎枪，带曹卫东上山了。

一条踩出来的山路蜿蜒向上，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起来软绵绵的。

小四在前面，曹卫东跟在后面，两个人蹒跚前行。

一路上，曹卫东越看越欣喜。

山里的物资还是很多的。

他见到了梨树，苹果树，可食用的山菌，还发现了几种后世非常名贵的树种。

走到一颗梨树下，摘了两个梨子，和小四一人一个分了。

小四嘴上说着使不得，手上动作却不慢，甚至过去摘了几个揣在兜里。

嗯。

小小年纪就有乃父风范了。

曹卫东笑了，他拿起梨子咬了一口。

有点酸，回甘，而且汁水很足。

好吃。

小四说道：“我们这片梨树多，大家平时会摘一些放在地窖存起来，过年的时候当零嘴吃，能放到第二年开春呢。”

继续往深处走。

小四也来了兴致，他指着地上一些黑褐色的团状物，对曹卫东讲解道：“这是兔子的粪便，说明这里有野兔子。”

“我们队长是捕猎的好手，去年冬天带着我们进山狩猎，用套索抓了好几只野兔子呢，大家冬天吃了好多兔子。”

“还有野鸡.......”

“这家伙跑的快，还会飞呢，所以最好是在夜里捉，用电筒强光一照，它们就呆在原地不跑了，一网一个准。”

小四兴致勃勃的介绍的。

越往深处走，林子越密集，山林的环境也就越压抑。

越过了一个小土丘，小四就不肯往前走了，“卫东哥，我们往回走吧。”

曹卫东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前面看起来也挺平整的，不难过去啊。”

小四郑重的说道：“不行，再往里走就是树林深处了，那里面可是有野猪的，凶的紧，还有野熊......甚至听村里老人说，还有老虎呢。”

“老虎，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兽吼声......每天晚上都有可怕的兽吼的声音，我也听到过。”小四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曹卫东忽然想起梁拉娣失足落进山林里的夜晚，他也在林子深处听到兽吼声，甚至还看到一道黑影。

“那我们就回去吧。”

他没有刻意要求往深处走。

反正根据目前探查的情况。

林子外围的野味已经足够了，供应一个轧钢厂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接下来就要想办法和生产队的卫大队长谈了。

照例是小四当先，他跟在后面。

可就在返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小四正走着呢，忽然感觉脚步一空，身体失重，倒栽葱一样向上飞去。

我靠！

小四吓得魂都要冒出来。

定了定神，他反应过来，是踩到陷阱了，绳索套在他脚脖子上往上拽。

小四猛地挥动柴刀，将套在脚脖子上的绳索斩断。

绳索断落，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幸好地上树叶厚，摔了一跤也不严重。

“谁这么缺德，在这里下了个套子？”小四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曹卫东连忙过去将小四扶起来，看着都上用草绳编制的绳索，“看来你们队里也有人偷着上山捕猎啊。”

“这就是在薅社会主义羊毛啊，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得告诉我爹。”

回到村里后，小四就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曹卫东在村里转了两圈，忽然想起了梁拉娣。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

梁拉娣此时正躲在没人的墙角，偷偷摸着眼泪。

她回来后在村子里引起不少热议，许多人都跑过来看稀罕。

这可是城里人。

十卫乡的骄傲。

但是当梁拉娣提出借粮后，这些人齐齐变了脸色。

她娘说：“我挤一挤，给你准备几斤粗粮带，还有一筐鸡蛋带回去，别让孩子饿着。”

邻居说：“不是婶子不帮你，俺们家也穷，我们家七口人，每天就吃两碗糊糊，自己都吃不饱呢。”

朋友说：“家里就这么一点粮了，借给你了，我家那口子非打死我不可。”

就连做会计员的族叔都拒绝了，“今年队里刚有点富裕的，还要还给公社往年欠下的，没有粮食借给你了。”

梁拉娣借了一圈，无功而返。

她绝望了。

想到家里还有四个小孩，梁拉娣叹了口气。

厂里的有个小领导一直对自己有想法，如果实在借不到梁，那自己就.......

就在这时，她闻到果子面包的香味。

抬头。

曹卫东站在面前，递过来一个果子面包。

“饿了么，请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