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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吗？修斯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事情的发展让修斯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当这个问题被赤裸裸的摆在修斯面前时，修斯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进修斯的内心，鲜血淋漓。

修斯的喉咙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那个本来应该理所当然的回答。

修斯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替自己做出了回答。

即便那个答案自己并不愿意面对。

即便修斯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可当这个答案真真切切的摆在修斯面前时，修斯还是感到有些羞愧。

这种直视自己内心的负罪感让修斯有些抬不起头。

看到修斯继续沉默，混混首领继续说道，“你这样费力的保护人家又换来了什么呢？难道就为了她一句感谢？”混混首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修斯的反应。

“要知道那个女人走的时候可是连一句谢谢都没有留下。”混混首领说到这里刻意提高了音量。看到修斯没有反驳，混混首领继续说道，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谁不想当个好人？你看看自己脚下，这些倒在地上的人，那个曾经不是怀揣着一腔热血？那个没有自己的亲朋好友？”混混首领的声音逐渐高昂，“没有人天生就想要做坏人，可是你却把他们全都砍到了，我看你的所作所为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不如加入我们，”混混首领双手张开，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加真诚，脚下慢慢朝着修斯靠近，“今天的事情我们既往不咎。怎么样？”

听到混混首领的话，修斯原本举到胸口的剑刃缓缓下垂，看到修斯的举动，混混首领心下大喜，语气也显得更加真诚了几分。

然而修斯根本没有听见混混首领后续的话，修斯一直想不明白，当时那个女人跑过来抱住自己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自己是为了保护她的一方。明明那个女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却想要跑过来保护别人呢？明明只要她当时偷偷跑掉，自己现在就可以不用坚持了。

她当时到底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才想要过来保护我呢？

修斯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全部被半凝固的血液遮住，剑刃已经低垂至腿侧。

混混首领这时候已经接近到修斯身侧，看到修斯一点反应也没有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要拍拍修斯的肩膀。

“兄弟···”转瞬间，善意的伪装就被致命的剑刃撕破。混混首领狞笑着将整把剑都送进了修斯的身体里，温热的液体一下子浸透了衣袖。

“哈哈哈，”畅快的笑声洋溢在这片堪比地狱的小巷子里，

修斯也笑了，那笑容让混混首领心寒。

他慌忙的想要将手抽回来，却发现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牢牢抓住了自己的手。

“哈哈哈，”修斯还在笑，只是这笑声里没有半点喜悦，有的只是说不出的冷漠。

修斯附在混混首领的耳侧，低声问道“你的名字是?”

混混首领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继续挣扎，

“雅库扎，我叫雅库扎。”混混首领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坚持到这种地步吗？”

听到混混首领的问题，修斯沉默了一会，“雅库扎，你知道吗，”修斯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人人都笑阿q，可人人都是阿q。”修斯的声音很低，低的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混混首领还想再问些什么，但是流失的体力让他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也只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

修斯松开手，任由混混首领的身体倒在脚下的血泊中。

黄昏的风带着凉意，略微吹散了修斯鼻间的铁腥味，也带走了修斯身上最后一点体力。

终于结束了，修斯扶着剑柄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子。乍一放松，修斯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连站稳都做不到了。

看着眼前的战场，“这是我做的？”地面上四处散落着混混的躯体，本来就不宽敞的巷子里几无立锥之地，青灰色的石墙上喷洒着点点血痕。

修斯突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活人。耳朵里只剩下滴答，滴答，滴答···

抬起头，太阳已经半个沉进了地平线，正是残阳如血的时间。修斯从阴影里伸出手，在修斯模糊的视线里，修斯的手就像是融化在了天空里。

修斯费力的想要看清楚自己因为长时间用力已经僵硬的手掌，可是看来看去也只能看见满眼的红。修斯用力的在衣服上擦拭想要将手上的血液擦干净，可是修斯的衣服上早就已经沾满了血污，不管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把血涂抹的更加均匀罢了。

可是想明白这一点的修斯还是没有放弃，他更加用力的想要将手擦干净，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突然，修斯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液体划过，是血吗？自己脸上有伤口吗？

修斯颤抖的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手上的血污终于化开了一点。

“啊，是泪水啊，”修斯模糊的意识里闪过这个念头。

突然，修斯耳边传来一声尖叫，

恍惚间，修斯看到一道身影逆着光跑过来，将修斯抱在怀里，急切地说着什么。

紧接着更多的声音不断传来，但修斯的意识已经模糊到根本听不清这些东西了。

修斯伸出还在颤抖的手，像是想要触摸什么。

随即，修斯伸出去的手就被抓在了那道身影的掌心里。

修斯在昏过去之前嘴唇费力的蠕动了一下。

“goru（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