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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良看向天空发愣。他希望这个刚死的父亲的灵魂能够飘到该去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女儿。

赵元成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回到了警局之后便坐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生着闷气。这个案子算是搞砸了，不仅王光宇死了，而且也没有阻止凶手李雨萱的父亲自杀，接下来可是不好向上头交代了。

这时范易新走了进来，对赵元成说：“赵队，都调查清楚了。今天凌晨十分，李雨萱的父亲李正帆冒充送外卖的人员，混进王光宇的家中，在混乱中给王光宇注射了镇定剂。随后他拉着王光宇到了厕所换装，之后搀扶着王光宇离开了。王光宇的那些狐朋狗友只顾喝酒作乐，谁也没注意到。之后李正帆便带着王光宇到了高中，他靠一人之力把人事不醒的王光宇扔进了学校围墙，随后自己也翻墙进入了学校。”接着，范易新将一份资料放到赵元成的桌子上，“这是王光宇的尸检报告。在其体内发现了大剂量的镇定剂残留。我们初步调查了李正帆，发现他曾经购买过去上海的往返火车票。虽然他乘坐的车次和吕中斌并不是同一趟车，但是这个时间段，也正好将第四个死者耿思杰遇害的时间包含在内。现在我已安排人仔细搜查李正帆的住处和铺子，应该还会有进一步的收获。”

赵元成对此已然没有兴趣，他双手抱头拄在桌子上，“好的，我知道了。”

范易新走后，张大胆也风风火火跑了进来，“老大，吕中斌那个小子怎么办？我们拿他当吕中斌的同犯办了吗？”

赵元成摇了摇头，“放他走吧！我们是不会找到他和李雨萱父亲联系的证据的，即使找到，也无法将他认定为共犯或从犯。”

张大胆有些不甘心，“老大，我们可是结结实实被这个小子摆了一道啊！咱们就这样放他走？”

“不然还要怎样，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还要惹其他的麻烦吗？”赵元成抬起头瞪了张大胆一眼。

张大胆知道赵元成心情不好，只得讪讪退了出去，按赵元成的意思办手续，放吕中斌离开。

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赵元成感觉不到一丝疲惫，他只感觉到巨大的挫败感。他深深懊恼自己有几次麻痹大意，盲目乐观，错过了阻止凶案发生的机会。在办案期间内，狄良和范易新都提醒过他，然而却被他无视了。造成目前这个局面，他必须承担起责任。

吕中斌从警局中走了出来，下午刺眼的阳光晃得他一时睁不开眼。迎面几个人走了过来，原来是吕中斌律师所的同事。这几个人问候了一下后，马上怪罪吕中斌为何不早点联系他们，枉自在警局中受了几日的苦。这些人还忿忿不平地说公司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就要追究警局的责任。

“不必了，师兄们，犯不着这样。我在警局呆几天也挺好，起码增加了自己的人生阅历，哈哈。好了，我没事了，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好不容易将同事们劝走后，吕中斌慢慢朝住处走去。尽管警局离他的住处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他还是想独自走一走。

在他离开警局解除拘留之前，张大胆已经将王光宇和李雨萱父亲死亡的消息告诉了他。“这下你满意了吧！”面对张大胆充满怨念的眼神，吕中斌只是轻轻笑了笑。然而现在当吕中斌独自走在漫长的路途上时，他心里却和自己的脚步一样的沉重。

从下午一直走到了华灯初上，吕中斌才回到了住处的楼下。楼外的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此人中等身材，胡子拉碴，似乎也是一脸憔悴。此人大大咧咧坐在台阶上，抽着烟，旁边的空饮料瓶内塞了不少的烟蒂。

“回来了？坐一会儿吧。你比我想象得回来地要晚啊！有兴趣聊一聊吗？”狄良吐出一口烟气，对吕中斌说道。

吕中斌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也说不清为什么，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你是警察？”

狄良笑了笑，给吕中斌递过来一支烟，“你看像吗？”

“不像。”吕中斌搞不清这个男人是谁，想要做什么，但他就是被一种好奇心牵着走。狄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神秘的气息吸引了他。面对狄良执拗递过来的烟，推脱了几次后，终于说道：“我不吸烟，吸烟有害健康。”

狄良笑了一下，收回了那支烟。

吕中斌后悔起来，刚才或许有些紧张，露了怯。“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说出去会让别人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吕中斌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气场气势上被眼前的这个人压住了。自己不由自主就落入了下风。

狄良却好像丝毫不在乎这些，他将手中的烟蒂扔到了饮料瓶中，“我只是一个局外人。我想了解了解你现在的感受。”

“局外人？”吕中斌感到这个那人神秘莫测，说话更是意有所指，似乎对自己很了解。“我有些不太明白你的话。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狄良哈哈一笑，“抱歉抱歉，我有些唐突了，我叫做狄良，无业游民一个。我跟你没有什么瓜葛，只是我认得一个朋友，和警局中审问过你的赵队长很熟。吕同学你现在很出名啊！我特意过来看一看，看看有胆量有智慧，能把赵队长牵着鼻子走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吕中斌心一沉，“原来你是警方的人！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说着话他站起身就准备走。

狄良也不着急，对刚刚走进楼门的吕中斌的背影喊道：“喂！你现在后悔吗？”

吕中斌停住了。“后悔吗？”今天睁眼以来，他一直在问这个问题。

“你一定很后悔，而且你会越来越后悔的。因为你一定在问自己这个问题，那你就一定对自己起了怀疑。既然起了怀疑，那你一定就会后悔。这种后悔会让你的心越来越不安，这种折磨也许会一直陪伴着你。”看着吕中斌停住了，狄良趁热打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