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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竹子也没有在这件小事上过多的去纠结，在作为丫鬟这一方面，她的职业素养还是无可挑剔的，简单的调整了一下，又恢复了日常的干练，收拾屋子去了。

姜右简单洗漱一番，吃过了早饭后闻人也赶了过来，姜右便同他一起出门。

“这个申屠烈确实不是申屠家的血脉。”马车上，闻人向姜右汇报着一些事情，凌晨时分他正准备命人去百滇亲自查探申屠烈身份的真实性以及百滇那边情报为何有误，却意外收到了来自百滇的急报。

“这个申屠烈本名叫勒木达，身份是一大户人家的护院，勒这个姓氏早先也是百滇权贵之一，不过却是坚定站在皇室那一边的，这也是为何他的身手比起其余几人要好得多，却未能在官府或者军队中谋个一官半职，而是只能充当个护院来以此谋生...这次的刺杀他似乎也是被刻意安排进来的。

而真正的申屠烈却是另有其人，乃是百滇旧皇族后裔，也是百滇末代皇帝尚存于世的唯一嫡系血脉，如今与勒木达在同一户人家做事，只是身份却比他低微许多，每天干的都是洗衣、洗碗、刷马等脏活累活。

据他们调查，申屠烈前些时日生了一场大病，那户人家不愿为他医治，如今生死尚未可知…..似乎是暂时失踪了。”

“恐怕不止求我救他的小主人这么简单。”姜右对此没有太过意外，那个少年明显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百滇皇族虽是权贵推翻，但确实也是被梁朝姜氏所覆灭，还是姜右的外公亲自带兵踏平的皇宫。

他若真是申屠家的人，断然不会向有着这样血海深仇的人求援的，即使他可能知道姜右以及杨家与梁朝朝廷不和的事实，但这就是当年申屠氏为何知道自己的国家真正的问题所在，却宁愿选择投降也不愿借外来的势力去惩治那些贵族...这是存于百滇旧皇室骨子里的懦弱信仰。

“信中还提到如今百滇有不少旧势力，似乎频繁的接触我朝使者，或许是对如今藩王有所不满。”闻人说道这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不过消息是否真实，还不能肯定，毕竟与先前传来的消息有许多差异，我已经安排人过去了，并且让十一近期不要返回杭州，亲自去一趟百滇查探一番。”

“嗯，先就如此安排，再听听这位勒木达怎么说。”姜右点了点了头，对于闻人的处理方式并没有什么异议，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许多事情闻人并不用提前跟他汇报，便拥有直接决定权。

......

......

杭州城某处秘密地牢内，黑衣人打开门后便退至暗处，姜右走了进去，整洁的牢房里摆放着干净的床铺和一副座椅，桌子上放着许多新鲜的食物....被如此优待的犯人此时正盘坐在床铺上，面色不善的盯着姜右。

“我都说了我的身份了，你应该知道我求你所为何事，也应当知道我们会给予你什么样的报酬，为何还要让人偷袭我。”他说着便伸手揉了揉还有些昏涨的脑袋。

“那是一个意外。”姜右自顾坐下倒了杯茶，“而且你的身份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

“你帮我们，以后我们将誓死效忠于你。”勒木达坚定的说着，他很确信姜右需要他们这股势力。

“百滇本就是我大梁的藩属国，你们如今也算是我大梁的子民，何来的这种交易之说。”

“我们会效忠于你。”他加重了一些语气，刻意强调了‘你’这个字。

姜右表现得有些好奇得说道：“怎么个效忠法。”

“誓死效忠！”少年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太自然，他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即使这些年在别人家里低声下气的惯了，韧性已经是极好的了，但此刻看着对面那人贱贱的表情，很明显是在调戏于他....他还是有些难以忍受，但不能发作。“哦，既然如此的话，那你先死给我看吧。”不顾少年瞪大的双眼，姜右随意指了指一侧墙壁，平静的说道：“就那里，你就撞死在那里给我看看你的誓死效忠有多坚决。”

少年呆若木鸡，他看着姜右此刻的表情极其认真，好像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不敢？这就是你的誓死效忠？”姜右嗤笑一声，“只要你愿意撞死在那里，向我表明你们的决心，那我就答应先帮你救你的小主人....怎么样，勒木达。”

被戳穿身份的少年并未产生什么慌乱的情绪，而是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勒木达知道姜

右既然看穿了自己的身份，那对于小主人的处境定然也是知晓的，守护申屠家的血脉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这是父亲被人活活打死前与他交代的，也是他可以牺牲自己生命也要去做的事情。

可他若死在了这里，小主人那边只会更加危险，因为送他出来的条件就是要取得眼前这位被‘他们’认为是最有能力与那位梁朝使者抗衡，也是最有希望帮助他们推翻现有统治的人。

一旦勒木达身死，就证明他失败了，申屠烈就会真正的被放弃。

可眼下他若不死，结局也是一样。

内心挣扎许久后，他突然抬起头直视姜右，眼神依旧坚定的说：“你能保证我死了，一定能帮我救出申屠吗？”

看着少年坚定的眼神，姜右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便笑着说：“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也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

得到肯定回答的少年依旧不太放心，“那你发誓。”他说着指了指衣服上的金色纹路，虽然在昨晚的打斗中衣物有些破损，不过那纹路却依旧完整，“对着孔雀明王发誓。”

这或许是百滇民间的又一种信仰。

姜右便也照做了，只是发誓如果有用的话，他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看到姜右立下了誓言，勒木达也总算放心，之后他再次叮嘱姜右遵守诺言，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他…..便毅然决然撞向那堵墙。

那一瞬间的触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坚硬，似乎有些柔然，不过少年来不及观察，便眼前一黑。

“确实需要好好调教一下，脑子不太灵光。”闻人单手将地上的勒木达拎了起来。

这处地牢是早些年在姜右的指导下建起来的，牢房墙壁表面虽然看着像是坚硬的砖块，但实际上是用一种材质较软的木材所制，中间还填充了许多棉花，真正的砖块隐藏在墙壁深处的中间。

此举也是为了防止一些犯人忍耐不住严刑拷打选择碰壁自杀。

不过像勒木达这样身手不错的，其实就算真的是一堵砖墙，他一次也不一定能撞的死。

之所以说他脑子不灵光，也是因为他在赴死时那决绝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装的，似乎真的以为自己这么一撞就真的会死一样。

而姜右此举也并非只是为了戏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