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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说的没有赴约是什么意思？”

“昨天她约我见面，希望可以跟我谈谈，毕竟我们有五年的感情，一时间，我真的放不下，但是我害怕，害怕看到她我会动摇，所以我没有赴约。”

他手背爬满了青筋，插进头发丝里，双眼空洞无神，垂下头，低声抽泣：“如果我去了，如果我去了，她是不是就不会被人杀害了！”

陆知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没有出声安慰，更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这份深情，来的太迟了，比草都轻贱。

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

下午，郑周带着雷大乐和白千鹤，分别走访了朱胜男工作的地方，居住的的地方，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不管是学校里，还是在街道上都被装扮的很有节日气息，每棵绿意葱葱的圣诞树上都挂着各种颜色的装饰灯，一闪一闪，好看极了。

连续几天，项振宇每天都会来问案子的进度，而胡铭生从那天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来过，甚至连电话都不曾有过。

案子好几天都没有进展，新闻报道满天飞，各种猜测，各种不实报道，让静安市公安局倍受压力。

刘建业更是大发雷霆，郑周连着被刘建业骂了三天，整个重案组里的气氛，极具阴沉诡异。

陆知意趴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颗水晶球音乐盒，那是楚西洲送给她的，转动后面的开关，会放出一首极其优美的乐曲，她很喜欢，几乎是天天拿在手中把玩，曲子也是百听不腻。

几年前，暖州福利院所在的地区街道，被政府规划，欲要拆迁，赔偿款高达千万元，但那是院长的祖屋，院长怎么都不愿意签字。

直到后来，福利院出了个世界冠军，还是个天才少女，陆知意。

她结结实实的在学术圈和运动界还有网上火了一把，甚至直接带动了暖州市的部分经济，福利院的拆迁计划，这才搁置。

拆迁...

赔偿款？

陆知意倏地坐直了身体：“郑组长，朱胜男的那栋房子同意拆迁了吗？”

郑周抬眼，眼眸深幽，眼下的黑眼圈愈发明显，他出声：“没有同意，她们家是有名的钉子户。”

“那如果同意了，预计赔偿款是多少？”陆知意又问。

“她的那栋房子，有四楼，每楼面积大概在八十平方左右，预计应该会有五百万，只会多不会少。”

陆知意又垂下了眼眸，五百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郑周见她这样，又疑惑的开口问道：“你怀疑，有人因为这个拆迁款所以对她下杀手？”

陆知意轻言：“我不确定，但是五百万确实吸引人。”

“项振宇每次来，都重复着是胡铭生杀了朱胜男，可是从来都没有提过拆迁这事儿，我觉得有一点可疑。”陆知意低声说道。

欧阳克：“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同意拆迁？我们去她工作的地方走访的时候，她的上司跟我们说她非常的拼命，身兼数职，最多的时候，一次性打四份工。”

“她没有学历，去一些大型公司应聘几乎都是被第一批淘汰，所以只能做一些需要体力的工作，送过外卖，发过传单，去餐厅洗过碗，做过滴滴司机也做过代驾，甚至还做过跑腿，只要有赚钱的机会，她通通都不放过，她太需要钱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同意拆迁？有了那笔拆迁款，她弟弟的学费生活费都有着落了，自己也不用那么辛苦。”林雨婧开口说道。

一直沉默的白千鹤摸了摸下巴，终于开口：“所以查清她不同意拆迁的原因很重要。”

“对，郑组长，派两个人二十四小时跟着项振宇。”陆知意沉声思索片刻道。

“项振宇？”欧阳克双眉紧拧。

陆知意又拿起那个水晶球，看着里面的两个小人，手牵手随着音乐转动，片刻后开口：“其实，不瞒你们说，我一直都在怀疑项振宇。”

“我们之前被他误导走错了方向，我们根本不该去纠结这到底是情杀还是仇杀。”

“我一直在想凶手为什么要在第四刀才让她毙命，后来我知道了，是折磨，凶手应该...是想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最后一刀，那么深，几乎是刺穿了整个大腿，这也从侧面说明，他并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怨恨都在这一刀里。”

他是死者家属，他断定警方会根据死者家属的话，判断方向，这样他就有理由洗清嫌疑。

雷大乐幽幽地说：“可是他有不在场证明，那天他的室友生日，我们都已经一一盘问过了，他没有说谎。”

“他确实没有说谎，而且你们到达案发地点的时间很快，你们到的时候，她脖子上的血液都还在流动，死亡时间甚至不超过二十分钟。”

“可是这栋小区的后面，就是合悦餐厅的后门，距离不过一百五十米，他那身材，健壮如牛，二十分钟，爬着回合悦也够了。”

“可是我们排查了那一段路的监控摄像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郑周回答。

陆知意将水晶球端端正正的放在办公桌上，站起了身：“郑组长，你知道我小时候最爱干什么吗？”

郑周挑眉，摇了摇头。

“我最爱半夜偷溜出去玩儿，我们福利院是那一片地区最早安上摄像头的，自从安了这个摄像头，我可没少吃摄像头的瘪。”陆知意无奈的撇了撇嘴，每次被抓到，院长妈妈都罚她蹲两个小时的马步，她记忆至深。

欧阳克忽的哦了一下，眼睛都在放光：“我知道了，项振宇是那一片的原住民，对那一片，哪里有摄像头，哪里是摄像头死角，一清二楚啊！”

陆知意点了点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雨婧说你又直又傻，我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

林雨婧翻了个白眼：“他本来就是直男癌晚期患者，也就是突然八窍开了七窍，只一窍不通。”

“好，重新整合一下手里的信息。”郑周对着几人拍了拍手，开口说道。

周泽一率先开口：“除了刀伤，她身上还有几处挫伤，但都是旧伤，她曾经有遭受过殴打，而且一直没有根治，血液里还有止痛药的成分，我也细查了她的手指甲缝儿和脚指甲缝儿，头皮牙齿等等地方，都没有任何可疑物质，可以说，整个现场除了她自己的指纹和一些毛发组织，几乎什么都没有。”

林雨婧又附和：“她的手机也是，一切正常，除了项振宇，就是她的同事，顾客，这一个月以来，打的最多的还是胡铭生，包括聊天记录，全都是正常的，她死前还准备打报警电话，不知道最后为什么没有拨出。”

“我和大乐也走访了居民，她的工作地点，还有兼职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问题，她待人和善，人缘也还行，对她除了节省这个形容词以外，几乎没有别的了。”白千鹤接着说道。

“知意，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郑周问道。

陆知意摇了摇头，很多的推测暂时还不成立，证据也没有，确实没啥好说的。

“好，欧阳克，你跟我去一趟拆迁管理局，大乐，千鹤，你们再去案发现场查看一下，最好能画出监控死角的路线图，顺便去合悦餐厅拿一下那天项振宇他们吃饭的监控录像。”

“雨婧，查项振宇，能查出来多少查多少。”

郑周一条一条的颁布号令，陆知意眼眸晶亮，等着郑周给她发布任务，不料想郑周却迟迟未对她开口。

“那我呢？郑组长！”陆知意柳眉一拧。

郑周迟疑了一会儿，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从层层叠叠的文件堆里，抽出了一本书，递到她的手上：“看书，争取在一个月内，把驾照给我考回来。”

陆知意：“......”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驾考通》，一整本比新华字典都厚，她嘴角微微抽搐...

重案组几人相继笑出了声。

陆知意嫌弃的看了看手里的驾考通，随意的往桌上一甩，她发誓，她是有求知欲的，她对知识有百分百的渴望，这本驾考通她几乎倒背如流。

可是科目二科目三科目四除外...

陆知意拿起了挎包，对着林雨婧招了招手：“雨婧，我走了，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

“你不看书啦？”林雨婧疑惑道。

陆知意只是笑了笑，便抬步走了出去，只从空气中传来一句：“这本书都在我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