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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赵攻坚城遭水淹兵败房子悲人寰

回前词《踏莎行》

大军出动，杀气腾腾，旌旗招展遮天敝。誓灭中山攻城急，箭镞盾甲云梯立。鏖战风雷，势如天裂，猛水尸滚魂惊悸。骑兵奔啸刀光闪，惨败思痛迫变计。

话说赵武灵王率军征战，历练了有十余年之久，又侵占开拓不少地方，地域不断扩大，赵国实力增强很快，达到了富国强兵的目的，使国家逐渐稳固。赵武灵王便对心腹大患中山国，准备攻占破灭，竟率了八万精兵，直扑中山国南境而来，还在齐燕两国边境布置军队防守，也是怕这两国出兵干预。而中山国这时已继了新国王，乐池因是其军中柱石，虽然年事已高，但尚能率兵打仗，也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利用安抚之法，稳定了新国君的担忧情绪。然后布置军务，准备在南境的房子城，与鄗城成犄角之势，联兵抗击赵军进攻，欲在此与赵军决战，部署了严密的防御措施，还在西山中，隐伏了其强悍的骑军队伍。也是依赖于赵军的杀手锏，迅猛无敌，其实他还暗中设计了其它谋划，只是不能让赵军探得，这也是兵谋诡道的要旨，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自是运用神妙。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这时赵国的大军，迅速逼近房子城，也真是军容整齐，出动战车数百辆，骑兵数千，步军更是蜂拥而来，大有一口吞下这房子城，消灭中山军的气势。当到达离房子城还有二十来里，便选择驻地安营下寨，为后面进攻做好准备，也即积存粮秣辎重，作为战时的大本营，进行必要的部署安排，做的有条不紊。中山国军中，也是做好了守城，抗击赵军强力攻城的准备，主要是弓箭手居多，还兼有预备大量滚木雷石，也是古代战争的主要手段，军兵同仇敌忾，誓死保卫国疆不破。两军均是秣马厉兵，枕戈待旦，迎接一触即发的攻守城池的大战，做好激战前准备，就要看谁的实力壮，军锋锐，谋划细，招数多，用兵诡，计谋高了。这可真是：“大军出动惊风雷，山川震动天地摧。固城坚守凭意志，保家卫国信念归。旌旗号角待轰烈，冲阵貔貅无慈悲。恶战激奋空前见，生死相搏赌赢亏。”

赵武灵王本意想，直接与中山军对战，利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彻底消灭数量少的敌军，可是派出轻骑侦探，却发现中山军，并无设营列阵对战的迹象，只是坚守城池。这样只能围城攻打，却是有些艰难险危，因为该城墙之外，沟壕宽阔坡陡，且有深水环绕，很难实行登城突破，真是一场攻坚恶仗，看来诱敌出城已无可能，只可以硬攻取胜。于是同诸将商议，决定兵临城下围裹强攻，依仗着高车长梯，远处以利箭射之，掩护大军登上云梯，在城上与其军展开搏斗，定然会伤亡惨重，但也并无善策可选。依仗着本军兵多将广，只得冒险一试，再视情变化策略，以兵车为前导，先控制住城上守卫军兵，不便使用箭射之利，造成登城军将伤亡过重，难于实现登城突破。因此部署的很是严密，各将便奉令而行，准备好攻城器械，即暂时在营内歇息，以减少多日行军的劳累，严阵以待。

到了第二日，赵武灵王便派出五千军将，前往房子城前挑战，也算是阵前示威，意图想引诱中山军出城，再以大军压上，实施诱敌之术，看其如何反应。可等到赵军到达城前时，却不见中山军出战，赵将便在城前喊话道：“那城上中山军将听好，我赵国十万大兵，来灭尔中山小国，若不敢出战，便就赶快投降，否则即要攻陷城破，到时斩杀殆尽，后悔莫及矣！”只听城上乐举答说道：“赵国以大凌小，霸道无德，欺软怕硬，又还有何本事？只管前来攻城，定杀你个人仰马翻，不信就试试看！”那赵将道：“窝在城中不算好汉，有本事出城对阵，较量高低，决一雌雄，就看汝有胆量否？”乐举便道：“可别仗着人马多，就拿大话唬人，我军就是坚守不出，任汝狂叫挑战，又将奈何？回去告知汝国君，只管前来攻城，我军有弓箭伺候，定让尔惨败而归。难道还未被我军打怕么？”也是不甘示弱。那赵将无法，看其死不出战，只好率军返回。

赵武灵王一看这招不灵，便命大军出动，开到房子城下围困，誓要攻下这座坚城，并同时派出两万军兵，去到东南面的鄗城扎营围困，阻挡其兵进袭后方。于是放心大胆攻城，先是围城发箭，以远射兵器压制城上守军，然后指挥大军越壕登城，可是收效甚微，皆因壕中水深难越，云梯架不上去，艰难异常。即使少量人到了城下，也被城上乱箭射伤，掉入水中挣扎淹死，城上中山军卒防守严密，根本难于接近城墙，这样攻了许久，竟无任何进展，只好下令撤回。赵武灵王在高车之上，对攻城之情看得清楚，也是干着急，没有良策可想，回营后感到郁闷非常，便与将领们商议，看有无好的计策，破了这水阵难题。这时有个将军说道：“我查看这围城之水，乃为上流槐河流下，是从西面山中而来，水流不甚太大，或能堵住其河道，不让水泄下，便可减少壕内水深，自易渡壕攻城。”说的很是自信，赵武灵王便说可试试，便派出人马前去。

到了翌日，大军暂且停止攻城，却派出一队人马，带了挖掘工具，前往该城上游堵水开沟，试图将水引向别处，以减少壕沟水深，便利于攻城之计。可是还未等半日功夫，就见那河水中，飘来不少赵军尸体，不久就有军兵逃回，说是挖河军兵，遭到了中山军骑兵袭击。由于正在干活，并无打仗准备，因此死伤惨重，两三千军死伤多半，其余便都逃了回来，看来那里早有防备，又在浅山区内，去人少了不行，多了又施展不开。赵武灵王看此法不行，便又另想别策，有从将说能否去下游探查，若能迅速放走河中之水，也可减少壕沟水深，还能派兵保护，或会收到奇效。赵武灵王听后，觉得此计甚妙，便命一支军伍前去挖河，另派军伍在周围警戒，还可轮换交替，看能否奏效。

这正是：大军逼近房子城，挑战引诱却不能。敌兵固守勿出战，只有攻坚逼迫行。水深壕阔难登攀，开源节流遇袭停。再试挖河引水去，护卫交替盼功成。

赵军在槐河下游挖河放水，意图是降低房子城壕沟水位，为攻城创造有利条件，由于派重兵防护，却没有遭到中山军的攻击，数天之后，河水开始下泄加快。赵武灵王看到后，感到十分高兴，认为这个招数很奏效，过不多时间，便可使壕沟的水流走减少，大军就可以全力攻城了，这对赵军是个好事，很得意自己的成功。其实这些情况变化，乐池在西山高处就能看清，还有派人秘密监视赵军行动，随时掌握赵军动向，也是帅将必备之事，这点他十分清楚。前几日赵军在河上游，想阻水而降水位，那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乐池派出了少量骑兵，采取突然袭击手段，将那挖河的赵军杀死过半，其余便被赶走，瓦解了敌军阴谋。这次又从下游开挖，却是乐池求之不得的，所以并未派军前去拦阻，使赵军以为是不敢攻击，正好中了乐池的圈套，内中蕴藏着一个重大阴谋，赵军不知。

待过了几日，房子城外沟壕的水，果然浅了许多，只剩不足一尺深浅，赵武灵王认为，大军可以攻城了，于是便派出两三万军，从四面开始猛烈攻城。城中乐举率中山军拼死抗击，仗打的十分惨烈，到处是攻城的号角吹响，伴随着两军兵卒的怒吼声，真是声震天地，激起了双方军将的斗志，攻守大战在城周围展开。赵军这样攻了几次，虽然有的军卒已接近城头，却被城上守军打了下来，箭雨雷石打翻云梯无数，却始终难于攻破房子城，且伤亡惨重，急的赵武灵王无法。只好撤回攻城军伍，回营歇息一夜，计议来日再攻，于是让将军们出谋划策，琢磨着攻城办法，可除了硬攻破城，却无好办法可想。有的说军兵脚下壕水虽浅，可淤泥难行，攻城军兵行动迟缓，多是冒着箭雨攻城，虽有盾牌遮护，也是艰难异常。还有说此法伤亡过大，得等壕水撤完再攻，较为得宜一些，却都没想出良策，赵武灵王也是无法可想，便决定增加兵力密集攻城。

而城内乐举所率的中山军，在城头奋力搏杀，也着实大有损失，主要是被箭射所伤，但城内军民人等，却斗志不减，决心与敌军血拼到底，也要护住城垣不失。在赵军攻击间隙，便命军兵士卒抬运滚木雷石，做好下次抗击准备，倒也士气高昂，不辞劳累辛苦，他们都知道，破城之时更为惨烈，依城固守只是等待时机。待敌军疲惫之后，自有大军突袭破敌致胜，这也是乐举鼓励军民的策略，而中山国本来较小，面对大国强军攻击，也只能全力抵御，发扬其民族彪悍脾性，战胜强大敌人。好在早已有坚盾掩护准备，箭镞滚木雷石预备充足，不惧敌军轮番进攻，但也显伤亡渐大，自会出现顾此失彼，使敌军有攻上城头的危险。乐举即做了周祥部署，并亲自率数百人，作为机动兵马，时时堵漏补缺，冒着赵军射来的箭雨，驰援薄弱地方，才使敌军始终未能攻上城头，也是竭尽了全力。

赵武灵王率军攻击数日，并未攻进城内，见攻击军伍已显疲惫，可城内中山军虽然顽强，却也显出守城人数减少之情，两军打的已现精疲力竭。赵武灵王觉得，应该发动更大进攻，才能一举攻破城池，于是将前面攻击队伍换下，撤到后营歇息，恢复精神体力，以备再战。另派出新的生力军轮番攻击，而且将攻城队伍，增加到四五万人，也是不惜下足了血本，这正好中了乐池的圈套，也是他所等待的时机。就在赵军发起全力攻城时，密集的队伍集结在护城之外，采取了轮番攻击策略，所以在城周围赵军攻势猛烈，眼看城上中山军快要顶不住时，已是岌岌可危。可就在这时，忽然从西山中，传出一阵轰鸣声，就如风雷滚动一般，赵武灵王等赵军将士，不知是何原因，顿时觉得显些吃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从西面山中，顿时涌来一片大水，转眼便冲到了城下，竟如万马奔腾。

赵军此时并无准备，面对轰鸣而来的大水，根本来不及撤退，四五万人的攻城队伍，被那丈余高的水头席卷而去，竟象翻滚漂浮的树叶一般，顿时无了踪影。此情竟将赵武灵王等将领，顿时给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是哪来的这样大水，如此重创了自家军伍，岸上的赵军顿时乱成一团，就怕汹涌的大水冲来，根本无力抗拒。赵武灵王急命撤军，以减却更大损失，可就在队伍混乱之际，却又从西山方向，传出了一阵轰响，而且来势凶猛，由远而近，就似刮起一阵旋风，顿时扬起大片尘土，遮天蔽日。不久便看到一队人马冲出，快如箭矢一般，原来是万余骑兵呼啸而至，顿使赵武灵王吃惊不小，发令骑军整队前去抗击，却哪里还能整好队伍，只得仓促应战，掩护大军向南撤退。这时只见那中山骑军，竟有万匹战马雄兵，如潮水般冲向赵军队伍，挥刀挺枪乱杀猛刺起来，赵军顿时被冲的人仰马翻，只好抛弃战车等器械，全军狼狈向后溃退。

这正是：猛烈攻城大军拥，却遇壕水阻将兵。西挖河道遭袭扰，东泄流水却疏通。且幸战敌生妙策，顽固坚守抗锐锋。谁料洪泄瞬突至，惊看漫卷哭嚎声。

原来这是中山国帅将乐池，为防赵国大军围攻房子城，早已暗施的计谋，他知道自己国内兵力不足，要与赵国大军对阵，定然会大有亏吃，或根本不敌。于是便事先做了准备，也是按照王栩所教计策行事，预先在深山中的槐河上游，筑坝蓄水，说是山中浇树种粮所用，其实却暗藏着军谋，只是不让人察觉。以此蒙蔽住赵军，并未事先探出其暗谋，依仗着人数众多，大军弥集攻城，中山军采取顽强抗击之策，使赵军以众欺寡，只顾刻意强攻，而放松警惕。至于采取西面挖河阻水，乐池是防其发现山中内情，不得不派兵驱离，至于从下游挖掘放水，早在乐池预料之中，也是故意放任赵军，才好使下泄水流加快。这样在水淹赵兵时，起到突然冲击作用，只是等待赵军前部疲惫，换了新军攻击之时，而且人数众多，才更有杀伤力，顿将赵军打蒙，再使用骑兵冲击，方能趁乱取胜。

乐池运谋此计多时，对赵军实情了如指掌，只是在山坡耐心观察判断，在山中秘密布好联络之人，以旗帜摇摆之术，远距离操控兵伍，迅速执行军令。这些都是王栩教会的战术，做的十分隐蔽，待到时机成熟，便命上游驻守兵士，迅速挖开蓄水堤坝，使大水猛然下泄，顺着河道滚腾至房子城下，所以冲走攻城赵军无数。再发号施令，让隐藏在山中待命的骑兵出击，这也是乐池手中的一柄利剑，竟顿将赵军击垮，赵武灵王虽也命数千骑军，阻挡中山骑军攻击，以掩护步兵大军撤退。可却难于抵挡其冲击，赵军很快便被击败，骑军几乎损失殆尽，只有少量卫士，拼死护着赵武灵王冲出敌阵，狼狈逃脱了灭顶之灾，也是由于骑兵跑快的缘故。后边的赵军步兵，却被中山骑军赶上大杀一阵，惨败损失过半，成了惊弓之鸟，乐池见赵军已经逃远，即命骑军不再追赶，转向东南奔驰到鄗城，去攻击另支围城敌军，也是按既定部署而办。

却说赵军两万人马，受命围住鄗城，距房子城也就二十里远近，意为阻挡鄗城守军，防止其攻击房子城下赵军，当率军之将闻听，围攻房子城大军兵败，不由大吃一惊。已经感觉不妙，于是命所率赵军速撤，避免受到两面夹击，可却为时已晚，只见鄗城中山守军蜂拥而出，追击撤走的赵军，在半路上遇到中山军骑兵，竟被大杀一阵。眼见损失过半，那赵军将领拼命冲出重围，率领残兵败将一路向南逃窜，心说这次或要全军覆灭，正在其恐慌之际，却见中山骑兵停止追击，只有步军在后追赶。不禁大感意外，却也逃窜迅速，赵军真是恨自己腿慢，虽又损失不少军兵，可却也逃出不足一万军，赶上前败军队伍后，计点所剩军伍，只剩不足两三万之众，且多伤残不堪。赵军这次惨败，竟然如此重大，损兵竟有五六万之多，骑军兵车损失殆尽，真是惨败至甚，大伤了元气，赵军从未经历如此大损，实难于令人接受，可却真实难掩。

赵武灵王惊魂未定，自觉无颜返回都城邯郸，便留下军兵驻守边城，防止中山军趁机进犯，也是心有余悸，只好带了两千护军，向西赶往太原郡，以视察北地之名，躲避责难去了。而中山骑军停止追击，是因突然发生变故，也是未曾事先想到。原来乐池正催领骑兵赶杀赵军，却突然接到国君急报，说北地燕军本为相助，却以为中山国必定遭难，是个大好机会，就想趁火打劫，竟抢攻中山北地城池。这一险情令人震惊，燕军突然袭击，致使北地边境危急，命乐池率军救援，乐池只好命追击停止，回守边境城池，打扫战场，收缴赵军留下的兵车器械，搬运入城清点。而亲自率领精锐骑兵，急速赶往北境驰援，以击退燕军攻击，却打了燕军个措手不及，实未想到赵军惨败，而燕军自损严重，只好退军据守，从此两国反目成仇。

赵军此次兵败，使赵武灵王颜面扫地，不得不躲到太原郡暂住歇息，由于思索惨痛教训，后来又到北地巡视，以舒缓惊悸不安情绪，减轻思想负担。后经痛定思痛，却悟出了变革之策，改弦更张，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胡服骑射”。而中山军此次房子城大捷，以弱抗强，大胜十万赵军，取得了中山国兵战佳绩，顿时军威大振，打出了中山国的威势，使各国都刮目相看，由此名声大振。还由于缴获赵军数百辆战车，加上自有数量，足有一千辆之多，竟获得了千乘之国的赞誉，此战缴获大量兵器物资，对中山国军力更有提升，该战还曾载入史册。乐池由此声名远播，获赏丰厚，参战将士均得到了奖赏，中山国从此更加壮大。

这正是：亲率大军灭中山，

却遭洪波暴水淹。

军兵浮尸随波滚，

又临悍骑马踏翻。

半数顿成刀下鬼，

王帅惊惧急逃窜。

以弱胜强载史册，

千乘中山威名传。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