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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明显的讥讽，傅天齐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转过身来，曲眼看晋西郡主。

脸上并无怒意，但眸中却是冷气直冒。

晋西郡主却不看他，也看着高台那边，用尖刻的语气轻笑着道:“樊家二姑娘长得好，却也并非绝色，本郡本倒不明白，傅少主是看上了她哪一点。她又是用了什么手段，才叫傅少主这般英雄少俊失了心？”

对。

她就是过来气傅天齐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京中多少人都知道她对他有意，就连她的亲哥都知道她如今十八了还不嫁就是在等着他。

她确实没有直接告诉过他，她喜欢他，但是却并不信他不知道。

因为她的兄长，为了她的终生大事，也曾弯腰拐着弯的邀请他进府一叙，明示暗示。

傅家虽然拒绝了，但她之前总觉得只要她坚持，只要再多一些相处的机会，她总有一天能打动他。

却没想到，他根本就不想给她任何机会。

因为，她竟然心里已经有了她人。

定定的看了看晋西郡主，傅天齐冷冷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公子仰慕樊二姑娘才华，确实动过心，然也仅止如此，发乎情止乎礼，如此而已，若晋西郡主再出主侮辱，可别怪傅某不客气。”

傅天齐并未否认，这让晋西郡主很是意外。

她原以为他不敢承认的。

就算拒绝她，就算找一千个理由，他也绝对不肯对着她承认他喜欢樊家女。

“可她如今是太子未过门的正妃！”

“正是因为她已是太子爷未过门的正妃，不然你以为我如今怎么会在这里。”

傅天齐轻蔑的看了晋西郡主一眼。

这位郡主每年都会举办几次诗会，十次有八次都会托她的兄长相邀，他去过一次，便不想再登门，后来因为人情，才又塌进过一次，本以为早就与镇南王世子都说清楚了，不想，对方却并未将他的拒绝看在眼中。

寒声接着道:“你也别将人想得龌龊，既然她已名花有主，我便只会祝福她，暗暗守护她。”

还守护她？

晋西郡主咬了咬唇，“那你打算终生不娶？”

然却又听到一个意外的答案，“怎么可能？傅家一代到我这里，已是几代单传，我又怎么可能终生不娶，断了傅家的香火。”

“你只是为了延续香火而娶妻？”若是如此，是不是她还有一线机会？晋西郡主急急的道。

“非也。傅家子弟成亲，自然是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生死不弃。所以，傅某要娶的那个人也必定是让傅某心怡之人，绝非是你。”

听傅天齐如此说，并不似做假，晋西郡主眼里含了泪，“我是哪里不好？”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晋西郡主没说话，本来她是来要他好看，来骂他的，但如今面对他的坦诚和坦荡，她却是有话也骂不出来。

傅天齐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可能不会爱人，所以从前拒绝你兄长的时候，并未完全将话说得太绝，那也是我的错。对此，我向你郑重道歉。如今我知道动心是何种感觉，自然要寻一个让我动心的女子相伴一生，毕竟你也知道，我傅家子不纳妾，一生一良人，若无真心相许，一辈子怨怼，又是何等憋屈与悲哀。”

“别人都能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也未见得一辈子憋屈和悲哀。”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既然你不认为憋屈与悲哀，那为何不从了父兄之意？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其实你对我并非真的有十分深刻的男女之情。”

“你！”

“不要急着否认，你的眼睛看我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光彩。正因为我动过真心，所以知道什么才是真情。”

晋西郡主咬了咬牙。

她父亲妾室众多，母亲过得极是艰难，若不是母亲过得艰难，又怎么早早而去。

兄长看似有情，可是，后院却也是女子众多，虽然如今没有正妃，但府中侧妃有一侍妾有三，还有嫡女庶女，不然，钟情于大哥的嫂子怎么可能难产……

确实是悲哀。

自母亲去世之后，她便一心要嫁那不会纳妾的男子。

为什么中意傅天齐，其中多数都是出于这个缘故。

也正因为如此，她一向将自己的心守得很紧。

对傅天齐，她有喜欢，很喜欢，但是更多的，应该还是……晋西郡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或者是因为被人看穿内心深处，而觉得寒意深深。

傅天齐见她无语，脸色微松，转声看向湖面，“人生有许多路要走，也注定会看到许多不同的风景。”

“有些风景虽然美丽，但是却并不属于我们，那么，我们便只能远观静赏。”

“就好像现在，湖上有人赏风景，他眼中山水一色便是景。而你在长廊上看风景，那湖中之人与船湖天一色便是景。可见你在看风景的时候，你又何偿不是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线。”

傅天齐说着，转头看向那边一众讨论着诗词的一众。

晋西郡主不由得跟着他抬眼去看，却看到那边本应与一众谈论诗词的王公子正往这边张望。

晋西郡主一愣。

傅天齐冷声道:“王公子。太傅家的嫡长公子。”

“将来不出意外，太子登位，作为太傅的王大人，必是阁老辅臣之一。”

“王侯将相三公六卿，王家不禁有王太傅，也是大晋的一流世家，他家在身份上与你还是相配的。”

“且王公子上期科考进士及弟，如今虽然官职不高，但已经是庶吉士。你应该知道，大晋的一流大员出身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却是，他们都是从庶吉士做起，如此看来，王公子将来也是前途无量。”

越听越不对劲，晋西郡主眉心一蹙，微怒，“你今天是专门来给我做媒的？”

傅天齐双手一摊，“若不是樊姑娘想给在下做媒，在下也不会想给姑娘做媒。”

说起来真是好笑。

他与她其实是一样的。

不过，他比她更可怜。

至少自己似乎并未完全付出真心。

晋西郡主突然之间对傅天齐有了些怜悯。

“晋西郡主，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了吗？”

晋西郡主:……这个时候，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难不成她还真能说，她想要的只是将来夫君不纳妾？若她明明还是希望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傅天齐带了丝轻蔑的道:“你放心，王家家风严明，不到三十五绝不纳妾。若你本事够好，那王公子对你死心塌地，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纳妾守着你一人也是可能的。”

见晋西郡主不语，又道:“若是你没有意，回去的时候，我与王公子换一下。”

“随你！”

晋西郡主甩袖而去。

傅天齐:……

女人变得可真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