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阿可在归原与白刻交谈时很知趣地没有插话，一是因为这群堕落者对她的态度都不好，她不想莫名其妙被骂。

二是她觉得归原很有趣，而归原刚才明显在干正事，她不想打扰他惹他嫌弃，这样他就不会陪自己玩了。

所以她才乖巧地呆在一旁。

归原也知道阿可虽然看起来幼稚，但其实很早慧，观察力甚至比这群成年细胞还要强，能一眼看出来自己异于常人。

他已经习惯了阿可语出惊人，但他没想到的是，阿可第一次接触训练装置，居然就完全明白了训练装置的功能！

要知道自己也是经过长时间的试验才搞清楚的！

这已经不是早慧了，这是…天才？

不，天才是形容人类的，或者他这样的人类意识的投影体，而阿可只是个细胞啊！细胞在智力上怎么会比得过人类？

归原越来越觉得阿可的身份扑朔迷离。

“你说分解东西和组装东西…你是怎么知道它的作用的？”归原难以置信地问阿可。

“啊？”阿可也显得很疑惑，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因为刚才它把我的手指分解掉了啊！”

“那组装呢？”

“当然是因为蓝色正方体给我手指的感觉与黑色正方体完全相反啊！”

“就这么简单？”归原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两个乒乓球。www.medabc.com.cn 江南文学网

“哎呦，你自己把手指伸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阿可气鼓鼓地说，在她看来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

归原感觉人生有些幻灭，本来他绞尽脑汁想明白了黑色训练装置的作用，还有些暗自得意，但没想到被一个为了冰淇淋又哭又闹的小女孩一语道破玄机。

确实，黑色训练装置的作用正是——分解。

而且是和无言者之心绑定在一起的，无言者之心开启时，召唤出来的训练装置就是黑色，关闭时就是蓝色。

分解，说得具体一点，就是之前他见过的，一群原子围绕着一个大分子，把大分子的秩序之丝剥离出来，将其还原成单个原子的过程。

这种憎恨一切生命形式，将所有有机物还原成无序状态的能力，这就是无言者之心赋予他的真正的新技能。

而与归原意识绑定在一起的训练装置，则成了这个技能最好的载体。刚才让阿可伸进去的手指凭空消失，就是其分解能力的体现。

归原脑中突然冒出来玖曾说过的一句话，“对于无言者来说，你身上有种亲切的气息。”当时她说出这句话，归原还以为她在表白，但现在想来，其中也许真的有更深的意味。

毕竟，那群名为无言者的微观粒子们居然让归原得到了他们最重要的能力，简直就像在帮他一样。

无言者之心是怎么来的呢？这到现在对他来说还是个不清不楚的问题。

归原又看向在他面前玩耍的阿可，这个分解技能有这么深的渊源，却被她一眼看穿，当真是后生可畏，恐怖如斯。

“她是诞生在大脑里的，也许与这具身体的意识有什么关联…”归原如此猜测道，他决定对阿可进行更多的测试来分析她的身份。

归原把训练装置收了起来，笑眯眯地看着阿可。而阿可被没收了玩具，有些忿懑地看着归原，说：“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

归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心想这小屁孩真是个小人精啊，我在想什么她都知道。

他一下有些忘了词，想了想尴尬地问道：“呃，阿可今年几岁啊？”

刚问出口他就后悔了，感觉自己像个刚上班的幼儿园老师。

“七岁。”阿可脆生生地说。

“啊呀呀，我就说你是个人类吧？！”归原听后大喜，没想到简单的问题效果却很好，“细胞可活不了七年啊，七岁，你毫无疑问是个人类啊！”

“不对哦，”阿可不满地纠正道，“你的认识有问题哦，虽然白细胞的寿命很短，但是它们都是由受精卵分化而来的，严格来说那也应该算在它们的寿命里！”

“呃，所以你指的七岁是？”

“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七岁！”

“……”

“好吧，”归原放弃这个问题了，他知道最好的询问方式是多旁敲侧击，少就一个话题深究，于是他又问道：“那阿可知不知道太阳系有几颗行星啊？”

“知道知道，八颗，算上矮行星冥王星一共九颗！”

“嗯，对于常识性的知识基本上都有掌握。”归原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出他所料。

“喂，答对了有没有奖励啊？”阿可眼巴巴地望着归原。

“额…”归原这下被难住了，心想你们小屁孩都这么精的吗，回答个问题都要奖励，自己现在去哪里找冰淇淋给你奖励啊？

“嗯，有的，答对了就有冰淇淋一个，记在账上。”他想了想，觉得小孩子还是要哄的。

“好耶！”阿可欢呼道。

呵，到底还是小孩子。

归原又问了阿可一系列的问题，上至微积分下至量子力学，都能出成一套完整的试卷了，阿可都完美地回答了他，甚至给了他一种阿可的知识量比他还要丰富的感觉。

“不对吧？就算是人类，这么小也不可能学这么多东西啊？”归原真是越来越想不通。

“咯，你知道多啦A梦吗？你看过喜羊羊吗？”他又尝试问其他方面的问题。

“什么？”阿可咬着手指，似乎完全不明白他在讲什么鬼。

“不应该吧？这些动画片加起来不是应该覆盖了所有人的童年吗？”归原犯嘀咕，阿可是人类的可能性降低了。

“懂人类的科学知识，但是没有人类小孩子的经历…难道说，你是人工智能？”他推断道。

“人工智能？”长发的小女孩听到这个词歪了一下头，挂在肩上的长发落在了地上，“这个概念已经被废弃了哦，你的知识库好老旧啊。对了，提醒你一下，你欠我整整120个冰淇淋了。”

“被废弃了？”归原心想这是哪个平行时空发生的事情，人工智能在他30岁的时候不是应该还是个蓬勃发展的新产业吗？

“为什么废弃？被谁废弃了？”他下意识地问道。

“被谁？”阿可皱了下眉头，“阿可的父亲说过…”

“父亲？你的父亲是谁？”归原眼神一亮。对了，这个问题为何我之前没想到？啧，被理科生思维带偏了…如果你说你的父亲是白煜，那就几乎可以肯定你不是人类了！

“父亲，我的父亲是谁？”突然间，阿可眼睛里的那种灵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无神。

“父亲，父亲…”她开始反复地呢喃，小手用力地埋进长发里，似乎有些头痛。

归原紧张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突然之间怎么了。

而阿可的脑海里此刻一片花白，有什么东西正在涌现，她想用她一直以来敏捷的思维去辨认，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像。

影像中，她与一个男人坐在颠簸的火车里，男人拉着他的手，那只手是冰凉的。

“哇，是雪！”她看到窗外的雪白后惊叹。

“呵呵，莫斯科一年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下雪呢。”男人用温柔的语气说。

“太好了！那这里还有很多冰淇淋吧？我要一直都住在这里，每年都看雪！”

“傻孩子，”男人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再美丽的雪也会看腻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