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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夏凌川深深吸进一口气。

沉重的呼吸声在整个直播间内回荡。

他还有话要说。

“以前我特别喜欢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假若我不曾见过光明。”

“可当我整天和你们这帮，只会高谈阔论的的专家教授待在一起，听着你们口中所描述的光明，我才发现这所谓的光明到底是有多么地令人反胃！”

“什么人均三百万？！”

“怎么个均法？我和马爸爸平均一下，我还是亿万富翁呢？但是，钱呢？那只是平均而已。”

夏凌川心中冷笑不已，一群只会看着数据幻想的专家，又有怎么资格来点评他人的生活？

“王专家，你知道吗？城市之外还有山村，那里的孩子连饭都吃不起。”

“你甚至不会知道，他们为了上学，为了赚到买书本的钱，早早得背上背篓，走上十公里的路程去小镇上卖菜。”

夏凌川看着王思的眼睛，他从那里看见了迷茫无措，的确，他不曾知道这些。

“鸡蛋，知道吧？天天吃？但是山区里的老人连鸡蛋都舍不吃，知道为什么吗？”

说着，夏凌川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

“很简单，一个鸡蛋能卖五毛钱，两个就是一块钱！”

说到这里，夏凌川的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看向王思，他那迷茫的眼中似乎带着疑惑，他在询问。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夏凌川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因为我特么就是山区里面出来的！”

“我为了从山区里走出来，刻苦读书，好不容易靠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为了给我凑学费，我爸妈一天之间跑遍了街坊邻居，到处借钱。”

夏凌川微微昂起头来，灯光照亮了那一滴快要落下的晶莹。

“可最后还是不够，差一点，我爸妈就把家里犁地的牛给卖了，王专家，你知道在山区里，一头犁地的牛代表着什么吗？”

夏凌川看向众人，王思，摄像老师，还有后面的观众，无人回答。

“代表着擎天的柱子，没了犁地的牛，来年翻土的时候就就能我爸妈自己去翻，劳苦不说，时间也会翻上个好几倍！”

“可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把它买了，只为送我走出山区。”

夏凌川沉默了许久，不动声色地拭去眼角的晶莹。

台下的观众被夏凌川的言语所感染。

恍惚之间，他们仿佛看见了在那贫困的山区之中，炎炎烈日之下，穿着朴素的孩子与大人，在泥泞的田地之中辛勤劳作…

“我是一本大学毕业的毕业生。”

夏凌川继续开始讲述。

“一本，这个学历放在社会中也算得上高了，王专家，你觉得我这样的学历毕业后应该找多少薪资的工作呢？”

王思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他应该是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调查报告中是有答案的。

但他觉得报告上的答案或许是错误的。

“三千，只有三千。”

看着王思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夏凌川的嘴角扬起一缕弧度。

“没想到吧？我这么高的学历，最开始也只能做着薪资才只有三千的工作吧？”

“这个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王专家，高工资的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他们看重的不仅仅只有学历，还有经验。”

“我进入了电视台，从最开始的实习生做起，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爬到现在，当上了一个小小的主持人，为了那一点可怜的收视率，和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东扯西扯，谈天说地。”

“你看我好像现在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但我的生活依旧很困难，至于买车，买房？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我考虑这些。”

“你呢？”

夏凌川的矛头忽然一转！朝着已经羞愧到无地自容的王思扎去！

“一张嘴，喔，什么私家车，限制的房子，人均五十万，嘴巴一张一合，啥都有了。”

“呼…”

夏凌川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望向王思，缓缓说道。

“拜托，但凡你体验过哪怕一天普通人的生活，我相信你都不会说出今天的这些狗屁话！”

王思羞愧地低下了头，但夏凌川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从你口中说出来的言语，在我听来，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侃侃而谈，而是对芸芸众生的一种漠视。”

“你口中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五十万的家庭，全国又有多少呢？而像我这种从山区走出来的人，只怕是要比那些家庭多出千倍，万倍，甚至是十万倍吧？”

说到这里，夏凌川的气势忽然弱了许多，微微垂下头，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没能走出来呢？”

“你知道吗？有多少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喝上满满的一杯牛奶呢？”

“撕拉。”

夏凌川扯下了提示牌上面的稿子，慢慢地撕了起来。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有些过激了。”

“撕拉。”

夏凌川继续撕着，也继续说着。

“但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工作我可以不要，损失我也会想办法赔偿的，但这些话，我希望你。”

夏凌川注视着王思。

“还有那些所谓的专家能够记住，就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哗啦。”

夏凌川随手一扬，将手中的纸屑扬起，如同下起了场洁白的雪…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夏凌川冷冷看着王思，轻轻吐出两个字。

“傻叉。”

寂静！

依旧是寂静！

啪啪！

不知道是谁的掌声打破了沉默。

像是号角吹响一般。

“啪啪啪！”

现场爆发出了如同雷鸣一般的掌声！

许多人的眼眶都已然变得红润，仿佛下一刻就将会落下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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