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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似水往两人身后瞄了下。

在确定只有他们两个后，才缓缓道:“这是我还没被父亲带回山庄前，发生的事情，我当时只有两岁。”

“两岁？”

南无忧蹙眉:“两岁的孩子，一般记忆都不深了，你现在这么大了，怎么还会记得两岁前的事情？”

楚似水咧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是啊，寻常孩子即便是七八岁的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可偏偏我两岁的事情，我还记得特别清楚。我记得那时安静的早上，母亲将我唤醒，准备给我喂饭，就在喂饭的时候，突然冲进来好几个黑衣人，二话不说，就把我跟母亲押着来到一楼。”

“青楼的一楼大厅，原本是供客人们吃饭听曲看舞蹈的地方，那天却挤满了青楼大大小小的人，无论是伶人，还是丫鬟小厮，都被带到了青楼。”

楚似水现在回忆起来，身体还会不停地颤栗:“黑衣人有一个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头戴银色面具只敢露出一双眼睛的领头人，他对着大家说了很长一段话，可我当初太小了，我听不清，只记得，他说话的时候，青楼的管事往他面具上吐了一口唾沫，随即管事就被就杀了，顷刻间大厅内尖叫不断。”

南无忧听得眉头都打结了，与燕北鸠对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沉思的样子。

难不成，楚似水的话。

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随即，在他一声令下后，青楼的内，按照男女被分成两个队伍，当黑衣人来到我母亲面前的时候，发现了我，黑衣人想要将我抱走，我不肯，就一下子哭了出来，母亲连忙跪下苦苦哀求，本以为是打动了对方，结果是噩梦的开始。”

楚似水说到这里，眼底迸射一股强烈的杀意:“他们把我们关在后院，白天都要干活，晚上青楼又恢复原样，照常迎接四方来客，但那个时候，那条街上就时常会发生有人失踪的情况，官府派人查了很多，就没查出什么名堂，其实那些人，都死了，死在了青楼内。”

“那帮黑衣人，抓你们是做什么？”

南无忧听到这里，算是听了个大概。

“抽血，做药人。”

“什么？”

南无忧跟燕北鸠异口同声道:“什么药人？”

楚似水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是药人，但我知道，我每天都要被抽好多血，还要被灌下很多气味很难闻的汤药，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到我四岁，那群人突然在一夜之间蒸发了，青楼造就营业着，但再也没发生过有人失踪的情况，官府便把此事草草了结，再后来，我就遇到了父亲，他把我从青楼内带走了。”夶风小说

“那你母亲呢？”

燕北鸠瞅着楚似水道:“我问过裴阳，他说，你跟师父来山庄之时，只有你一个人，你母亲去哪里了？”

“母亲死了，为救我而死的。”

楚似水提到母亲的时候，并未悲伤，而且是一种木讷:“母亲每天都要被抽血，还要照顾人，晚上还要迎客，有一天她太累了，忘记给我喂饭，结果我便哭闹起来，她找了个借口跑出来给我喂饭，结果被喝醉酒的客人堵在房中轻薄，母亲情急之下，砸破他的头，他一下子暴怒，将母亲凌辱了一番便扬长而去。随即那帮黑衣人又走进来，看到母亲的样子，不光不出手相救，还接连将她凌辱了，后来我才知道，那群黑衣人早就垂涎母亲的美色。”

楚似水望着愣住的两人，轻轻一笑，眼底却黯淡无光:“你们要说，为什么我知道这么清楚，因为那个时候，母亲怕客人发现我，把我藏在柜子里，可母亲不知道柜门上有缝隙，我便将他们欺负母亲的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似水……”

南无忧俯身，将楚似水紧紧抱在怀中:“似水，别怕，都过去了。”

“如果那个时候，我不要因为肚子饿而哭闹，母亲就不会跑回来给我喂饭，母亲就不会受辱，也是因为怕我听到她的声音会哭闹，她全程紧咬牙关，不发出一点声音，那帮畜生以为她不服气，便一直欺负她，直到她没了气息。”

泪水，顺着楚似水的通红的眼眶，蜿蜒而下。

“我无数次说服自己，母亲的死，跟我没关系，可是……我说服不了自己，直到遇到父亲，我知道他可能是我唯一能报仇的机会，我装出一副听话乖巧的样子，跟他回了山庄，可我低估自己的身体，我没想到仅仅三年地狱一般的生活，让我身体变得异常差，可我不能死，我还没为母亲报仇，所以我央求父亲教我武功，学成后，我开始游走在各个男人中，企图打听到当年在青楼那帮人的线索，顺便再教训下渣男，但这些年过去了，他们跟人间蒸发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

南无忧拥紧她。

看似无忧无虑的楚似水，身上却背负着这般沉重的心理压力。

“师兄……”

楚似水看向眼眶也红红的燕北鸠:“父亲死后，你对我而言，是唯一的亲人，可我同时觉得，好似跟我亲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你当初也昏迷了，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似水，这不是你的错。”

南无忧松开她，对上她委屈的两眼一字一句跟她说:“你是母亲的宝贝，她作为你的母亲，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至于你的父亲，那是因为多年的病痛，他过世也跟你没关系，最后是鸠儿，他当初昏迷，那跟你真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似水，你千万不要有这种自责的心态产生，明白吗？”

“无忧姐姐，我好想母亲，好想父亲啊。”

楚似水呜咽一声，泪珠跟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我很想很想他们，可我舍不得你们，虽然我在这里才生活不到一个月，可我真的很开心，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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