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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陆皖泽没提刚才她说的事儿。

陆皖泽说明天还要在村子里办些事儿，来回麻烦就不回去了，他俩可不可以在这儿打个地铺。

阿婆和潇潇怎么会让他们打地铺，听他们说留在这儿本就开心的不得了，他们不嫌弃他们这里破，但肯定要睡在床上。

“山里地上潮，一夜下来受不了的，”

他们没推拒，老人的一片心意他们同样感恩。不领情实在没必要。

潇潇又搬出被子铺好。她下意识里就以为他俩就睡在一起，只拿了一床大被子，压根儿没想过分开睡这事儿。

潇潇和奶奶睡在奶奶那屋，本就是大床，以前奶奶生病时潇潇就和奶奶同睡，刚刚好。相比之下，潇潇这个单人床就有些窄了。但潇潇心里想的是他们俩不是那种会嫌条件艰苦的人，要不怎么会每年都亲自过来劳心费力的过来看她们呢，谁真心对他们好她看得出来。

陆皖泽烧水让苒雯墨泡了脚。

苒雯墨简单洗漱过后，陆皖泽还没忙完，他让她先进去。

苒雯墨进来的时候看到床上。

潇潇想的是没错，他俩倒是不会觉得条件艰苦，但他俩还真没睡过一床。

坐在床边发愣，在想他俩该咋睡。

只纠结了一会儿，苒雯墨决定躺床上睡觉，她和陆皖泽一起睡。

刚阿婆说山里地下潮，陆皖泽真要睡地下一晚她都不敢想后果，万一留下风湿后遗症的，她不得内疚死。

一床被子，他俩挤挤也。更暖和些。

再说就是可以把潇潇从阿婆那屋喊起来，也会太麻烦。

要方淼淼在这里估计又得说她自我说服逻辑大师了。

……

陆皖泽从门外看到就是这样的。

女孩儿倚在床头，长发散开于肩，脚下半身放在被窝里。不知道在想啥，出神的坐着。

陆皖泽推开门，苒雯墨听见动静，抬头望他。

不知是不是刚打过哈欠，女孩儿眼睛像是蓄水一样，水灵灵的像误入人间的麋鹿，意外而可爱，就这样撞进他的心房。

“弄完了？”

柔柔的声音，同妻子坐在床头等忙碌一天的丈夫一起上床睡觉的问话。

陆皖泽一直都觉得这样真的很幸福，平平淡淡的，但温馨而又美好。

“嗯，怎么还没睡？”

“等你呢，你快上来，明天咱们还要早起，”

苒雯墨拍拍她旁边的位置，让他赶快上来睡觉。

女孩儿藏于黑发间的耳朵俏皮的露出来一个，有些红。还是出卖了女孩儿的心理。

知道女孩儿不好意思，他没有像以前一样开玩笑。

脱下外套，苒雯墨已经钻进被窝了，背对着。

他拉下灯绳，满室灯光归寂于黑夜。

卧室里安静如斯，静得苒雯墨能听见他俩的呼吸声以及陆皖泽的心跳。

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心和稳重。

陆皖泽调整侧睡，手环着女孩儿腰身，女孩儿躺在自己怀里。

苒雯墨还是有些睡不着，在想潇潇的事儿，翻身。但又怕吵醒他，动静不敢很大。

陆皖泽压根儿没睡着，女孩儿开始动得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他以为是睡姿不舒服，结果女孩儿又翻了几下，

他想到可能是阿婆跟她讲了潇潇的事儿，女孩儿可能在想。

“墨墨，”

“你没睡啊？我给你吵醒了吗？”

“不是，本来就没睡着，”

“哦，”

苒雯墨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陆皖泽，我们可不可以把潇潇和阿婆一起接到外面去啊，这样潇潇既可以上学还可以看到阿婆，而且医疗设施也完备一些，阿婆看病吃药也更方便，”

陆皖泽跟她说了一下潇潇在厨房跟他提的事儿，

“啊？怎么能不上学呢，怎么会这样，”

苒雯墨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的我以前跟阿婆提议过，但当时潇潇拒绝了，我没有强求，让村里平时多注意一些。”

“那现在怎么办？潇潇真的不上学了，她才那么小，才高一，她要不上学以后几十年怎么办？”

“墨墨，听我把话说完，”

“但明天早上我会再次重新提议这件事儿，我跟阿婆再讲一下，我相信阿婆肯定会答应我们的，潇潇不会辍学的。相信阿婆，”

“嗯嗯，”

“睡吧，”

陆皖泽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女孩儿，像哄婴儿睡觉一般。

女孩儿呼吸渐渐平稳。

女孩儿睡容恬静，男人借着月光，于女孩儿额头印下虔诚一吻。

……

一觉醒来。

天光大亮，发现旁边陆皖泽的位置没有人，被子已经没有温度，应该起来很有一会儿了。

苒雯墨起床。

陆皖泽在院子里打水，应该是外套不方便，或者有些热，外套被他放在椅背上，袖子扁起来，手臂线条精肉分明。

看她起来了，让她去洗漱。

……

所有都弄完后，她没看见潇潇，倒是阿婆招手让她过去。还在昨天那个位置。

“好孩子，你们都费心了，阿婆给你们添麻烦了，”

苒雯墨立即明白阿婆应该是在说接她和潇潇出去的事儿。

陆皖泽在她起床前就跟阿婆讲完了，看这情况，阿婆是同意了。

她抬头看陆皖泽，明明什么话都没说，陆皖泽仿佛明白她要问什么。

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阿婆，你别这样说。你健健康康的，潇潇好好上学，以后就好了，”

阿婆混沌老眼里也闪着泪花。

“嗯，以后都好了，”

……

潇潇也从外面回来了，

冲苒雯墨害羞的笑笑，

“墨墨姐，早啊，”

“潇潇早上好，”

早餐吃的简单，潇潇摊的煎饼，喝一点稀粥。早餐完，几个人坐在方桌前，陆皖泽提出他已经跟阿婆讲过的想法。

潇潇不知道要干什么，听到陆皖泽猛一下提起她不上学的事儿，她又惊又窘。

苒雯墨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听完。

李潇发现奶奶好像已经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反应。

陆皖泽说完，李潇下意识里去看奶奶。

谁都没说话。

奶奶第一个打破这份安静，

“潇，奶奶想出去看看，”

“啊？奶奶你愿意出去了！”

李潇没想到奶奶愿意出去，自从爷爷去世，奶奶一个人总觉得家里好，守住家就是一个根，她得为老头子守好根。门都很少出。更别提现在同意和她一起搬出大山，在外面生活。

震惊过后，她稍微一想，便知道奶奶这么做还是为了她啊。

“奶奶，”

李潇声音里哭腔太重，扑到奶奶怀里。

“这孩子哭啥，我老婆子也想出去看看，”笑着轻拍潇潇后背。

李潇知道奶奶这次肯定是真的，她真的很感谢很感谢他们，她真的一路上碰到了太多太多善良的人了。

她又有什么理由不珍惜呢！

“谢谢皖泽哥墨墨姐，但提前说好可以吗，你们现在为我和奶奶提供的，都算你借给我和奶奶的，我大学可以赚钱了就一点点还给你们，可以吗？”

苒雯墨还以为这个但是拒绝呢，没想到女孩儿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当然，等你以后长大了还给我们，你现在就好好上学，好好陪着奶奶，”

“嗯，谢谢你们，”

李潇站起来对他俩郑重的鞠了两躬。

来接他们的车来了，陆皖泽和苒雯墨得先回去了。陆皖泽公司等不及，需要先走。他们刚已经商量好，她和奶奶现在先不急着过去，等她们什么时候收拾好了，然后再给他们打电话，他们在派车来接她和奶奶。

坐上车，村民和她们站在接他们的桥头一起送他们，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身影，苒雯墨伤感是不可避免的。

头埋在陆皖泽怀里，她不知道她哭没哭，就是什么也不想说。

陆皖泽没说什么，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睡一觉，等下就到了，”

“你说我们还会再见的吧？”

陆皖泽怎么不明白她嘴里的再见是什么意思，岁月最是无情，未来一切谁都说不准。

他知道这个回答很残酷，他可以接受。但女孩儿会难受。

最终选择说，

“一定会再见的，”

女孩儿趴在他腿上迷迷糊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