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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归玩笑，正事归正事。

见小姑娘坚持，杜锋也无奈，只好让黄秋水过来垫上了歌伶的五角钱后，打发她离开。

谁叫在场的这几位，都是拿不出五角钱的主。

特别是颜雄，现在他的兜比脸可都还要干净。

「志少，中午的情况怎么样啊？」

杜锋让侍应重新泡了壶茶过来后，开口问道。

「都搞定了。」周德志喝了口茶，叹道说道:「讲真的，阿锋，你让人带话给我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六百块就能把这件事给揭过，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你的本事大啊。」

「志少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本事啊。」杜锋指了指在旁边面色难看的颜雄:「这件事其实主要还得多谢雄哥，如果冇雄哥，事情也不可能这么快解决。」

周德志点点头，看向颜雄:「阿雄放心，我也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你为了我把湾仔探目的坐位让给卓伟泽的手下，这份情我会记着的，等有机会了，我介绍几个在警署的叔伯给你认识，肯定会想办法把你重新调回来的。」

听到这话，颜雄是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自己搭上了前途帮周德志平了这次的事，没想到最后换回的却是一句「等有机会了」。

这种虚无缥缈的长期饭票，可不是颜雄所想要的。

不过颜雄也清楚，像周德志这种从小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哥，是无法体会军装和差佬之间的差别的。

更无法理解，湾仔跟观塘在地理环境上的差异。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笑着说:「志少，能为你做事，是我颜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谈不得回报的。」

杜锋看着故作大义凛然的颜雄，不住的暗自摇头。

漂亮话谁都会说，但一定要分场合，更要分人。

像周德志这种纨绔子弟，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他兜圈子。

他本来觉得自己亏欠了颜雄，想尽快把这个人情给还上。

现在可倒好。

颜雄非得打肿脸充胖子，装回无私的奉献者，这就让周德志间接的认为，他今天做这么多，纯粹是本份。

非但讨不到好，反而让颜雄赔了夫人又折了兵。

担心颜雄真把路给堵死了，到时候找自己秋后算账，杜锋直接转移了话题:「对了志少，今天早上周伯来了，说会长让你晚上回家吃饭。」

「我老爸也知这件事了？」

周德志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周振基唠叨。

现在猛地听说周振基叫自己今晚回家吃饭，手一抖，险些把茶杯给掉地上。

杜锋对周德志笑了笑，眼睛都不眨的开始编起了故事:「陈光隆一大早从中环警署出来就去了你家，你觉得会长能不知道嘛。」

「屌你老母的陈阿六，昨晚我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也冇见他这么积极。」

想起昨晚的事，周德志就恨得牙痒痒。

在他看来，如果昨天晚上陈光隆能够硬气点，在卓伟泽还没有自报家门前，就把人给丢出去，那也就没有现在这么多事了。

道理倒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只是有的时候，做事可比做人还要难啊。

此时的颜雄，看着杜锋的眼神带着一抹茫然。

他甚至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锋坑自己，可以说是为了讨好周德志。

可现在他平白无故的去坑个字头坐馆，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就不怕到时候这里的话呗传出去，成为整个潮联义的公敌？

「志少。」

杜锋没理会此时心思复杂的颜雄，而是继续对周德志说道:「雄哥是个差佬来的，冇什么钱，所以今天这几桌酒，其实是福义兴坐馆，也就是雄哥的大佬给垫上的，你看要不……」

话说一半，适可而止。

杜锋很清楚周德志并不懂得那么多江湖的事，因为在他们这种人的眼里，字头就是有钱人养的打手，不同的字头，就是效力于不同的有钱人。

至于怎么感谢人家，还是得让周德志自己去选择，否则说多也就错多。

「阿雄还拜过字头的啊？」周德志有些诧异地看了眼旁边坐着的颜雄，想了想说道:

「这样，阿锋，今天晚上我肯定要回去见我爸的，你就辛苦下，把该叫的都叫上，在太白花舫摆上一桌，面子一定要做足了。」

「辛苦倒不至于，就是……」

杜锋故作犹豫了下，然后讪笑着，朝周德志比划了个数钱的手势:「要不老板，先预支点工钱呗？」

「靠，你昨天那么大手大脚，今天就冇钱了？」周德志有些吃惊的看着杜锋。

杜锋苦着一张脸，摊了摊手，抱怨道:「喂，老板，我家道中落，很穷的好不好，不然我能出来打工么？」

周德志被杜锋的模样逗笑了，笑着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了纸和笔，边写边说道:「呐，不要怪老板不挺你，拿着这个字条，你去北角码头的康荔商行先拿个、拿个……你自己看就好了，我相信你。」

把纸条递给了杜锋后，周德志又叮嘱道:「省着点花，留点给自己买烟。」

能被个纨绔大少教育要省点花的，估计杜锋绝对是首例。

杜锋看着手里那张纸条，摆着手应道:「安啦。」

周德志冲着杜锋翻了个白眼，然后打着哈欠就站了起来:「好啦，冇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志少，我送你。」

颜雄赶忙站起来躬身要送。

「不用了。」周德志摆了摆手，朝外面走去。

可刚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盯着杜锋，数秒后，才蹦出了三个字:「畜生呐，唉……」

杜锋是一阵脸黑。

看来自己这一世清白，算是彻底毁在这莲香楼了。

周德志前脚刚走，杜锋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也要走？」

颜雄有些纳闷。

自己被坑到了这种程度，作为始俑者，他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放心吧，雄哥，我还是那句话，绝对不会坑你的，今晚就先付你点利息，让你也好给你们坐馆有个交代。」杜锋拍了拍颜雄的肩膀:「好啦，家里还有点事，走先。」

一开始颜雄还没回过神来，可等他下楼，见两名侍应洋溢着笑脸把自己堵在门口时，气得他直跳脚:「屌你老母的杜锋，又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