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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攻心为上

  • 作者:苏落名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5-10 22:31:59
  • 完书字数:9430

余斗理解南宫辞的说法,心里却不是滋味。

但是嘴唇张启,偏生反驳不得。

处世的角度不一,取舍自然有所不同。

……

思来想去,余斗终于拍膝站起,目光柔和:“人生一世,草长一秋。我目光浅短,只能看到这些。”

“我也相信,珍惜眼前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什么传承万载,千秋万世?”

他摇头笑叹:“与我无关,也和那些田间忙碌、市井操劳的百姓无关。我们想的,只是吃饱穿暖,闲暇时能与亲友相聚、把酒言欢……”

——

这,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

南宫辞如何不知?

笑吟吟的看着他,起身之时,一边念动法诀,解开遮身灵宝。

一边扯了扯身上衣衫、鬓发,在遮身灵宝消散的瞬间,她的身子忽的往余斗怀里一靠。

双手攀住他的肩膀,眼里满是媚意:“姐夫,你就这么怕我?我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唔?”

这一下本是演戏,余斗却是故意接住,把南宫辞抱住。两胸相拍时一不留神,就在她柔软的薄唇上亲了一下。

哼哼,算计小爷?

小爷自然要讨点利息!

他占了便宜,脸上却故作慌乱,连忙扶住南宫辞削瘦的香肩,就把她轻轻一推,自己忙不迭的逃出厨房。

哆嗦着道:“南宫姑娘,我……我是你姐夫,我们不能乱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

厨房外脚步声渐远。

南宫辞被他亲了,眼里亦嗔亦媚,追出几步半依门框,就瞧着余斗远去的背影,咯咯笑道:“姐夫,我在家里等你呀!”

走远的余斗浑身一抖,夏日炎炎,好似有一股寒风吹过,让他打了个颤。

……

表面如此,心里却对南宫辞多了几分敬佩。

没有遮身灵宝,两人在厨房里亲热的举状便不是秘密。加上门前挑逗的叫唤,早让旁人看在眼里。

如此,太阴玄女便无清名可言。

更是坐实了“妖女”之名,令人谈之色变,对其避而远之。

看似自毁声誉,却对东部之局有着莫大好处——越是如此妖异,如此没有底线的存在,越让人捉摸不透。

疑心之下,在进行某些决策时举棋不定,便是南宫辞想要达到的效果。

顶级谋士的较量,胜负往往在毫厘之间。

任何印象上的判断失误,都有可能左右最终的结局。

——

“这妮子,嘴真软。”

余斗走在神侍训练营,心里荡漾。

昔日在九渊峡谷求学时,南宫世家对比无为学院,是更为超然的存在。北上幽林假扮南宫子弟,心里都有些战战兢兢。

谁能想到,眼下竟和“紫衫毒女”有了夫妻之实,和“太阴玄女”也有肌肤之亲……

命运弄人,灾厄降临之时,往往残酷无情。

而这桃花运,也叫人措手不及。

……

作为训练营的助教,在接手新班级时,按说比较忙碌。

不够南宫子珊一肩挑了,基本没他什么事。

余斗在教学区晃悠一圈,有几分“偷吃小姨子”的惭愧,愣是没敢去课室露面。索性拐出训练营,就顺着斗战神殿外环的大道,走入凌烟城的街区。

直到远离了训练营,才稍稍松口气。

“老李。”

他找到隐藏在灵窍深处的印记,悄声唤道。

老李的回应很快,依旧是他招牌似的怪笑:“哦嚯嚯,少爷,春风得意呀?”

“你大爷!”余斗人在闲逛,深层灵觉却是咬牙大骂,“要不是你疏忽了血液特性,我也不至于露出把柄,非得子珊帮忙。”

“咳咳,其实少爷有所不知……”

老李声音悠哉,从他的声音节奏,大概率是在水边搓饵:“毒法天赋世所罕见,综合血池战意的更是万古无一,那小丫头唬你呢。”

“哎?”

余斗惊得一愣。

又听见老李开解道:“少爷不必烦心,咱们临渊求渔,常有所得,也常有不得——但是谁能拒绝主动跳进篓子的鱼儿呢?多少是份意外之喜。”

“行行行,先不说这个了。”余斗强行将那烦心之时抛开,转而道,“小辞说的有理,咱们改改计划。”

“嗯……”老李认同道,“张本正、诸葛德阳暴毙,神殿方面加强了皆被。现在有巅峰战魔的领域,时刻笼罩凌烟城,我于凌烟城外再难偷杀得手。”

“那就先‘钓鱼’,这段时间让流星蝴蝶剑的兄弟帮衬帮衬,搞点‘说法’。”余斗并非没有备案,“咱们,攻心为上!”

来凌烟城卧底,那是冒了天大的干系,真是莽着来,严雀须不答应。

若说余斗化名“乌月霆”进入神侍体系,是整个计划的第一环。

那暗杀“预谋者”,则是计划的第二环。

“预谋者”的武境大多不俗,接连暴亡,定会惹来神殿疑心。但是,若在此刻通过一些途径,传递出一些“说法”,则会陷入僵局的第二环,顺利过渡至第三环!

“没问题,我立即发通知。”老李十分熟络,近两个月来,他已经完全掌握流星蝴蝶剑的情报网络。

大事情办不了,然则一些微末小事,还非得用到这种基础网络不可。

——

譬如数日之后,某个茶楼酒肆,或者热闹街巷,有两人闲聊:

“苏兄可曾听说,上个月时,张家那位战尊老祖,心衰死了!”

“嘶?宝哥,这事不兴开玩笑啊——听说张家那位在世的老祖也就三百来岁,战尊有千年寿元,怎会心衰而亡?”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这事儿谁说得准?而且你还不知道吧,战神殿的诸葛德阳,德阳尊者,在家中跟人合着酒呢,突然人就没了。”

苏兄惊得下巴直掉:“德阳尊者不是化境战尊,喝酒喝没了?这也太玄幻了吧!”

“嗐……”宝哥端着几分意思,意味深长的道,“那两位,都是岷山血战的功臣。近有传言,说寒雪梦魇重现人间,偏寻着功勋卓著之人报仇呢!”

“不是,不对啊……”苏兄怔了怔,似乎生怕旁人听见,就压着声音道,“战神殿前虽然立着岷山英雄的塑像,但是当年血战的真相,不说是内斗嘛?”

“嘘!”

见他如此说法,更为机敏的宝哥连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这可不兴说透——天知道对张家老祖、德阳尊者动手的,是‘寒雪梦魇’,还是当年筹划此事的……”

宝哥的话头十分勾人,他见得左右许多耳朵,连忙住了嘴。

就与同行的好友缩着脖子,犯怂的离去。

……

而这般说法,并非一家之言。

很快,凌烟城地区,甚至周边主城,都出现了类似流言。

张本正、诸葛德阳本就是名震一方的超级强者,离奇死亡,必有其中缘由。

要么,是寒雪梦魇卷土重来。

要么,是隐藏在“梦魇之乱”幕布之后的始作俑者,在抹除当年的痕迹。

——

这样的流言,原本无人相信。

但是越来越多的民间之人,知晓《战神宝典》失效之事,再结合几十年来许多事例,这样的灭口行为,便是顺理成章!

因为……

能够活到今日的“预谋者”,皆有着不俗的武境,都占据着一定的战意气运。

把他们杀了,既能让岷山血战的真相永远被冰雪覆盖,也能将这些强者的战意气运化入世间。

在大战起时,便于剩下的强者“收割”。

——

散播流言,确实存在一定风险。

但是当年岷山血战闹出的动静太大,至李杜两家惨遭灭族,许多心思机敏之人,早已猜出真相。

如今有参与过岷山血战的战尊强者离奇陨落,只要稍稍提及,就能引发连锁效应!

待神殿之人反应过来,早已无从查溯。

——

南宫无阙倒也乖觉,在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之前,便带着南宫辞离开凌烟城,返回南宫族地。

当然,南宫无阙在离去之前,不忘在人前对“乌月霆”称赞有加,看起来对这位孙女婿极是满意!

说是回去商议一番,便要替南宫子珊定下婚期。

如此,乌月霆的名气大振,加上他在训练营时期的出众表现,以及金甲副使对他的照拂,俨然成为银甲神侍中的领军人物。

……

说来戏谑,这“领军人物”要官职没官职,轮实力也才战灵——但是银甲神侍见了他,哪怕有着七典七绝的背景,也得陪着小心。

乌月霆是不可怕,但他将过门的媳妇是“紫衫毒女”,谁敢得罪?

就连金甲神侍见了余斗,也都客客气气。

此景颇为好笑——柳天鸣一派对乌月霆自不必说,没有乌月霆挖到宝典秘钥,就无法降服《异字卷》。

他们也就无从翻身。

令人奇怪的是,烈百城此前分明对南宫子珊情有独钟,分明是被人横刀夺爱,却偏偏对乌月霆照拂有加。

比起柳天鸣都不遑多让……

——

这便让人纳了闷。

旁人也知,因为那份“特殊功勋”,柳天鸣待乌月霆亲如兄弟。

烈百城的举动,旁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

譬如,乌月霆分明是训练营的助教,烈百城闲暇之时,竟会前往神侍训练营,敦促他的战意修行。

如此举状,直让路人挠头,哭笑不得……

——

八月末的一天夜里,余斗忙罢晚间教务,正有些困倦的返回住处。

忽见教学区的大道旁,杵着一个“黑影”。

路灯斑驳,隐约照出些金光。

“烈统领……”余斗额前发颤,讪讪的上前行礼。

烈百城鼻息一哼,眼眉斜看:“怎么,准备休息了?”

“是啊,今天跑了趟外勤,刚从九寒世界回来。”余斗的身材与对方相当,却表现得十分拘谨,“子珊还在整理任务数据,我先回去准备宵夜。”

“嗯……”

烈百城本是想带他加练,不过听得此言,倒是面色稍缓:“王飞他们都说,你是那一批银甲神侍里,最懂照顾人的——我观察了一段时间,此话倒是不假。”

不亏是昔日室友!

嘿嘿!

余斗暗笑,脸上保持谦恭:“烈统领过奖,在下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微不足道,微不足道。”

“呼……”

烈百城似乎也刚完成什么任务回来,身上有浓烈的血腥气息。

此刻如释重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抬起手掌,轻拍余斗的肩膀:“乌月霆,你能一直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脸上浮出友善的笑意:“去吧,今天的加练就免了。正好我也累了,寻我的弟兄们宵夜去——你要不过来一起,咱们喝两杯?”

余斗莞尔:“我真去了,晚上该进不了门,子珊喜欢品酒,却见不得男人家拼酒——可是男人喝酒,酒桌如战场,焉有不拼之理?”

“哈哈……”烈百城闻言大笑两声,旋即扭身向外。

约是担心余斗疑惑,于是故作郑重的道:“仔细照料生活,固然是好。但你切不可沉沦止步,修行战意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不早日成为金甲神侍,如何配得上她?”

“都是爷们儿,你也不想被人嘲讽‘吃软饭’吧?”

——

余斗还真没想到,能在凌烟城听得如此肺腑之言。

并且,开口的还是一个“对头”。

自己初来,便是柳天鸣一派。

烈百城和柳天鸣竞争了十几年,怨念颇深。

这人世间的情感,当真南侧。

“在下一定努力,争取……”余斗见他去得果决,戏言道:“软饭硬吃!”

——

路灯下,金甲身影一闪而逝。

浓浓的夜色中,除了残余的血腥气息,还有烈百城松懈的笑意。

软饭硬吃?

这说法倒是新颖。

——

外界的流言,沸沸扬扬。

似与训练营无关。

毕竟,追查流言源头,遏制流言影响,都是银甲、金甲的事务。

余斗当个助教,完全置身事外,又有足够的渠道了解事件进展,着实轻松愉快。

不过,这样的小日子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那些流言,在旁观者看来是饭后谈资,但在某些人看来,却是一座压在头顶的巍然大山!

凌烟城刚刚入秋,斗战神殿之中,竟接连出现“逃班”现象。致使一些程序运转出现停滞。经过一番调度,才总算恢复正常。

匪夷所思的是,逃班者并非不谙世事的年轻人。

而是一些成名已久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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