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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尘土飞扬中，石质地面的碎片四散，然后从中传出女人的笑声。

“哈！再来！”

然后尘土中飞出一道人影。

是塞西莉娅，她在半空中恢复肢体平衡，踩住临时构筑的空气平台，瞄准目标“蹦”回去，瞬时爆发的怪力裹挟身形拉出残影，伴随着沉闷的爆响。

她打出了一记以吨为基础计量单位的直拳，她的对手，是阿尔伯特，他稳稳当当地接住了。

但这力量仍然令他后退。

双脚在地面上拉出深深的沟壑，黑发施法者稳住了身形，半凝固岩浆般的暗红色丝线沿着皲裂般的纹路将体表覆盖，然后呼吸开始律动，破碎的光环在他眼底旋转，男巫向前迈步，稳定构造所用的符文将脚下覆盖，阿尔伯特积蓄力量反手抓住女孩的手，转动。

足。

脚腕转动间，地面再次开裂与下陷，碎裂的渣土四散。

膝。

肌肉的蠕动沿着小腿向上，一路几无任何损耗地积蓄，狂乱的劲风带起暴虐的气压。

腰。

转动着像挥鞭一般在精准到毫秒的时机中将手中的女人甩出，高速摩擦空气产生的汽雾，短暂地将其体表覆盖，又迅速散去了。

阿尔伯特攥紧右拳，仿若抓住了什么，睁开的右眼被血丝爬满，无数的血丝....

汇成为一。

“吱———”他动了，空气中划出千万只鸟鸣般的巨响，破碎的空气屏障在他耳边发出玻璃被击碎似的声音，“咔！—”

攻守易位。

阿尔伯特击破了女孩构筑的屏障，几式交手后，将塞西莉娅按倒在地。

“我输了。”

躺在地上的大猫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他把对方抱起来。

“我们....到底是在对打还是在拆迁？”

阿尔伯特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抽了抽嘴角：被沿着不规则的线路犁过的草地，击碎后还留有拳印的巨石，倒塌的树木，高温炙烤的焦灼、土刺，还有正在融化的冰晶，等等一切凌乱的交叠着，以及，察觉到一切终于平息后，从洞穴里探出头的野兔。

“先把这修一修吧。”精神力触须开始向外延伸，平复地面，“林业局看到要罚款的。”

“哦！”

塞西莉娅从他身上蹦下来，扶起一棵两三层楼高的树木，用力插进土里，把树干插到半米深。

现在是周末。

阿尔伯特也开始扶起树，栽进地里。

他们出来放松心情，并进行了她最喜爱的娱乐方式之一，格斗，结果她不出意外地打嗨了，画风从正经对决跳转到拆迁大队，毕竟，以吨为基础计量单位的出力绝非玩笑，相对来说，是这些自然界的产物太脆弱了，不过它们足够顽强，那些野草，重新插入土里的树木，多半都能活下来。

“欸？——”塞西莉娅捧着一根碎裂的树木，“这个栽不回去了，好可惜的样子.....书上说这种树长得很慢来着，到现在这样大花了好几年吧。”

“但我们弄倒它只用了几秒钟。”

阿尔伯特拿过她手中的树，控制着高温炙烤它，顷刻间，碎裂的树碳化焦黑，化为灰尘魂归大地。

“这可真是麻烦。”

她轻咬下唇：“学校那边的公用比斗场又施展不开。”

“怎么了。”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捏着脸拉开成笑容的模样，“这个表情。”

“刚才打的是很开心啦，可是打完之后。”她握住他的手，“搞出来的破坏未免太大了点。”

她从来没在意过自己饥饿时吃了多少只兔子，但当对于自然的损坏直观地展现在面前时，猫姑娘反倒有些心疼了。

“下次选个没有树的地方不就行了。”

“好～”

塞西莉娅眼中的猩红散去了，恢复了平时的柔和与灵动，她一边笑着答应了，又一边抱住他往某个方向推着走，她还没玩儿够，马上要到【冬乱纪】，那时的气候又会变得极为混乱，恐怕几个月加起来也没几天适合出门，所以——至少要把先前积攒的劲头发泄掉才行，不然就只能拿他折腾，那恐怕就要在纠缠中耗掉相当一段睡眠时间。

这里是城郊，他们飞过来消耗了小半寻。

而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大片大片的绿茵和大大小小连城一片的树林，树林与绿茵相互穿插，又被流淌其间的小溪分割。

这里也有数量繁多的动物，种类相当之多，其中包括中到大型食肉动物，譬如南部丛林灰狼，它立起来足有一人高，可以把两根前肢搭在人肩膀上，但是，没有任何一种肉食动物敢于触怒这颗星球上活动的，两足直立行走动物，立于食物链之巅的霸主。

至少阿瓦兰迦的动物们不怎么敢。

即便它们还时有靠近人们寻求帮助，但平常，它们不怎么愿意放下“矜持”：阿尔伯特能够看到树林中的狼群，它们都远远地观察着两人，不敢靠近，这些动物具备粗糙的原始智能，他看到领头的狼嚎了一嗓子，狼群就开始进入更加密集的树林，没一会儿。

林中传出小型麋鹿临终前的尖锐鸣叫和哀嚎，接着很快细微下去，估计是被咬穿了气管。

“往那边走。”

她把他推到了一处土丘上。

“好了。”塞西莉娅指向左前方，“看那边。”

阿尔伯特往那里看过去，看到很远处隐于云雾中的小型山脉，大片树林沿着大地上渐渐隆起的缓坡延展到极远处，然后绿野中生出一株，大得出奇的怪树。

【巨木】。

“世界树”传说的原型，植物中【能量循环系统】极端强壮的典型案例，能够成长到数百米高，并且汲取雷电、小范围地干扰磁场和空气流动等等，使自身不至于被自重压垮，或者轻易地被塞德拉斯星球上周期性的天灾摧毁，而作为这份进化到极致的恩赐的代价，它的繁殖功能极度退化，到了基本靠巫师人工栽培的地步。

野生的【巨木】已经不多了，他们看到的那里多半有个城镇，或者研究中心之类的地方。

“等哪天合适了。”他伸手揉了揉大猫咪的头顶，“我们可以去那儿看看。”

“那可说好咯？”

“我从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