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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拜访的那个老人看样子已经五十多岁了，不过精神、面色看起来很好，头发花白了，却是在后面弄成了一个小团，这样一来就更显得清矍了。他的脸却是圆乎乎的，身上穿了一件肥大的衣服，脸却是肉乎乎的。

顾厉恭恭敬敬地扶他老人家进来，又亲自给他沏茶端水上来。

老人家却不理他这一套，直接一根拐杖狠狠往顾厉屁股上抽去。

顾厉被抽的哇哇大叫，“叔父，叔父，别打了！顾厉知道错了！”

“你这黄口小儿，毛都还没长全呢，就想飞上天去啦？你以为你的本事有多大啊？”听见顾厉被抽得哇哇大叫，老人家却没有心慈手软下来，反而抽顾厉抽得更重了。

“叔父，顾厉知道错了。顾厉不该让叔父白白等我一整天，可是那天顾厉是真的有事啊，怠慢了叔父，叔父就原谅厉儿这一回吧。”他甚至叫自己厉儿就是因为希望叔父别再抽他了，他都那么大的人了，还被打屁股就很丢脸哎。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我气的是你这个吗？”看见顾厉就想跑，老爷子干脆站了起来，拿着那根拐杖就追着顾厉满屋子跑，一边跑还一边骂个不停。

“我教你这一身武术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你去杀人放火的吗？我是让你学来自卫的，你却用他来引火烧身了是吧？还杀了那么多人！”

“那些人都是该杀的人，厉儿也没有做错啊。”顾厉顶嘴道，老爷子又一拐杖打到了他屁股上。

等老爷子追顾厉打得累了，他自己就先摆起手叉起腰来，连连说：“不打了不打了，累死老子了。”

顾厉这才敢停下来，扶老爷子到一旁坐着，又绕到老爷子后面给老爷子捶捶背。

“你说说你啊，都多大一个人了，怎么行事还是那么鲁莽呢？凡事就不能忍一忍吗？”老爷子嘴皮停不下来，又开始絮叨起来，吓得顾厉立即剥了瓣橘子给老爷子吃下。

老爷子知道顾厉不想再听自己长篇大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算了算了，他还年轻，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顾厉得知老爷子还没有吃饭，立即吩咐零陵去做点好吃的上来。

之前顾厉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这样的“能人异士”，直到有一天他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肚子实在是饿得要紧，当时偏偏厨娘又不在，顾厉本来想凑合一下，自己下厨煮点东西吃，结果零陵听到顾厉说要下厨，沉默了会儿还是说他来煮点东西吧。

那时零陵给顾厉煮的是一碗面，面上只卧了两个溏心鸡蛋，不过色泽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胃口大开。他还给顾厉简单炒了几个小菜，顾厉吃时本来还有些怀疑零陵的手艺。不过当他吃了一口后，他就直呼好吃起来，把那些面菜吃得一点不剩。

现在顾厉也是吩咐让零陵去做饭菜的，零陵听了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按顾厉所说做了几个拿手好菜上来。

老爷子心性还像个稚童，人虽老了，可心还没老。当初他教了顾厉七八成功夫后自己就丢下顾厉去遨游四海了。这些年来，就算是作为老爷子最亲近的人顾厉也不知道老爷子有时候人究竟在哪里。

而这一晃七八年过去，顾厉比之前长大不少，懂事不少，可是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老爷子兴起，他就总能找得到顾厉。这让顾厉心里也是暖暖的。

可能就连顾厉自己也意识不到，他在面对老爷子的时候比面对妙贵妃时要放松很多，有什么事情也不会瞒着老爷子。顾厉是更亲近老爷子的。

老爷子吃完后就去睡觉了，他让顾厉给他腾一间房出来，顾厉照做了。老爷子随意嘟囔了一句，顾厉这才知道，原来老爷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过觉了。

顾厉叹了一口气，送老爷子去睡觉了。他很快就听见老爷子的鼾声在屋内响起，可是在老爷子熟睡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就站在门口外伫守着。

零陵也陪他一直在外面等着。

老爷子这一觉睡得精神气爽，他一伸懒腰，就看见外面窗下立了两个人影。

他趿拉着鞋，往外面看去。

老爷子一开门，就能感觉到一阵冷意扑面直来。原来又下雪了。这个冬天快要过去了。

老爷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两个“雪人”是顾厉和零陵，“你们两个站在外面干什么？”

顾厉已经没有了早上那副怂到死的模样，看起来倒真是一副清风霁月、儒雅书生的模样。

此刻顾厉又将他那副公子哥的脾气摆了出来，臭着一张脸道：“怕你认床睡不舒服。”

老爷子又想抽他，这才发现手中空空，没有拿拐杖，只能瞪着顾厉，“你这小子说话还是那么浑，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他的脸圆乎乎的，此刻又嘟起来，看起来特别可爱。

“零陵，你先下去吧。”顾厉对零陵道。零陵抖落一身雪，安静退下。

“叔父，我们进去吧。”老爷子心思向来细腻，听了顾厉这句话，就知道虽然顾厉努力想摆出一副笑脸来但也是真的心情不好，也就不为难他了，同着顾厉一同进去了。

老爷子贪恋被窝的温暖，此刻又缩回了被子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来。他的声音现在也闷闷的，“说吧，你又惹了什么麻烦。”

顾厉向他负荆请罪，“厉儿微服到达古实的消息已经被古实二王子得知，二王子也同王上说了。他们现在正‘盛情’邀我前去参加他们不久之后就到来的春狩。”

“那你想去吗？”老爷子问道。

“厉儿自然是不想的，而且厉儿当初到达古实时，就让零陵快些去处理好相关事情了，零陵做事我放心，可是他们又是如何知道我来到古实的呢？”顾厉语气有些懊恼，只有在叔父面前，他才敢流露这么多的负面情绪。是懊恼就是懊恼，是伤心就是伤心，什么都不用掩藏。

“这天下哪有苍蝇会不盯没有缝的鸡蛋呢？这件事情你也无需再纠结。”顾厉以为老爷子已经有办法解决这事情了，没想到老爷子话锋一转，可怜巴巴地道：“我肚子饿了。”

顾厉哭笑不得，不过老爷子不是经常这样吗？于是只是让零陵重新做了一些饭菜上来。

顾厉在旁边看着老爷子吃饭，唇边的笑意像被微风吹拂的湖面，一点一点漾开波纹。

老爷子看见顾厉的笑容，只觉得顾厉笑得很鬼畜，还以为他也没有吃，所以才一直盯着他看，忙就用手挡住了饭碗，一脸警惕地看向顾厉，“你要是想吃你自己去让零陵再另外做一份给你。”

顾厉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我已经吃过了，不跟你抢。来，师父你慢慢吃我去给你倒杯茶。”顾厉很快端上一盏茶过来

老爷子咕噜咕噜地将茶喝下，又擦擦嘴，这才气定神闲地说道：“你既然不想赴古实那边的约，那就不娶呗。还是你老子将你撵了出来，不让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