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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原先派过来的地方官员就对百姓好吗？”疤哥反问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若那些官员真的尽职尽责，我艾熙无论如何也不会走上现在这条路！”

此时的疤哥很是激动话语不断，“你们是天高皇帝远，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又何曾知道，那些长官在位时，严重剥削百姓的事情？又如何知道那些大官将隆庆的百姓当牛马一样让他们拉着他们漂亮华贵的马车走的事情？且隆庆天气潮湿，偶尔炎热过头，天气变化无常，哪里适合粮食生长？谷物收成向来不好，闹灾荒的那些年，官府的赋税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比往年增加了三成。我们怎么交的起？”

“所以这就是你们隆家现在在隆庆只手遮天的原因吗？”顾厉皱起眉头问道，刚才疤哥这些事情他确实是不知道的，恐怕也不只他一个人不知道吧，官官相互，朝野里应该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顾厉很头疼，原来他一直以为实力强大、繁荣富强的帝国之下已经隐藏了那么多可以促使帝国崩催瓦解的枝末。

“呵，你以为我们谁想去趟这趟浑水？九殿下若不信我的一面之词，大可可以去查地方的地方志。自我们隆家真正称霸隆庆后，虽然是垄断了整个隆庆的商品贸易，并且是以极低价格从渔民手中收购鱼虾的，可是九殿下有想过吗？”疤哥停了片刻抬头对视上顾厉幽深的眸子继续开口道；“从隆庆前往古实岛的航路并不好走，海上风浪大，天气变化极端，若让渔民他们自己出海卖鱼，那会有多少渔民在葬身于此？九殿下知道吗？隆庆风俗淳朴，渔民面对海上暴风浪，只会以为是海神发怒了，他们无能为力与自然对抗，只能听天由命。我们虽然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但是航海技术已经算进步了，我们货物的运量也大，也会看天气出海，这能把损失降到最低。”疤哥的话语犀利却也大部分都是实情。

“至于为何以很低价格收购，那是因为我们也没有钱。我们可以卖到古实岛的鱼虾其实很少，出海打劫的事情我们已经不再做了，我们经济来源也不多。甚至，我艾熙也可以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付给渔民的价格要比我们贱卖鱼虾的价格高。我艾熙不愧对隆庆每一个人！”疤哥拍着胸脯道。

见顾厉没有什么反应，疤哥冷冷笑了声，“既然说了那么多，九殿下也并没有想跟我们合作的意思，看来我之前都是白费口舌了。也罢，既然成不了朋友，那我们就只能成为敌人了。我也不用顾虑那么多了。他的命，”疤哥指了指被捆住的连之，“既然九殿下自己也不想要，那我干脆就替九殿下拿走了。动手！”

黑衣人的刀逼上连之，连之禁闭双眼的那一刻，就听见了顾厉略带焦灼的话语，“不要！”热血洒出来的那一刻，他脑海里仅残存的意识居然是自己终于得到了解脱，只可惜到底还是辜负了顾厉的一番美意。以后再也不能守在顾厉旁边了……

顾厉双眼通红，“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敢威胁九殿下，若是真的威胁，我就该把他的命留着。”疤哥看了看地上的连之尸体，心里浮起异样的变态满足感。

“既然这样的话，那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是不是对不起你呢？带上来！”顾厉怒声。

从拐角处同样走来一个蒙面人，那是顾厉带来的另外三个侍从中的一个。

在他的手上，是被绑的顾顾实实的艾夜。她脸色通红，嘴巴也被塞上了布条。

艾熙一下子站了起来，“九殿下这样子做不太厚道吧？”

“跟无耻之人，谈不上厚道。”顾厉退了几步，到那个侍从零陵旁边。

“那九殿下现在想做什么？”疤哥已过不惑之年，膝下就只有艾夜这么一个女儿，他到底还是舍不得拿她的性命来冒险。

“其实我不介意将刚才上演过的事情重新再上演一遍。”顾厉看着艾夜，语气随意又散漫。

萧兮他是不用担心她的安危的，更何况还有一个阿弱在，料疤哥的人也寻不到、靠不近她。既然无所顾忌了，那么他不可能让连之白死。

连之跟他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唯一让顾厉很讨厌他的一点便是他的嘴口无遮拦，而跟在皇室之人身边，最该做到的就是谨言慎行，以防祸从口出，害了自己不算，又给主子惹祸上身。

但即使这样，他的人，他还是不允许别人碰。

疤哥哈哈大笑了几天，“好，那既然这样，九殿下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全部人动手！不要留一个活口，更不要顾及到大小姐的性命安全！”

周围人有些踟蹰，那可是疤哥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可结果他却连自己女儿的生命安全都不顾了。况且他们现在面前站的可是当今的九殿下，杀了只怕是……

“犹豫什么，动手啊！”疤哥顾斥了一声，“我的命令照做就好！事成之后，若你们还有命在，我自会把你们的死契还给你们！”

那些人终于下了狠心，朝顾厉杀去。

顾厉身边无任何兵器，后面的侍从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见八个根本不在意自己手上这个人质的生命安全，他用脚从地上踢起一把刀来，手横握住，朝艾夜纤细的脖颈上用力一划，鲜血便如急流的洪水涌了出来，听到疤哥刚才那句话就一直在不断挣扎的艾夜终于慢慢不再动了。尸体滑落到地上，眼珠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那侍从又将手上的刀丢给了顾厉，顾厉顺利接过，与包围他的人厮杀起来。而侍从赤手空拳，也在努力保护着顾厉。

疤哥看见艾夜躺在一边，脖颈上鲜血还在流，一直郁积在胸腔内的一口血就直直喷了出来。

“顾厉，你真是好狠的心！”疤哥红了眼，从怀里掏出一瓶药丸倒出一颗来服下，手中长剑直逼顾厉。

顾厉与疤哥过招，他上次已探过虚实高低，疤哥实力在他之下，可这次他与疤哥对抗，却能感觉到明显的力不从心。

他的力气好像一下子大了许多。他是不要命地在拿蛮力跟他打。

顾厉渐渐感觉到吃力起来，一不小心又被疤哥的一刀刺到了肩膀处，他咬咬牙坚持住，继续与疤哥对抗。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上躺着的尸体越来越多，而顾厉渐渐体力不支，意识到必须要尽快速战速决后，他寻了个八个的破绽处，狠狠将手中的剑刺进了疤哥的心脏。

迟钝的痛感狠狠袭来，疤哥在倒下之前最后深深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艾夜尸体，唇角边竟然多了抹满足的笑容。

女儿，爹爹来陪你了。

顾厉将剑从疤哥胸口拔出来，竖在地上用以支撑自己快要倒下的身体。

“你去……”侍卫已经及时到他身旁扶住了他，“你去那个地窖，带她出来……先走……”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