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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庭女官走进了御膳房，这位是尚食局的葛掌司，领着两名典事。

众人见了，纷纷行礼。

葛掌司一进来站定，就宣布道：“明日夜宴的准备已经接近尾声，本司现在要安排明日奉菜的顺序。”

“主菜火膧凤凰胎，由慕清芷与韩嫣然一同奉上，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火膧凤凰胎，以火膧炖燕窝，酿于花胶鱼肚内，文火慢煮入味，汤底香气浓烈，羊肚菌以荠菜汁增色，佐以金华火腿点缀。

这道菜玲珑剔透、洁白如玉，以凤凰入名，寓意着贵气冲天、大吉大利，是大宁宫宴的顶级主菜。

这个奉主菜她是权衡过的，慕清芷这两天与摄政王在宫中出双入对，大家都看到了，这不明摆着告诉她，慕清芷是奉主菜的不二人选嘛！

再说韩嫣然，她是韩妃娘娘的堂妹，韩妃早在她入宫时，就着人打了招呼的。

两位都不好得罪，她思索良久，决定让她们一同奉菜。

两边都不得罪。

其他人当然没什么意见。

她们也不敢跟慕清芷与韩嫣然去争抢奉主菜这个位置。

但何素馨却嫉妒了，她也是有靠山的，凭什么不点她奉主菜？

葛掌司又逐一分配各种菜式的奉菜顺序，分配到最后一道甜品时，现场还有两个人——

沈绿荷与何素馨。

沈绿荷微微瞥了一眼何素馨，胸有成竹的模样。

沈才人已经放话了，何素馨不许奉菜。

最后这道甜品，必定是她的！

她的脸上已经忍不住提前浮现出了笑容。完整内容

然而，葛掌司却说道：“甜点由何素馨奉上。”

什么？

沈绿荷脸色变了，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葛掌司看了她一眼，“你的名字本来就不在入宫的名单里，怎么可能让你奉菜？”

“可是沈才人放话了，由我奉菜！”沈绿荷再也顾不得装扮什么温柔的模样，面目狰狞的反驳。

葛掌司冷嗤一声，“沈才人？只不过一个才人而已，这宫里的娘娘多不胜数，你走三步路就能碰上一位良人，五步就能遇上一位才人，本司犯得着给面子吗？”

“你……”沈绿荷顿时灰头土脸。

葛掌司也不看她，却朝何素馨着重的点了点头。

何素馨立刻意识到，这是曹公公替她出面了，她顿时欣喜若狂。

看来凌教使给她的主意是正确的，有曹公公在，她能在宫里横着走！

那……如果她再伺候好一点，能不能把慕清芷给换下来，由她去奉主菜？

何素馨眼珠子转了转，跟在葛掌司脚后就出去了。

“葛掌司。”何素馨道，“多谢掌司公平处理。”

葛掌司看了一眼何素馨，见怪不怪的模样，淡淡的说道：“何姑娘客气了，你若没有才艺和模样，学院也不会选你奉菜的，本司只是按章处理而已。”

何素馨也不揭穿，只是问道：“我有点事要向曹公公禀报，不知道葛掌司是否知道公公现在何处？”

……

其他学女被分配完毕后，就回宫里临时安排的住所了，唯独慕清芷，她去的是南离宸的行宫，麒麟殿。

南离宸这两日与慕铮在一起，也为了夜宴的巡逻保卫事宜在做最后的检查，所以没有亲自来接她回宫。

慕清芷快走到麒麟殿时，就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人，正是何素馨的声音。

“曹公公！我为什么只被分到奉最后一道甜点？最后才出去，大家都吃饱喝足，谁还有空注意我啊？”何素馨抱怨道。

“哟嚯！我的心肝小宝贝儿，你还不满意呀？”曹公公那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音响起，“咱家为了你，把沈才人都得罪了，你还不知足啊？”

何素馨撇着嘴，将身子紧紧靠在曹公公的怀里，像一条湿滑的水蛇，“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本事大着呢，不就是一个沈才人嘛，您能得罪不起？”

“别说是区区一个才人，就是贵人，嫔妃，谁不卖您面子？”

“小嘴儿真甜。”曹公公闻言，得意的呵呵大笑，他的大手从何素馨的颈间探了进去，往下摸到了地方，两手用力一捏。

何素馨疼得打了个哆嗦，却强扯出一副笑脸，娇滴滴的说道：“哎呀，讨厌！那你帮不帮我嘛？”

“你想奉哪道菜？”曹公公笑呵呵的问道。

“我想与慕清芷换一下！”何素馨大言不惭的说道。

曹公公放在她中心点的手指头一时失控，“啪”的差点把何素馨捏爆，疼得何素馨龇牙咧嘴。

换谁？

“慕清芷？”曹公公哆嗦着唇，“摄政王殿下的女人？”

宫里谁不知道，最不能得罪的就是这个女人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以为王爷是沈才人，靠着咱家那点调度过日子？”曹公公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王爷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你去招惹四姑娘，不要命了吧？”

“别说是你，就是咱家，惹恼了那位爷，他一剑削了咱家的脑袋眼睛都不带眨的，咱家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

何素馨被曹公公训了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最后灰溜溜的告辞。

她刚转过来，就看到慕清芷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饶有兴趣开口道：

“想换了本姑娘？何素馨，别说你一个官家女子，就是这宫里的宫女，与太监对食都是犯了宫里的大忌，我只要说出去，你看王爷会不会将你彻查到底？”

何素馨一下子就慌了，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四姑娘饶命，是我太自大，冒犯了你，曹公公方才已经训斥过我了，我知道错了，求四姑娘行行好，不要说出去！”

“你以为本姑娘奉主菜只是靠了王爷的关系？本姑娘做的那道火膧凤凰胎，你至少要学三年，你若不服，尽管来找我比拼。”

“别像阴沟里的臭虫一样，去找你的姘头帮忙！”

……

西六宫侧房。

凌骏程用他的紫狼毫笔在宣纸上描着，落下了最后一笔。

一张慕清芷的仕女图跃然纸上。

他满意的看着这张完美的作品，给自己倒了杯茶，踱到了窗边。

他手里摩挲着腰间的一块玉佩，看向了窗外，眼底的冷光有点渗人，“恩师，你的外孙女儿比你的女儿当年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