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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大拇指戴着一个硕大的和田羊脂白玉大扳指，三条金灿灿的大金链子跟大牢犯人脖子上的铁链一样粗，悬挂在貂皮大衣外，看得他喘不过气来。

女的嘛……南祁渊看得嘴角更抽搐。

一身貂皮居然染成了金色？

整一个身子裹着屎黄屎黄的颜色，感觉就像坐在了粪坑里……啊不，坐在了金元宝堆里。

加上她头上叮叮当当乱插了满脑袋的珠钗首饰，令他只想到一种禽类——花母鸡。

南祁渊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清咳了一声，“二位就是万昌商行的东家和夫人，钱百万和林元宝伉俪？”

“正是，梁王请坐。”南离宸声音暗哑，指了指对面的座。

南祁渊坐下后，伙计立刻端上了一盘盘的“美食”：叫花鸡、东坡肉、红烧鹿筋、黄焖鱼翅……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应有尽有。

慕清芷毫不客气的朝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块鹿筋，招呼道：“梁王殿下，请。”

看着对面这个中年胖胖的妇人，嘴角边吃了一口就滴油的模样，南祁渊把早上吃的东西都差点吐出来，急忙婉拒道：

“本王吃过了，钱夫人请自便。”

“那妾身就不客气了。”慕清芷是真不客气，一边吃一边恶心他。

南祁渊生性洁癖，她是非常清楚的，所以故意在这儿耍着他玩，看着他坐在对面，就像椅子下面铺了针一般，坐立难安。

一旁的南离宸见小丫头那贱嗖嗖的模样，倒是心情大好，唇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他就爱看小丫头混闹的模样，这才是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应该有的样子。

南祁渊听着那吧唧吧唧的声音，很想发火，奈何现在有求于人，只能闭目听着，感觉每吧唧一声，他的心脏就抽抽一次。

“啊，相公，你们有事就聊，不必顾及妾身，妾身有肉就够了。”慕清芷吃了一碗鹿筋，终于善意的提醒南离宸，该谈正事了。

南祁渊听闻，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刻进入正题，“钱东家，本王此次来商行，是来借银。”

“借银？殿下要借多少？”

“八百万两白银。”

“这么多？”南离宸吃惊的坐直了身子，眼睛放光，就像看见了白花花的利息在进账，让一旁的慕清芷都赞叹于他的演技。

“不过。”南离宸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殿下，恐怕有困难啊！”

“为何？”南祁渊脸皮一僵，他如今就只有万昌商行一条路可以走了。

南离宸眸光闪烁，“殿下有所不知，万昌商行前些日子为了捐赠粮草，调拨了大量现银去黑市买粮救济百姓，如今库房里所剩无几……一下子借八百万两银子出去，恐怕商行周转不开，会陷入危机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

南祁渊心里顿时明白，对方这是要趁机抬价，加息呢！

他心里恨得牙痒痒，自古商人多奸诈！

“本王明白，贵行义薄云天，是我大宁百姓之福，不过……本王这里的确是遇到了困难，急需大量银子，还望钱东家行个方便，助本王这一次，本王定当感恩于心。”

“这个……”南离宸为难的看了看慕清芷，唇角勾出一抹讨好的笑意，“夫人，你意下如何？”

“不行不行。”慕清芷把头摇得叮当响，“本夫人最近看上了江州的一处水景大宅，我得花大笔银子买下来，库里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借了。”

南离宸立刻一摊手，朝南祁渊无奈道：“殿下，你看，我夫人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南祁渊一愣，这才发觉，原来这个钱百万是个妻奴，这么大的事情，要征询夫人的意见。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看那个丑破天际的妇人，“夫人，江州的宅子现在位于价格最高峰，如今下手是最不划算的，至少比三个月前要高一成价，夫人是商人，万万不可做此亏本买卖。”

“是吗？”慕清芷将信将疑的把目光转到南离宸身上，“他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夫人。”南离宸点头，这夫人叫的是越发顺口。

“那你为何不告诉本夫人？”慕清芷横眉怒目，“你可知这样会亏钱的？”

南离宸垂下眸来，眼里是轻轻浅浅的碎光，“夫人喜欢，为夫的自当尽力满足，别说价高一成，就是五成、翻倍、十倍又如何？只要夫人一句话，为夫的毫不犹豫就去买。”

慕清芷“刷拉”一下转开视线。

心跳的厉害像是要破开胸膛冲出来。

南离宸是什么意思？

他干嘛啊？

演戏而已，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像真的？

南祁渊坐在对面，看着面前那一对加起来快一百岁的油腻中年夫妻在蜜里调油，胃里翻滚得差点抑制不住。

好想脱下自己脚下的靴子拍死他们！

“夫人？”南离宸含笑的声音在慕清芷耳边响起，这才让她回过神来，不由气愤不已。

啊啊啊！

她好生气啊！

每次都借着办事的时候撩她，害她思想不集中，差点穿帮！

她气愤的瞪了南离宸一眼，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叫花鸡，“殿下，不是咱们不行方便，我们是做买卖的，这借银子都是有规矩的，要有抵押，画押付利息，尤其是如今这世道，物价飞起，谁手里有银子，谁就是这个。”

她竖起了油乎乎的大拇指，“银钱当道啊！”

南祁渊看着那根油乎乎的大拇指，笑容十分勉强，“夫人有道理，本王十分明白，所以贵行如果能借这笔银子出来，本王定当按商定的利息，本息按时还上。”

“只是，你看这利息……”南祁渊硬挤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朝慕清芷含情脉脉的看了过去，“能不能少点？”

他非常有信心，自己一表人才，比这位夫人身边的东家，他就是天上的皓月，钱东家就是地上的萤灰。

美男计？

慕清芷看着前世这个道貌岸然的渣男朝她抛媚眼，刚吃下去的一堆肉差点吐了出来。

她看着南祁渊，一脸嫌弃的朝南离宸身边靠了靠，“殿下，你别这么看着本夫人，本夫人感觉像吃了一只苍蝇那么难受！”

南祁渊原本笑意吟吟的俊脸，立刻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