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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皮画仙（十一）】

第二日清晨，亦渊正在梨花林中练剑，老管家老态龙钟的身影忽然出现在梨花林的出口处。

老管家:“公子，有酒馆的伙计求见，说是有急事要见公子，现已经在前厅中等候了。”

“我知道了。”

听到管家的话，亦渊收了剑，随意的理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和衣衫，便沿着梨花林外的小路，朝着前院待客的大厅走去。

来人是无忧酒馆的伙计。

“发生了什么事？”亦渊看着客厅中坐立不安的人，开口询问道。

“掌柜，今日清晨，陈公子早早的叫开了酒馆的门，直言一定要见公子，语气十分不善，还带了许多人前来，说是见不到公子，无忧酒馆就别想开门了。”

“我们报了官，只是长安城的府尹与陈家有些关系，虽是应下了，却磨磨蹭蹭的不见任何动作。”

伙计语气焦急的说着酒馆内发生的事。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听到陈公子三个字，亦渊大概都能猜到是什么事了，只回了这么一句话。

没想到，陈允这次倒是大张旗鼓的前去酒馆找事了。

不知怎么的，看到他们掌柜波澜不惊的样子，伙计的心里竟然觉得镇定了许多，仿佛什么大事都可以解决。

“等一下，你先去门口等我，我稍后就来。”

刚准备和伙计出门的亦渊，忽然开口吩咐了这么一句话。

伙计不明所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比酒馆更重要的事吗，不过还是应下，随后往大门口的方向而去。

看着伙计的身影消失，亦渊唤来两只小花妖，叮嘱她们说着:“若是你们的主人醒来，你们照顾好她就是。”

“还有……如果她问起昨夜之事，你们就回答说，昨晚她喝醉了，是你们两个照顾她的，记住了吗？”

昨夜师尊睡了过去，若是醒来问，他好提前串通好，这样不会露馅。

“回公子，小妖谨记。”

…………

亦渊与伙计到了酒馆，只见酒馆内站了不少人，这些人衣着统一，这些应当就是伙计口里陈允带来的人。

“陈公子这么大的阵势来找我，是有什么大事？”亦渊走到窗前的桌子，坐到陈允的对面，淡淡的开口。

陈允抬手示意，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你们也先去后院歇会吧。”亦渊看到陈允的动作，随后对着店里的伙计们开口说到。

一下子酒馆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陈允这才开口:“无忧公子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来是因为何事？”

“婳儿她为何会忘了我？”陈允的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这事就要问陈公子了。”

“按照陈公子所说的，让那位姑娘忘记自己记忆最深的人，我只是照做而已。”

“陈公子便是那位姑娘记得最深的人，莫非陈公子也要将这怪到我头上。”

亦渊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一副温和耐心的样子，回答着陈允的疑惑。

这一个反问，倒是让陈允无话可说。

陈允怎么都想不到，沈婳记忆最深处的人竟然是自己，他一直以为那个她爱的人，才是记得最深的人。

亦渊看着陈允被反问的无话可说的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眼底有淡淡的嘲讽闪过。

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概说的就是陈允这种人。

“忘忧可有解？”陈允的脸色有些阴沉，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早知道会是这样，他便不需要有那么多的顾及，直接说让婳儿忘了他最心爱的人便是。

“忘忧无解，也不可用第二次。”亦渊直接开口，断了陈允的念头与可能会有的其他想法。

陈允深深的看了亦渊一眼，语气不善的开口:“希望无忧公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话毕拂衣而去。

之所以带了人来又没有动手，陈允是将昨夜那个所谓阁主的话听了进去，也不敢肯定是否是亦渊动的手脚。

无忧，最好如你所说，否则无论你多么厉害，本公子也要拼尽全力一试。

“无忧自然是不会透露交易的半分消息。”亦渊淡笑着回答。

看着陈允离去，亦渊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容没有到达眼底。

她会将你忘的一干二净，自然是因为你是他记忆最深的那个人。

亦渊没有提醒陈允一件事，记忆最深处那个人，不一定是因爱而生，也可能是……

恨。

恨到极致，深入骨髓，自然也就成了心底记得最深的那个人。

沈婳既然能在“画中仙”的控制下偶尔挣脱，保持清醒。那最恨的，自然是陈允这个刽子手。

因为被控，相对而言，所爱之人在她的记忆里反而不是那么深刻了。

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做了坏事，还想要十全十美，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看着陈允带着他的那些人离开，亦渊理了理衣袖朝后院走去，告诉店里的伙计们，可以正常的开门做生意了。

“叩叩叩…”敲门声传来。

快到午时，正在房间内忙碌的亦渊听到敲门声，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伙计，看着亦渊，有些忐忑的开口:“掌柜的，有一个姑娘找你。”

他们的掌柜长相太招女子喜欢，又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不知是多少女子心中如意郎君的样子。

被人烦的多了，掌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酒馆的后院，更是给店内的伙计们提前叮嘱好，凡是前来求见他的女子，一律都让回答说，他不在。

伙计心里也没底，只是觉得今日来的人有些特别。

因为他们掌柜养的那只胖白猫，竟然乖巧的窝在那个女子的怀里。

以前，除了他们掌柜，那只猫谁也不让碰，碰了就挠人，凶残的很。

他按照平时的做法拒绝后，那女子没生气，也不像一般的大小姐瞧不起似的骂他只是个下人，倒是白猫冲着他叫了好几声，女子摸了摸猫的脑袋，那白猫竟然奇迹的安静下来了。

那女子随后开口只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去告诉你们掌柜，说我姓萧，他自然会见。

萧？这女子身上的气质看着比一般官家女子还要尊贵许多，而且不自觉的让人就想要服从她的命令。

伙计琢磨着，也没听说过长安有哪家大人物姓萧的。

鬼使神差的伙计竟然答应了去试试，可能是女子周身的气质太特殊，也可能是因为那只猫亲近女子。

“不见。”亦渊开口回绝，听不出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