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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的手就这样地悬在半空中，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足足愣住了几秒，才缓过神来，心尖猛地一颤。

“你……”苏瑶张了张嘴，吓得将手缩了回来，放在嘴边，欲言又止。

“是不是吓到你了。”顾璟渊弯下腰，重新将墨镜戴上，遮住了那一双血丝密布的猩红般的眸子。

若不是听到顾璟渊毫无波澜的嗓音，苏瑶差点以为他不小心走火入魔，练就了什么歪门邪功。

看起来，就特别触目惊心，看起来就莫名地让人觉得特别心疼。

不得不说，她此时的内心十分的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我……”苏瑶低下头，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的是他那一双被血染过的眸子。

“我没事。”顾璟渊明显地看到她眼眸中闪过那一抹震惊，随之双肩微微颤动着。

不知道苏瑶是不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一直都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两人一直站在那里，久久都没有开口。

向来话多的她，这样沉默到一句话都没有的状态，让顾璟渊心里一度地发慌。

直到半晌，苏瑶才猛地撞进他的怀中，伸出双臂紧紧地抱着他，失声痛哭。

这一次，她哭得很大声，很大声……

苏瑶这一不轻不重的撞击，仿若直接击中他的内心，让他沉寂下去的心又死灰复燃。

这让男人原本宛如染血般通红的眸子里忽然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了些许光芒。

顾璟渊长长地深呼吸了一口，一时间，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缓缓抬手，轻柔地抚摸着苏瑶的后脑勺。

如同对待这世界上最贵重的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你想让我怎么办？”苏瑶抽泣的嗓音中带有一丝埋怨。

内心的矛盾在不停地交织着，挣扎着。

苏瑶轻轻瘪着嘴角，虽然闭着眼睛，但还是有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

一句话，让男人的手一滞，心口处的闷疼蔓延至四肢百骸。

“瑶瑶。”顾璟渊就那样站着，垂眼看着她依旧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一字一句地说着，“我以前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吧？”

苏瑶没好气地松了松鼻子，他说过那么多话，她怎么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不过，脑海里莫名地就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经营一家公司犹如经营一段婚姻，永远都不要将它当作儿戏，否则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不记得。”苏瑶用力一推，将他推开，别开眼看向远方。

顾璟渊却像是知晓她内心所有心事一样，径自就命令着她，“不记得的话，就给我好好回忆回忆。”

苏瑶，“……”

顾璟渊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乱了她凌乱的思绪。

他伸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苏瑶抬眸瞄了一眼。

只需一眼，就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洛茹雪”三个醒目的字眼。

差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她所认为顾璟渊对她的“爱情”吗？

看起来是有多么的可笑？！

苏瑶觉得自己像是在自虐，甚至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疯了，有些魔障了。

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自作多情，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

于是，直接将轮椅丢弃在一边，然后愤然离去。

等到顾璟渊有些不耐烦地挂断电话后，才发现早已没有了苏瑶的身影。

苏瑶走到医院门口时，沈诺急忙迎了上去，“和他谈得如何？”

看着苏瑶粗喘着大气，像是被气急的模样，沈诺不等苏瑶多说什么，就朝着顾璟渊走去。

走上前直接用尽全力给了顾璟渊一拳。

虽说她没有杨峰那样的好体魄和好身手，没能把人打进医院的本事，但也让他的嘴角渗出了些血丝出来。

“你以后最好离苏瑶远一点，渣人！”沈诺愤愤地推着轮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顾璟渊对她的情绪话语和愤怒，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医院门口，一直到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半晌，垂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刚刚那微凉光滑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

不远处的豪车后座上正坐着两个人。

“你下去叫他上来吧？”乔礼对着身旁的男人，说道。

“你干嘛不去？”杨峰睨了他一眼，反问一句。

“把他揍成那样的，可是你。更何况，他刚刚又挨了你老婆一拳。”乔礼不假思索地回答着。

杨峰舌尖顶了顶脸腮，沉默片刻后，用力推开了车门，走下车去。

直到走近顾璟渊旁边，才刚开了口，“你……”

只见顾璟渊扯下墨镜，将其扔向他，不等他继续说什么。

顾璟渊径自朝着车子方向走去，坐进后座。

杨峰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之后，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愤愤地说：“活该被我老婆揍一拳。”

乔礼眉头深锁，“苏瑶会伤成那个样子，真的是你害的？”

杨峰一转头，就看见顾璟渊那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上，那一双幽深的瞳眸里涌出些阴暗暴戾的情绪来。

见顾璟渊紧抿薄唇，忍不住呵斥一声，“就该！”

“之后什么打算？”乔礼边帮顾璟渊处理嘴角的伤口，边问道。

半晌，才听见男人沙哑的嗓音，“我家老头子是个怎样的人，你们也都清楚吧？”

乔礼手一滞，睨了他一眼，随后替他擦了点药膏。

杨峰挑了挑眉，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不熟，但也有所耳闻。不然你也不会一直想脱离顾家了。”

“只可惜，我还不能脱离了顾家，否则那老头子铁定让外面的私生子回顾家。”顾璟渊冷声自嘲了一句。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那老头子一直不肯低头，便想着继续操控我的人生。”

顾璟渊说得平静极了，就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儿。

或许这么多年，他早就已经可以无比淡定的说起他跟顾鸿博那点破事儿。

只是，如果没有苏瑶的话，他没有任何可以被拿去当威胁的筹码。

现如今……

人一旦有了致命的弱点，就很容易被敌方牵制。

这也是他为何，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跟苏瑶之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