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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来到祭祖这天，得知消息的贾璎也是前来参加，免得以后落人口实，留下把柄。

十几岁的贾璎混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眼，和贾家的族人一起站在宁国府门外候着。

看着周围上百号人皆是衣着光鲜的排列整齐，站立在宁国府大门前。贾璎也是对这贾家将来的破败有了些新的认识。

这么多人无一人自谋生路，完全依靠着贾家这颗腐朽的大树来汲取营养，这败落不过也是早晚的事罢了。

目光前眺，一身荣服的贾母带着宁荣两府的主事人站在队伍的最前边。

宁国府所有正门全部大开。从大门、仪门、大厅、暖阁、内厅、内三门、内仪门并内塞门，直到正堂，两边阶下都有朱红色灯笼照亮。

这时吉时已到，贾璎跟着静默的人流随着贾母往贾氏宗祠走去。

一边缓慢往前，贾璎在脑海里调出那红楼梦里关于祖祭的内容两相比对。作为路人甲的贾璎跪在烟雾缭绕的祖祠末尾，静静看着这场琐碎又漫长的大戏，倒是把前面贾府近支的男丁都认了一遍。

里面祭祖的两府男丁有：贾敬、贾珍、贾蓉、贾蔷、贾菌、贾赦、贾琏、贾琮、贾政、贾宝玉、贾环、贾兰等。

祭祀完毕，又是向贾母叩拜，最后才以一番赏赐作为大戏的谢幕，等贾璎回到家中，已是两个时辰后的事情。

时节眨眼就来到了平治元年的最后一天——除夕夜。

荣国府内，贾母院的大花厅内亮如明昼，其中女眷、丫鬟、仆妇往来穿梭。

一身盛装的王熙凤更显光彩夺目，指挥着仆妇丫鬟们井然有序的端上茶果点心菜肴，满屋子里香烟袅袅，莺歌燕舞、觥筹交错，笑声阵阵。

贾政、王夫人、贾赦、邢夫人、李纨、贾宝玉、林黛玉、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贾环、贾兰等自是悉数在场。

众人围着坐在正中榻上的贾母说笑，一旁的琥珀拿着美人拳给贾母捶腿。

贾宝玉更是被贾母抱在怀里。可谓是「今夕何夕云除夕，儿女灯前皆绕膝。柏酒椒盘争献翁，愿翁百岁皆康吉。」

酒过三巡，既是聚宴作乐，自然少不了要吟诗作对。

只听贾政朗声道：“今日除夕夜，府中聚宴，宝玉、环哥儿、兰哥儿你们三人且上前来，依着此情此景，试着作诗一首。”

说完，目光便落在老太太怀中的贾宝玉身上。他对这个儿子是寄予厚望的，不知有没有跟着璎哥儿学些长进。

笑呵呵的贾母感觉怀里的贾宝玉突然哆嗦一下，目光瞥向贾政，慈爱地拍着贾宝玉的背，道：“既是作诗，我也赏个彩头。”

陪坐的众人也是凑趣说笑起来。

“老祖宗彩头定是不凡，可惜就是我不会作诗，还要看宝玉的。”

“老祖宗真是偏心呐，府里谁人不知宝二爷的诗写的是极好。”

“宝玉，你可不能谦虚啊，今年除夕的诗文，我们可就看你展示一番了。”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恭维，贾母、贾政、王夫人都对这样上下和谐的局面，很是满意。

一旁的贾赦和邢夫人的脸色却是有些难以寻味，但很快就恢复常态。

夸赞的贾宝玉是一脸的得意，在贾母怀里撒娇道：“老祖宗，只我作诗多没意思，林妹妹、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她们都要一起。不然我才不要这彩头。”

众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贾母也是笑的老脸开花道：“你个鬼精灵，就依你，只要你能作的好，想怎么样都行。”

“老祖宗英明！”，贾宝玉在贾母怀里再次撒起娇来，惹的一干人又是笑声不断。

这一番玩闹下来，也就到了正题。

仆妇将备好的条桌清理开，丫鬟和婆子捧来笔墨纸砚，站一旁伺候。

贾宝玉、贾环、贾兰，迎、探、惜三春和林黛玉起身依序站好。

贾环是抓耳挠腮、左顾右盼，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贾兰小脸紧绷，似乎正苦苦思索，看得一旁李纨也是秀眉暗蹙，紧攥帕子，暗暗担忧。

贾宝玉、三春和林黛玉倒是不慌不忙，似是心中早有诗句。

这自然不是他们能出口成章，有七步之才。只是宴会之前早已有人告知他们要作诗的事情。

如此一来，几人上场立即挥毫作诗，宴会上这些不知情的丫鬟、婆子、外人将此事传扬出去，自是对贾府的一种宣传。

一时间花厅内安静下来，倒像是一场诗词品鉴大会，众人坐在桌前，品尝着各类佳肴，盯着当中作诗的少爷、小姐们。

贾宝玉、三春和黛玉也没让众人等太久，做个样子便写完了。

丫鬟们纷纷一脸惊喜地把几人的诗作呈给贾政批读。

贾兰和贾环虽也提前得知，怎奈两人一个学龄尚浅，一个认识的字还没贾兰多。

又是一盏茶，贾兰终是写出首五言交付上去。

场上剩下的贾环是额头冒汗，目光乱转，无意看到花厅外的一丛细竹，一咬牙关，也就不管那么多，提笔匆匆在纸上写下一首，从场中快步退下。

众人见此，都是有些奇怪。

“这，这，这就写完了？”

“这环老三是什么意思？”

………

贾政对这个儿子心中自是有数，也不理会，翻阅着手中的诗稿，道：“兰哥儿这一首终究是差了些。”

被提到的贾兰微垂下头，有些沮丧。

贾政虽没进过科场，但年近五十，多年来和清客们读诗闲赋，眼光自然还是有的，尤其是和贾璎聊过几次后，感觉自己更是深谙诗词之道。

迎春、探春、惜春的诗稿只是说了句「尚可」，便揭了过去。

读到林黛玉的诗作，贾政不禁眼睛一亮，这个外甥女的诗词倒是极为精湛。

抚须赞道：“林姑娘这句「疑雪落梅梢」诗意独特，颇有些意境。”

见贾政赞她的诗作，林黛玉站起身来，面带含蓄，眉尖若蹙，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弱之态，福了一礼道：“谢舅舅夸奖！”

花厅里的众人随即也纷纷附和，对坐在贾母身旁的林黛玉连连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