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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我平复呼吸，慢慢开口说道：“你要谈合作，应该去找韩掌门，或者找我师哥。白派也好，通算门也罢，我都做不了主。”

“这没关系，”她不以为意，推过来一杯热茶，“只要你林先生点了头，这事便算成功了一大半。我们只要求合作，绝不会利用你们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但，”她略微顿了顿，“我们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希望你们不要插手Y省的事务。”

我稍微留心了林祯这最后一句话，反问道：“你所说的Y省事务，究竟指的什么？”

“非要我明说吗？林先生，你是聪明人，有些事你该心中有数。灵真门发展至今，门派众多，各自都有山头。所谓一山难容二虎，谁也不想让别人来分自己这碗汤。Y省本就不大，戏龙门存在一天，我们绝音门的利益就得不到保证。届时若我们真与戏龙门开战，希望你们不要插手阻拦？”

“就这？”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名门大派，自然瞧不上Y省这种边疆山野了。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我们也不想长久被人压制。Y省两大门派，终究只能留下一个。”

“等一下，两大门派？”我不解问道：“不是还有个幻真门吗？”

林祯先是一愣，接着哑然失笑，“林先生，难道你不知道？三年前，幻真门就已经覆灭了，如今没有留下任何活口。”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啊？”这消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在火车上，小川曾提到这三个门派。讲到幻真门时，他只说这是个神秘组织，却不想会得到这门派已经覆灭的消息。

“是何人对他们动手？”

“林先生，你要是再这么呆头呆脑，我可就不喜欢你了。”林祯笑道，“用脚指头也想得到，幻真门覆灭，到底对谁有利，嗯？”

我顿时恍然大悟。答案昭然若揭，毫无疑问是戏龙门和绝音门下的手。

“……所以，三年前，你们两边联手灭了幻真门？”

“没错，”林祯不以为耻，反而大大方方承认了，“这是我们两边少有的一次合作，行动可谓十分顺利。幻真门覆灭后，才引出来双方掌门的和谈，这便是前因后果。”

如此说来，我先前大大低估了Y省的情况。原以为这三个门派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已经恶斗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没错，两个歹徒联手杀了人，最后分赃的关头，一定彼此又动了杀心。如林祯所说，Y省很小，枕边更不容他人酣睡，三年前的和谈只是个幌子，双方一定早已做好了另一场恶战的准备。

我开门见山说道：“你既然如此坦诚，那我也不必绕弯子了。”

“林先生尽管讲。”

“不管咱们未来是否合作，白派也好，通算门也罢，都不会帮你进攻戏龙门。”

“很好，”她笑着点头，“只要你们不插手就行。”

“另外，我们虽然无权评判你们消灭幻真门的举动，但这一行为乃是犯了灵真门忌讳的，我们绝不赞同。”

林祯只点头微笑，不说话。

“最后，我这段时间会留在Y省调查一个案子，在这期间，希望你们不要干扰我。”

林祯站起身，笑意盈盈，“林先生说到点子上了。你放心，我们不仅不会干扰你，还会帮你破案。”

“帮我？从何谈起？”

“你要查的，无非是去年那场纵火案嘛，我没猜错吧？”她一步步走到我身后，顺势按住我的肩膀，凑近我的耳朵，轻声吐息，“林先生，这案子不必查了，凶手就是戏龙门的人。”

我甩开她的手，当即问道：“你怎么如此肯定？凶手到底是谁？”

“这还用说吗？今天晚上，你不是已经和凶手打过照面了吗？”

“你是说……那个虫师！”我大为震撼，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与凶手擦肩而过，丝毫没起疑心。

“除了他还有谁？我问你，去年三月，周宽中的女子梦儿生病，他老婆拜托戏龙门的人去做法，可有此事？”

“有。”

“戏龙门那位赖小金——也就是镇上人喊的赖师傅，是不是曾发了一笔财。而这笔钱，又和一桩盗墓案有关联，对不对？”

我惊讶于林祯的信息来源，绝音门果然不简单，竟完全掌握了我们这些天查到的情报。

见我点头，她继续说道：“毫无疑问，赖小金也参与了那次盗墓案。事后按照约定，他的确给了周宽中一笔钱。可他万没想到，周宽中是个没盖子的尿壶，喝醉之后便到处张扬，搞得满城风雨。林先生，换成你是赖小金，你会怎么做？”

“警告他？”

“没用。周宽中是镇上出了名的蛮子，打架闹事哪回没有他的影子？这人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一个赖小金？在他看来，盗墓是集体行为，换句话说，他的性命跟赖小金是绑在一起的。他绝不相信赖小金敢对他不利。”

林祯的分析渐渐驱散了我心头的雾霾，事情的真相已逐渐明朗。

“可他猜错了……”

林祯点头，“

当然。赖小金虽然只是戏龙门一个小瘪三，可真要动起手来，平民百姓始终无法招架。去年三月初，戏龙门开始对周家动手，大概用了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害得周梦儿身体衰弱，三天两头得病。周宽中再怎么提防戏龙门的人，此时也不得不向他们求助。赖小金领着几个人去了周家，接下来他们会做些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他们……假意为周梦儿治病，其实暗中埋下了陷阱？只要时候一到，这陷阱就会爆炸？”

“对。我也不妨告诉你，戏龙门有一手名为‘明灶之术’的术法。被这术法加持的虫子，会响应主人的号召。”

“明灶？”

“这还不好理解吗？要想点燃一个炉灶，需要什么？”

“……火。”

“没错。这种虫子看似小巧，实则是到处行走的定时炸弹！它们既是引线，也是火药。周宽中一家三口绝不会料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三个月，竟随时和一堆火药桶生活在一起。”

我又想起今天下午小川通过光蛾查探到的情况——周家屋里有灵气活动迹象，但灵气轨迹又细又窄，床底下尤其多。这毫无疑问是虫子爬过的痕迹！

林祯不屑笑道：“三月底，他们去了周家，布置下了明灶虫。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自然不会立马点燃大火。六月酷热，本是火灾多发时节，便成了他们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

林祯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末了，傲慢笑道：“如何，林先生，如此一来，说得通吗？”